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諸道做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準備,決定投影異界。
正當他準備開始投影時,他忽然想起,現(xiàn)實世界古代黃金和白銀的兌換比例很低,大約是十比一左右,而現(xiàn)代黃金:白銀比例超過一百,如果能在現(xiàn)實世界中兌換白銀,去到武俠世界換成黃金,一個倒騰不就發(fā)了?
雖說之前諸天大道書就說可以在各個世界之間兌換貨幣,但那個兌換公式雖然在數(shù)學(xué)上簡單,但那許多參數(shù)他去搞不明白對應(yīng)什么,想要計算兌換結(jié)果他可做不到,于是他趕緊問諸天大道書可不可以在現(xiàn)實世界中拿白銀到其他世界使用,拿去過大約有多少。
諸天大道書回答可以,在現(xiàn)實世界中可以把他賬號里的錢直接兌換成白銀,5.5元一克,白銀到了其他世界取出來使用要收取30%手續(xù)費,其它金屬貨幣也是如此,在其他世界要用他的貨幣換白銀,只能按身處的那個世界的價格兌換。
想到十倍的價差,即使兩頭都收30%手續(xù)費,也是大賺,諸道一咬牙讓諸天大道書把他所有資金都兌換成白銀。之后,諸道開始了投影異界的程序。
意識勾連諸天大道書,諸道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列表,上面有二十六個世界,每個世界由編號代表,編號是一個文字加一串數(shù)字,諸道從諸天大道書那里了解到,編號前面一個字是世界的等級,第一個數(shù)學(xué)數(shù)字是世界的等階,例如,現(xiàn)實世界的編號是凡32526265,說明現(xiàn)實世界的資源最高可以修煉到凡階上品,也就是打通十二正經(jīng)和奇經(jīng)八脈。
當然,武學(xué)上說打通經(jīng)脈,不是說人的經(jīng)脈天生是不通的,人的經(jīng)脈肯定是先天就通的,哪里不通就導(dǎo)致哪里有病,但這種通只能讓極細微的內(nèi)氣通過,武學(xué)上說打通經(jīng)脈,是指大大擴展經(jīng)脈,容許強大內(nèi)氣通過,讓人可以施展武功。
二十六個世界都是因為與諸天大道書交換過知識而進入列表的,當諸道的意識集中在某個世界編號的時候,可以了解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交換了哪些內(nèi)容而入列表。
諸道曾經(jīng)想過第一次投影就直接投影到修仙世界,畢竟修仙嘛人人向往,長生久視誰不想要?御劍長空何等瀟灑?但兩個原因勸阻了他。一是他詢問諸天大道書是否投影時死亡絕對不影響本體,諸天大道書給了否定的回答,說有修詛咒道的大能可以隔著無窮世界咒殺敵人,雖說他剛剛投影就惹到大能的可能性無限接近零,但畢竟那是一種可能。二是諸道根據(jù)小說和邏輯推導(dǎo),修仙世界的修仙資源不是免費的,想要就得去爭取,以他現(xiàn)在這種弱雞水平,投影到修仙世界能不能存活都是個問題,爭到修仙資源的可能性很低。
如果他先修成武林高手再投影到修仙世界,起碼在爭奪修仙的啟動資源時是跟凡人爭,爭贏的機會才比較大,畢竟手持一萬塊賺到一萬塊跟手持一百萬賺到一萬塊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并且,由于他從小身體病弱,社會閱歷嚴重不足,一開始投身于殘酷競爭環(huán)境中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諸道在后來的交換中又已經(jīng)交換來了四份等階高于輸入內(nèi)容三個小階的內(nèi)容,就快獲得下一次投影異界的機會,感覺這種機會并不是非常珍貴,他想找一個等階不是太高的世界試試水,積累下經(jīng)驗,于是選擇了一個編號為凡43321228的世界,隨后選定職業(yè)為武士,外貌為自己,就對諸天大道書表達要求:“投影!”
