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略微分析,開始猜測小胖墩這么做的目地。
這家伙估計也是扎卡里亞·伊蒙藥劑大師要培養的臨時學徒之一,眼下拿走自己的書,大概率是為了讓自己在明天的考核中被淘汰,減少競爭對手。
然而,哪怕已經知道了小胖墩的目的,米迦卻沒有放棄塞到自己碗里雞腿的打算。
米迦閉上眼回憶一下腦海中記憶的書籍內容,確保自己牢牢記下后,便抬起頭。
指了指小胖墩的那碗肉粒,直言道:“那個也給我,我就把書給你。”
小胖墩表現的很大方,扭頭就端來了一整碗肉放在米迦身前,他看向米迦的眼神很輕蔑,直言命令道:“把書給我。”
米迦喜上眉梢,大方的松開手,任由小胖墩拿走了自己的書,然后埋下頭,美滋滋吃起碗中的肉。
這肉粒很肌肉纖維很粗,硬硬的,嚼勁十足,吃下去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而且很快,米迦就感覺到了這小胖墩口中魔獸肉的好處。
伴隨著更多的肉粒吃進肚子里,米迦覺查到胃部暖洋洋的,原本因為背書而變得有些疲乏的身體狀態也消散了,瘦弱的身體此刻精力十足。
而且,隱隱約約,米迦可以感覺到身體的這股暖流最終都涌向了大腦身處,被某個東西給吸收了……
米迦有些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就實際來說,他還是認為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反正在他背下來那本綠皮書的內容后,書已經沒了作用,既然小胖墩執意要,那就給他。
明天的考核,自己是一定會通過的,希望到時他們不要太驚訝才好。
米迦和商人之子小胖墩隔著一個石桌,再沒有任何交談,直到有其他人進入飯堂。
米迦嚼著肉粒,啃了一口雞腿,又往嘴里塞了一勺子酸甜的果醬。
一抬頭,只見一個個子矮矮的少年昂著腦袋走了進來,他的衣服面料順滑精致,遠非米迦一身麻布衣可比的。
米迦嘴上動作不停,嚼吧嚼吧,而后驚奇的發現原本吃飯時動作還格外優雅的小胖墩在小個子少年進來后就眼神閃躲,慌忙的把米迦的綠皮書塞進衣服里。
誰知道,反而是小胖墩的這一舉動引來了小個子少年的注意,他端著餐盤在小胖墩身旁坐下,按住了想要起身離開的小胖墩,冷冷道:“裁縫之子,布拉弗,你在你那肥碩的肚子之上用衣服藏了什么東西?”
“沒、沒有,什么也沒有!”
小胖墩,布拉弗站起來弓著身,額頭冒汗的解釋,看得出來,他極力想要隱藏衣服里夾著的綠皮書。
米迦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一幕,他察覺到小胖墩似乎很害怕這個小個子少年。
小個子少年則很不客氣掀翻小胖墩的碗,冷笑:“布拉弗,你覺得我是傻子嗎?我很確信你藏了東西!”
布拉弗咬著牙,很是局促,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像極了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暈頭轉向,便只能回答:“不,當然不,奧克利,你的父親是城衛隊隊長,你和他一樣聰……”
小個子揚起巴掌,毫不留情落在小胖墩臉上。
啪——
這一記耳光,在小胖墩布拉弗肉乎乎的臉上留下了明晃晃的一個巴掌印。
米迦都驚嘆于小個子少年奧克利所表現出的,遠超這個年紀的狠辣,嚇得連忙刨了幾口土豆泥壓壓驚。
而那邊,因為女仆和廚師的充耳不聞,沖突還在繼續。
小個子奧克利粗暴的撕開布拉弗的藍灰衣服,從里面扯出了米迦的綠皮書。
這一刻,奧克利仿佛找到決定性證據的審判長,他昂著尖下巴滿臉高傲,舉起綠皮書,一手指向形同罪犯,滿臉灰敗的小胖墩布拉弗,冷笑道:“布拉弗,你倒是有本事,居然又找到了一本《階位一草藥基礎》,怎么?忘了我的警告?”
奧克利用綠皮書的硬角戳著布拉弗的鼻子,欺身上前,自下而上昂著脖子,語氣冰冷暴虐道:“我說過,能成為扎卡里亞大師藥劑學徒的人只能是我,如果你敢悄悄背書,妄想通過考核,我就讓我父親帶人放火燒了你父親縫衣服的小屋子!
知道嗎?你父親是裁縫,那你最好也一輩子乖乖的去當裁縫,別有不該有的想法!”
單是這席惡毒的話,若非親眼所見,米迦真的很難相信,這居然是從一個小少年口中說出來的。
這就是異世界嗎?殘酷,森嚴,血淋淋的現實和壓迫……米迦這樣想道。
而那邊,原本在他面前表現很高高在上的小胖墩,此刻在父親是城衛隊隊長的奧克利面前,哪怕被威脅,哪怕臉還火辣辣的疼,他也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只得卑躬屈膝,盡力討好:“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正本綠皮書不是我的,是那個流浪兒的,他在吃飯的時候背書,被我發現了,我才沒收了他的書,你瞧,他還在看你!”
奧克利聞言回頭,果然看見正抱著碗大口朵頤的米迦。
身子小小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米迦,便皺起眉頭,掩住口鼻,鄙夷的說道:“不愧是流浪兒,哪怕洗過澡,隔著這么遠我也聞到他身上剩菜的酸味和餿味。
真不知道扎卡里亞大師為什么會允許這種下賤的家伙跟我同一桌共享飯菜,簡直讓我作嘔。”
米迦聞言,揚起手臂把頭湊向腋下,用鼻子嗅了嗅。
沒味道啊?
米迦茫然的看向小個子奧克利。
而奧克利見米迦還待在餐桌上,便怒不可遏,指著一旁石柱邊站立的女仆命令道:“趕緊把他給我趕出去,以后不允許他再進來吃飯!”
女仆沒有動。
奧克利更加生氣,對著女仆威脅道:“你敢不聽我的命令?我可是扎卡里亞大師未來的學徒!偉大的藥劑師!”
女仆依舊沒有動,從頭到尾,都沒有偏袒任何一方的表現。
米迦松了口氣,從女仆的表現中,他可以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小個子奧克利的城衛隊隊長父親在扎卡里亞大師這里,算不了什么。
而奧克利見自己的威脅一點用沒有,被女仆無視,便將怒火一并傾瀉了一旁的米迦。
他冷著臉,指著還在吃飯的米迦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下賤的流浪兒,你身上的餿味讓我一點食欲沒有,給我滾出去,以后再不許跟我在同一個地方吃飯!不然我就……”
米迦自然不會忍受這個小個子肆無忌憚的謾罵,把肉粒扔進嘴里,嚼著,然后姿態隨意的打斷道:“怎么,你要把我父親綁起來燒死嗎?
那我或許應該謝謝你,因為那個家伙從一開始就拋棄了我。”
奧克利聞言一窒,而后才發覺這是米迦在頂嘴,他頓時怒不可遏,什么時候,一個街邊隨處可見,滿身異味餿臭的流浪兒可以這樣對自己說話了?
奧克利指著米迦,小小的身子迸發出巨大的能量,憤怒的咆哮道:“小賤種!你給我等著,等你離開這個莊園,我要把你溺死在糞便里,然后讓茅坑成為你的墳墓,你這種家伙,就該一輩子活在惡臭里,這就是你敢違背我的下場!!”
米迦被奧克利這么莫名其妙的罪名一頓指責,頓覺飯菜無味,脾氣溫吞如他也生氣了,冷言回懟:“那我們走著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