飛船盤旋著，李煙指著廣場上的大爺大媽說道：“別嘚瑟了，他們估計在說你壞話。”

秦月明很享受這種盤旋著的感覺，根本就不想停下來。李煙又勸道：“老秦，你天天這么嘚瑟，就不怕被吊銷飛行許可？”

秦月明一臉壞笑，拉動駕駛杠，朝著月球上萬人電影院飛去。一直飛了二十分鐘，只見一個月球形狀的電影院就在腳下。電影院改造自一個可容納六萬人的足球場，遠遠看去有點像一個巨大的月球半圓模型。

萬人電影院頂部有一個凹槽，是秦月明特意要求建造的，正好可以把月明舟停到上面去，當成一個包間用。

秦月明將小飛船停穩了，打開了透明模式，飛船馬上變成一個透明包廂。李煙率先走了出去，向迎接他們的工作人員走去。秦月明等了一會才向外走，他邁著六親不認的囂張步伐，頭像撥浪鼓一般來回抖著，結果腳擱到了門檻，哎呀一聲，摔了個狗吃土。

李煙聽到啪的一聲響，趕緊轉過身，看到秦月明像只斷了尾巴的壁虎一樣趴在地上。她怕他面子上掛不住，只得轉過臉，假裝沒看見，說我們到那邊看看吧，說著就把迎接他們的工作人員給支走了。

秦月明趴了一會，見大家都裝做沒看見，沒有人理他，只得站了起來，朝觀眾席走去。

馬功城導演正站在觀眾席第六排，指揮技術人員對播映機器進行調試。他穿著新款的水墨山水漢服，頭上戴一個先鋒藝術家為其制作的水墨彩虹帽子，遠遠望去自成焦點。

秦月明整了整身上的水墨中服，偷偷溜到馬功城的背后，拍了拍水墨彩虹帽子，捏著鼻子說道：“嘿，馬大導演！”

在感覺帽子被人拍的0.09秒，馬功城的怒火像火山爆發，猛地轉過身，嘴張得像是鯊魚般，門牙外露，大喝道：“誰敢拍我，我可是馬功成大導演。”在看清是秦月明后，他的臉瞬間塌了，變成了小羊羔一般，一臉溫順，彎著腰說道：“哦哦，是秦總，我，我我我。我在練電影臺詞。”

“哈哈哈哈，你可以去演喜劇了。怎么樣了，電影可以看了嗎？”秦月明并沒有生氣，笑著說道。

馬功城說已經拍了兩個十五分鐘的實驗片段，一個是《十面埋伏》，另外一個是《秦時明月》。秦月明坐在座椅上，說馬上播一個給他看，想親眼看到古人浮現在眼前。

馬功成趕緊催促大家，氣勢洶洶地嚷道誰要不快點，吃不了兜著走。工作人員一陣子忙亂，啟動人工智能播放系統。

秦月明把腳放在座位上，夸獎道：“座位做得仿古，不錯，有古風。你要是搞得好，到時候我去月球上建一個‘廣寒宮電影城’，專門播放你的獲獎作品，也讓嫦娥看看好電影。”

馬功成心想秦月明又在畫餅了，不過這個餅很誘人。據他所知，當前月球上的旅游景點已經開發了不少，電影院卻連一家都沒有，要是能夠真的建成第一家，再播放他馬功成的電影，那可是能載入史冊的事。

工作人員準備就緒，立體電影將在由足球場改造成的空地中呈現。只過了一會兒，空地上緩慢地長出了綠芽，如綠豆般星星點點，過了一會，綠芽以驚人的速度往上生長，像是條條綠色飄帶從地上生長了起來。很快就長成了一根根竹子，不到三分鐘便變成了一片竹林。

秦月明站了起來，俯視空地中間的竹林，雙手交叉胸前，臉上浮現一絲不滿意。這時，伴隨著咯噔咯噔的聲音，一個壯漢騎著馬從遠處沖進竹林。他手上抓著大刀，正是項羽。幾個穿著黑色鎧甲的將士在后面追著，一場廝殺在所難免。頭上樹葉隨風飄動，十面埋伏的樂聲讓人心生焦躁，空地中央的人打得難分難解。

“關掉，關掉！”秦月明跺了跺腳，大聲喊道，“把立體電影給我關掉！”

工作人員嚇了一大跳，楞了一會兒，趕緊關掉播放機。空地中間的人和竹立馬消失地無影無蹤，空空如也。

“拍的是啥，《十面埋伏》，呵呵，這就是馬功成的水平？還是改名馬拉倒吧。”秦月明臉氣得鼓鼓的，說話不分輕重。

馬功成臉漲得紅紅的，要知道他可是拿過大獎的導演，何時受過這種氣，本想反駁，想想他還有求于秦月明，便強忍住怒氣，賠笑道：“怎么了？秦總。”

秦月明見他臉上掛著尷尬的笑，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便降低了聲量，用相對溫和的語氣說道：“竹子怎么做的，竹子怎么長你沒研究過嗎？竹子一開始是竹筍，你知不知道？你還搞個發芽，這干嘛的，你以為是草啊，草才發芽吧。還有，這個演項羽的什么演技，可以去演笑話了。”

馬功成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辯解道：“因為不是科教片，所以我們用了藝術的處理方式，一開始是發芽，然后是長成竹子。是藝術啊。”

“我就喜歡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這是拍得好的是影片，拍得差的叫致敬藝術。我又不是不懂。”秦月明歪著嘴，氣勢洶洶地說道，“藝術啊，可不能成為馬拉倒的遮羞布。”

馬功成被氣得差點爆血管，花了好一會才把怒氣給憋下來，賠笑道：“秦總犀利，總能一針見血地扎穿別人的心。”

“好吧，好吧。那個竹子你愛什么藝術就什么，可是那個演項羽的怎么回事，這扭扭捏捏的演技是要把觀眾都給氣笑嗎？”秦月明臉綁的緊緊的，脫口而出說道，“要不這里改成月球上大飯店吧，觀眾進來，直接氣飽了。”

馬功成的臉漲得通紅，想想自己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啊，可是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心想等自己拍完那部秦月明答應投資的《蒼月》后，一定要離職，然后好好地懟回他。他辯解道：“演項羽的是世紀影帝山清秀，您知道他演技的。大家的評價都是一個世紀才出一個山清秀。”

“山清秀演成這樣啊，找塊豆腐撞下去吧。”秦月明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你之前說《蒼月》由他主演，就這演技，真的能行？”

“您有所不知，這個演員是山清秀的數字人。”馬功成解釋道。

“樹人？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秦月明故意問道。

“數字人，數字的數，數字的字。”馬功成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