諸道的意識隨即陷入到一片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出現(xiàn)五彩繽紛的情景,隨即出現(xiàn)一種意識回歸身體的感覺。
諸道先掃了一眼周圍,發(fā)現(xiàn)天色較暗,不知道是清晨傍晚或者是陰天,自己身處一處山林處,七八米外就是一條不大的山路,山林有很多踐踏的痕跡。
隨即他看向自身,發(fā)現(xiàn)身高體形什么都是自己,估計相貌也是,只是自己身穿一身武士短打,留著長頭發(fā),隨意扎成一個發(fā)髻。
令諸道感到滿意的是,他腰上挎著一刀帶鞘的刀,他把刀撥出來一看,是最普通的單刀,隨手就把它插回刀鞘。
諸道走出樹林,來到山路上,向著下山的方向走。大約走了兩百來米,轉(zhuǎn)出一個彎,已經(jīng)走出了山區(qū),眼前是一大片的平原土地,可以看到十幾里外有一座古老的城池。
從氣溫來判斷,這個世界目前應(yīng)該不是秋冬,但平原上沒有一絲綠色,風一吹塵土漫天。
城池與諸道之間有烏泱泱一大片人,亂七八糟地立著各種旗幟。
諸道還在打量周圍的情形,一伙六個人就向他逼近,領(lǐng)頭一人喝問:“你是什么人?來這做什么?”
來人全都挎刀配劍的,其中一個還帶了弓箭。
諸天大道書可以把別人的話轉(zhuǎn)換為普通話,也可以把普通話轉(zhuǎn)換為任意語言,所以諸道聽得懂這些人的話。
諸道心中警惕,一邊蓄力做好反抗準備,一邊拱手回答:“在下諸道,是個武道學(xué)徒,來這邊準備游歷。”反正這個世界沒人認識自己,也沒有人能跟自己所在的現(xiàn)實世界溝通,諸道干脆報了真名。
那領(lǐng)頭的大漢說:“既然來了這里,那就給我家大王效力。我家大王高舉義旗推翻朝廷,眼下正在攻打歷陽城,你加入為大王攻城,立下功勞就可以吃得喝辣的,還有女人玩!”
諸道剛來這個世界,什么信息都沒了解到,哪能隨便加入一個造反勢力,當即回絕道:“謝謝頭領(lǐng)好意,只是在下武功低微,怕是幫不上你家大王的忙,在下還要到處游歷,就不加入了。”
那頭領(lǐng)一瞪眼:“你是朝廷的奸細?”隨即揮手招呼手下,“把這個朝廷奸細抓起來!”
諸道嚇了一跳,高叫道:“我不是朝廷的人,你怎么能隨便就認定別人是朝廷奸細?!”
頭領(lǐng)獰笑:“你不加入我們,那就是朝廷奸細!”招呼手下圍了上來。
諸道感覺到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不愿意剛剛投影來過就灰溜溜地回去,只好說:“好,我加入你們。”
那頭領(lǐng)惡狠狠地笑道:“這就對嘛,干嘛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來,走前面,我們護送你去攻堅營!”隨即讓手下繞過來半包圍住諸道,留下通向那一大片人的方向讓諸道走。
諸道聽到攻堅營,心里麻麥皮,有心要找機會反殺一波逃走,又見那六人警惕得很,不遠不近地跟著,一點機會都不給,只好一步步走向那什么義軍軍營,心里想著看能不能尋機會弄點混亂好逃跑,實在不行就在攻城過程中找機會裝死。
至于為這支義軍效力的想法,那是一點也沒有,這支義軍從其做派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眾義軍押著諸道走向軍營。
這時,義軍中一名身高兩米,體重估計超過三百斤,滿臉絡(luò)腮胡,樣子極其威猛,穿的衣服卻破破爛爛的大漢語氣弱弱地問那頭領(lǐng):“偏將軍,這人,這人是朝庭的人,那不是大官?阿爸說見著大官要拜的,我們,我們要拜他嗎?”
諸道眼神古怪地看了那大漢一眼,要不是情況不對,他幾乎要笑出聲來。
那頭領(lǐng)氣恨恨地一巴掌拍在大漢的后腦上,低聲喝道:“混帳!他不是大官,他就是個普通人,拜你個頭!”
大漢縮了縮脖子,委屈地嘟囔道:“是你說他是大官的,再說,他細皮嫩肉的,看起來就是個大官!”
頭領(lǐng)被他氣得翻白眼,但忌憚大漢的武力,不敢過分對待,只能連連喝叱大漢住嘴。
諸道被押向一處營房中,說是房,也只是用樹枝柵欄隨便圍了一圈,簡陋程度讓人不忍直視。
營房里已經(jīng)有三百多人,大部分都是武者打扮,還有少部分是穿粗布短衣的壯漢。
諸道掃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氣勢凌厲的人。但武者的強弱不是那么容易看出來的,諸道不確定這里面有沒有強大的武者。這三百多人個個都臉色沮喪,顯然來到這里的原因跟諸道一樣。
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全亮了,顯然諸道降臨這個世界時是清晨。
諸道還未來得及跟人溝通了解多點情況,營房門口來了一行人,抬著六個大木桶走進營房,一個挎刀大漢跟著,在營房門口大喝:“大王下令,吃過早食攻城,不得有誤!”
