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功成略顯遲疑，見他似乎很熱衷背后插刀，就壓低聲音問道：“怎么弄？”

“現在是飯點啊，我有辦法。我們去演藝大廳。”郭青陰笑道，臉上逐漸浮現興奮的笑容。

馬功成覺得他有點可怕，不過一想到之前被秦雙月懟的尷尬場面，也就沒有阻止他，而是采取一種聽之任之的態度。兩個人走出飯堂，穿過走廊，來到演藝大廳。郭青臉上掛著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一進門就喊道：“演員們好啊，我是副導演兼技術總監郭青。你們好啊！”

秦雙月兩手環抱著胸，向他點頭致意，也沒回話，而是對馬功成說道：“導演，去那么久？”

馬功成見她雙手抱胸，也跟著環抱著胸，然后示意郭青回話。

郭青拼命擠出平易近人的笑容，用有點陰柔的聲音說道：“是這樣的，現在，我們出發去拍攝。”

“12點多，飯點了吧？”秦雙月一臉疑惑地問道。

“是這樣的，秦總說了，不要浪費時間，馬上就可以拍攝。”郭青認真嚴肅地說道。

“秦總的確是這樣說，那開工吧，走。”秦雙月轉過頭，對另外九個人說道，那些人也沒有異議，就跟著往外走。

馬功成想起自己以前當群演的場景，有一次去吃飯的時候，飯盒早就被人搶光了，真是欲哭無淚。他想想，不讓吃飯就拍攝，會不會不太好啊。他猶豫了一下，覺得事已至此，只能順其自然了。他把郭青拉到一邊，很是理所當然地問道：“現在拍攝的話，要把我的攝影師叫過來。”

郭青一臉為難，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個嘛，這個，秦總沒有跟您說不再用人類攝影師嗎？”

“什么？”馬功成很意外，因為之前拍攝《十面埋伏》、《秦時明月》時，完全是用以前的制作方式，從沒有聽說不讓用攝影師了。

“是這樣的。”郭青結結巴巴，“哎呀，那個，秦總說了，您入職前幾個月是適應期，您可以按照熟悉的方式拍片，可是從第三部開始，必須按照月明的制作流程走。”

“沒有攝影師，怎么拍？”馬功成有點不知所措，擔心自己操作不了。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沒有了那幾個用貫了的攝影師，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拍了。

郭青欲言又止，顧左右而言他：“去外面吧，要坐飛船到外面拍。您等一下，我去叫那些人。”

馬功成見他急匆匆走了，頓時焦躁不安起來。要知道入職五個月以來，他從未想過去適應月明集團，只想著讓對方來適應他，沒有想到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要被投入到月明的新流程中，這是何等的殘酷。

郭青快步穿過走廊，到飯堂處理了點事，又跑到特效制作大廳，跟秦雙月說要進行外景拍攝。

秦雙月歪著頭，咄咄逼人地問道：“現在誰還拍外景啊，不都是在這拍完加后期嗎？”

郭青撓了撓頭，一個勁地道歉，努力擠出笑容，笑里藏刀地說道：“是馬導的電影，他可能有更多藝術上的考慮。”

秦雙月明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他一個勁的道歉，也不想為難他，就跟大家說去吧。大家走到月明大廈頂樓，一架長二十七米、寬五米的飛船就擺放在樓頂中間位置。它是依照鯤的模樣打造的，灰色的腹部上寫著“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八個大字，很有古風。

這時，樓頂地面裂開了，出現了一個直徑近十米的圓洞，獨眼獸機甲從圓洞里面鉆了出來，朝鯤飛船走了過去，它剛走開，腳下的圓洞就自動合上了。馬功成認出它是獨眼獸攝影機甲，便對郭青說道：“用它來拍攝嗎？”

“是啊，到時候坐在上面。”郭青眼睛放著光，始終盯著獨眼獸機甲，似乎把它當成了寵物。

獨眼獸機甲邁著輕巧的步伐，一下子跳到了鯤飛船的背上。很快，鯤飛船的背部打開了一個菱形的空間，它就鉆了進去。

馬功成目瞪口呆，在他的影片拍攝生涯中，從未見過如此先進的拍攝設備，突然就不知所措起來。

郭青彎了下腰，笑著說道：“馬導，您上飛船吧。”

“去哪里？”馬功成揚起頭，努力掩飾著自己的不安。

“郊區有一個影視基地，有一處懸崖，特別適合拍武俠片，也特別適合發揮獨眼獸機甲的實力。”郭青眼里閃著光，看起來對駕駛獨眼獸機甲有著濃厚的興趣。

馬功成和郭青走進鯤飛船的貴賓間，秦雙月等人則走進了普通間。郭青關上門，指著里面的冰箱，一臉險詐的笑，一字一頓地說道：“鯤飛船本來是配備食物儲藏室的，我特意跑去了飯堂，勾選了不要配送飯盒的選項，所以沒有吃的。”

馬功成苦笑了起來，心想這家伙想法太有問題了，真是陋到沒邊了。本以為是什么妙計，搞半天居然是不讓人吃飯。這又有啥，真以為是什么大招。真是的啊，爆米花都買好了，就給我看這個？

郭青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樣，打開冰箱，自鳴得意地說道：“里面只有些飲料，要不要喝點？”

馬功成搖了搖頭，說趕緊出發吧。郭青設置好了坐標，鯤飛船便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朝著影視基地飛去。

鯤飛船走的線路異常繁忙，天上盡是各種飛行器，有的在窗外閃過，有的從上方飛過，有點擁擠的感覺，要不是由超級人工智能駕駛的話，真的讓人擔心。馬功成望著窗外不斷穿梭的飛行器，一種厭惡感油然而生。他想起很小的時候，出行基本上還是坐汽車，天上的飛行器也很少，沒有想到短短幾十年，汽車都要進博物館了。

他癱坐在椅子，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月明的拍攝模式。最近，電影業的變動也很快，以前攝影機可以扛在肩上，現在的攝影機則有一個房間那么大，說不定還是自動拍攝的，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說啊。

他自認是個懷舊的人，一直都在堅持用十年前的產品，設備過于快速的變動總讓他驚慌失措，可是他又不得不將情緒隱藏起來。時代都在向前快速滾動，他只能裝做云淡風輕。

這時，一艘巨大的飛船從遠處飛來，婉若游龍。

“快看！快看，快看！”郭青興奮地跳了起來，指著窗外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