諸道還在營房門口附近,那六個大木桶就在他旁邊,也轉(zhuǎn)過目光一看,只見木桶里全是灰黃色的糊糊,亂七八糟的草根隱約可見。伸頭一聞,一股十分難聞還有點餿的味道就直沖鼻孔。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被人逼迫著去送死已經(jīng)令諸道十分憤怒,這時見吃的還是這種豬都嫌棄的東西,哪里還忍得住怒火。
反正自己死了只是浪費一次投影異界的機會,諸道也沒心思去抑制自己的怒火,怒喝道:“各位俠士,這伙賊軍強迫我們送死,臨死前還讓我們吃這種豬都不吃的垃圾,實在欺人太甚!反正都是死,我們反他ND,殺得一個是一個,殺不了多少也得亂一陣子讓他們不好過!”
那押送早食的大漢在諸道開口說話時就已經(jīng)看向諸道,聽到一半就大怒,喝道:“好膽!竟敢跟我義軍為敵!”拔出大刀向諸道砍來。
諸道早有準備,一邊退一邊把話完,同時刀也拔出來了。話一喊完,諸道揚聲吐氣,看準那大漢一刀劈下來不及變招的空檔,擦著大漢的刀欺身上前一刀當頭向那大漢砍下來。
這一招十分兇險,只要那大漢有一點點余力轉(zhuǎn)一下刀身,諸道免不了開膛破肚,只有像諸道這樣不怕死的人才敢這樣干。
那大漢哪想到事情會這樣,危急之下閃避不開,勉力側(cè)了下身子避免了一刀兩半的下場,卻被一刀砍在左邊肩膀上。
只是諸道這刀質(zhì)量不怎樣,并且諸道也是倉促發(fā)力,這一刀入肉不深,只在那大當肩膀上砍下了大約四五厘米的樣子,就卡在骨頭上了。
大漢大聲慘叫逃向出口。
諸道這輩子連雞都未殺過一只,當機立斷砍人只是實在太氣憤,見到大漢被他砍到血水橫飛早呆住了,要是大漢有膽氣反砍上一刀,他的第一次異界投影之旅就要結(jié)束了。
大漢這一逃,卡住的刀倒是被拉了出來,還把諸道拉得一個趔趄。
這時其他被強迫來的人中有十幾人看到了被送來的“早食”,也確定了這所謂的義軍完全沒把他們性命當回事,紛紛大怒抽出武器,呼喝著向營門外沖去,口里喊什么的都有。
諸道一愣神的功夫,這十幾人已經(jīng)沖了出去,眼看著就要與營房外面的義軍打起來,忽然一個人影從義軍里邊沖了出來,速度快得驚人,轉(zhuǎn)眼間就與沖出去的人對上,一陣悶擊聲響起,沖出去人的紛紛倒飛回營房,在營房里面靠近門口處擺了一地,一個還把一木桶"早食"撞翻了,沖人的味道彌漫。
被打得倒飛回來的人一時出不了聲,但臉上的神情卻不如何痛苦,顯然來人收了手,被打的人都沒受重傷,只是一時有點閉氣。
這時那沖出來的人已經(jīng)停下來,諸道這時才看清來來人是個國字臉大漢,一臉威嚴,他沖營房這邊喝到:“各位不想著如何攻城,卻在這個時候?qū)αx軍動手,這是完全不給我們義軍臉面了?”
諸道看了來人的身手,暗暗心驚,知道自己不是人家一合之敵,想跟人家拼命都沒資格。但聽得來人這么說,心中鄙夷,怒火卻是升騰起來。
被強迫來的那些人攝于來人氣勢不敢出聲,他諸道卻沒什么可怕的,跨前一步喝到:“哈哈,臉面?你們賊軍還有臉面?強迫我們攻城送死,卻讓我們吃豬都不吃的垃圾,這就是你們的臉面?人家死囚最后一餐都能吃頓好的,我們最后一餐卻要吃shi,實在是欺人太甚!”
國字臉漢子一愣,這才注意到那邊六個大木桶,尤其是那個倒了的大木桶,顯明是看出了什么,怔了一下。
諸道對他沒什么可期待的,揚起尤帶血跡的刀呼喝道:“這賊軍欺人太甚,咱們反正要死,寧死不讓他們好過,大家分散向各個方向沖!”
國字臉漢子反應(yīng)過來,大喝一聲:“慢!”諸道只覺得一聲驚雷在耳邊響起,整個人心神動搖,完全不能動彈,其他人也跟他一樣,各個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還有一些明顯不是武者的壯漢甚至摔倒在地上。
國字臉漢子這時拱拱手道:“這個是我們義軍做得不對,本人在此賠禮了!本將軍這就讓人送到細糧,讓大家好好吃一頓。”說完也不停留,徑直走了。
被國字臉漢子這一打一嚇,加上聽得有細糧吃,三百多被強迫來的武士壯漢沖出去拼命的心思也沒了,大家安靜地呆在原地。
抬著木桶送來的那些人一聲不吭,抬起木桶就走,有兩人甚至把倒了的“食物”用瓢舀起放回木桶,然后抬走,看起來倒是對那“豬食”心疼得很。
諸道不知道的是,再往前三四十年,華夏糧食緊缺,這種“豬食”都是農(nóng)村人求之不得的東西。在他投影的這個世界,糧食本就不足,現(xiàn)在還處于旱災(zāi)中,糧食更是不足,那些不是武者的正式義軍,想吃這些“豬食”都不能敞開吃。
過不多時,又一行人抬了六大筐白饅頭過來,不過這些饅頭不像前面那此“食物”那樣有白汽升起,顯然是冷的。
其他被強迫來的人歡呼起來,紛紛去搶拿饅頭。諸道剛剛投影過來,身體可是投影前一刻的狀態(tài),并不餓,不過他不想顯得與眾不同,也去拿了個饅頭,只是他不急切,到他擠到筐邊的時候,筐里快見底了,他也不在意,拿了個饅頭就吃。
這些饅頭比現(xiàn)實世界的饅頭硬多了,并不好吃,只是分量更足。
諸道才吃了不到五分之一,饅頭已經(jīng)被搶光了,搶得快的人甚至已經(jīng)吃完了。因為知道自己的處境,倒是沒有人多拿多占,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搶到饅頭,吃完了的人就開始從隨行送來的水桶里舀水喝。
等所有人都吃完,諸道這才吃了三分之一個饅頭,一是因為他還飽,二是因為這饅頭的口感比現(xiàn)實世界的饅頭差遠了,而現(xiàn)實世界的饅頭他都不愛吃,如果不是時間緊迫的情況下要填肚,他是從來不吃饅頭的,吃這里的饅頭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吃藥。
旁邊一個面相看起來有四十來歲的滄桑壯漢盯著諸道手里的饅頭,喉結(jié)一上一下的在動,顯然很是渴望。
諸道看看他若隱若現(xiàn)的胡茬,再看看他明顯純真的眼神,想起自己剛上高中第一次去注冊交費時見到同樣去交費的一個面相老成的同學(xué),把人家誤認成家長的尷尬,醒悟過來,怕不是眼前這個壯漢,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這時他也醒悟過來了,武俠世界大都是如同現(xiàn)實世界的古代,除去王朝剛剛建立不久的時期,一般物資都匱乏,普通人普遍吃不好吃不飽。
想到這,他也不吃了,把剩下的饅頭遞給那壯漢。那壯漢一愣,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擺手說:“我不吃,我不餓。”但眼神中的驚喜和渴望卻怎么都掩飾不住。只是他聲音稚嫩,果真如諸道猜測的那樣,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諸道心中苦澀,把饅頭硬塞到少年手里,柔聲說:“我被抓來之前就吃過了,現(xiàn)在一點都不餓。我看你明顯沒吃飽,你就不要拒絕了。等會攻城非常危險,很可能這是你的最后一頓了,你就不要拒絕了。”
少年眼睛一紅,哽咽著說了聲謝謝,拿起饅頭慢慢吃了起來。
諸道靠近少年,在他耳邊低聲說:“等會攻城時,攻到離賊軍較遠的地方你裝死倒到地上,如果附近有尸體,你慢慢用尸體蓋住自己,盡量保住自己的命,知道不?”
少年眼中隱有淚光,無聲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