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山直接陷入了疑惑之中。

“為我？”

“那我倒要聽聽，我這個退休了十多年的糟老頭子有什么值得你特意跑一趟的。”他不解的說到。

“我聽說你之前生了一場大病，而且是不治之癥。”

“后來找來了各種醫生，去了不少醫院，結果給你的答案都是治不了，現在我想知道你康復的原因。”

方元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可張鶴山卻頓時呆住了，心中有些苦澀、為難，仿佛內心在做斗爭。

“這...”

“老先生不愿意說，是有什么顧及，還是在擔心什么？”方元追問他。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有些東西我說出來恐怕你也不會相信我一個老頭子說的話。”

誰知張鶴山卻搖了搖頭，他的目光落在那個年輕人身上，看著這個年輕人眼中充滿了復雜。

他的話有人會信嗎，恐怕只是當他老年癡呆說的糊話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別人也卷入這汪泥潭之中呢。

方元看上去還年輕，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信，有的事情我很想弄清楚。”

方元似乎并沒有因為老者的話而放棄，依舊很執拗。

只有越了解它們，未來才有戰勝它們的希望。

“呃，何苦這么執著。”張鶴山嘆了一口氣。

“張一天的身份我有些猜測，我沒說錯的話，他應該不是普通醫生那么簡單對吧。”

來都來了，方元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歸，干脆將話講白。

“恐怕你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如果我不說，怎么辦了是嗎？”

張鶴山看出了方元的堅決。

“對”

方元直言不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那你打算怎么對我這個老頭子。”

張鶴山卻笑了，笑的很開心，似乎根本還有什么恐懼的情緒。

“抓住你，然后逼你說出一切。”方元坦白到。

“你要找他做什么？”

張鶴山立刻認真嚴肅起來。

“這個世界不應該存在那些東西，特別是這個國家不歡迎它們。”

方元略帶深意的說到，他知道張鶴山應該是個聰明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倒是直接，看來是老頭子我有眼不識泰山了，小伙子你似乎不是普通人對吧。”

張鶴山抬頭看了他一眼，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

方元不語，只是靜靜看著張鶴山等待他的回答。

“罷了，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但我想請你幫我兩個忙。”

張鶴山慢慢的說到，說這話的時候他像忽然又蒼老了十歲，聲音沙啞，眼里暗淡無光，顯得極度落寞。

“什么忙？”方元打算先聽一聽。

“幫我做兩件事，第一給我留一點時間，一晚上...就一晚上就行，我想給兒子留一封信。”

“第二，我想請你替我保密，我不希望我的后輩、學生們知道這些東西，如果連他們都知道我放棄了我鉆研一輩子的東西，我怕會影響他們。”張鶴山懇求到。

“可以。”方元啞然失笑，立刻答應下來。

這兩個忙并不過分，甚至都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只是在想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謝謝，你小伙子，不過我知道的并不多，事情還要從2個月前說起....”

原來這位自稱張鶴山的老人，也曾是大乾科學研究所的一員。

早些年他因為一場實驗事故導致留下隱疾，再加上長期以來的操勞以及沒日沒夜的進行研究實驗，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

幾個月前自他妻子離世后整個人更是日漸消沉憔悴。

在上個月被確診出癌癥后，醫生便斷定了他時日無多，他那時就做好了和妻子埋在一起的準備。

誰知這個時候他早已成為富商的兒子，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一個消息。

說是近期有位神醫現身蜀都，某個臭名昭著的大人物砸重金請神醫治好了同樣的病癥。

這讓張鶴山的兒子看到了希望，幾乎是付出了潑天的代價終于請得神醫出手救治自己的父親。

他曾在妻子墓前對著妻子的墓碑立誓，等他交代好一切就會去陪她。

可真在面對生與死的選擇時，他卻猶豫了動心了。

答應接受治療后，張鶴山一直在天人交戰中等待這名兒子吹的天花亂墜的神醫到來。

終于有一天，他來了。

也是直到那一刻張鶴山才知道才知道原來這場治療并不簡單。

因為醫生并不是人，他所謂的醫術也是荒唐至極又令人向往。

那是超出科學理解的東西，能讓人轉化為其血裔，從而再造身體，甚至擁有漫長的壽命。

換句話來說，那可是長生呀！

那是令古今多少帝王豪杰魂都牽夢繞的東西。

那是能讓多少為之付諸一切都無法企及的事情。

人人都知長生假，人人都盼長生夢!

活了大半輩子的張鶴山，沒有想到堅持了一生科學信仰就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更沒想到自己也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實現人類自古以來的終極大夢。

可代價是他徹底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直到現在他還清晰的記得那名年輕醫生嘴里突然冒出的銳利尖牙。

記得自己渾身翻山覆海般轉化時抽搐和痛苦。

更記得在最后個怪物對他的囑咐。

痊愈之后，他和兒子便將這件事變成了秘密，一直不敢和任何人提起。

而他也干脆每日就呆在家中，直到夜晚才敢出來活動....

吸血鬼嗎？

看來自己也沒算猜錯。

起初方元還以為張一天是僵尸之類的家伙，受了影視作品和所謂的嘗試的影響根本沒有往西方那邊的吸血鬼聯想。

一只不怕陽光的東方面孔吸血鬼，真是罕見吶！

吸血鬼是西方那邊傳說中的超自然生物，方元不止一次看過與他們相關的影視作品，相傳它們通過飲用人類或其它生物的血液，能夠令自身長久生存下去。

聽說它們畏懼陽光，害怕銀器、十字架，其他方式很難將其徹底殺死，更有西方的書籍記載它們的祖先是亞當和夏娃的第一個兒子——該隱。

他們的等級經常被人按照貴族等級進行劃分，貴族擁有“把人類變成吸血鬼的權利”，傳言這些所謂的吸血鬼是由始祖的血傳承的吸血鬼，持有普通吸血鬼無法比擬的戰斗能力。

不過方元并不在乎張一天是不是什么吸血鬼貴族，也不在乎它有何種來歷。

在他看來張一天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禍亂人間的異族。

既然是異族，且是人類敵對的異族，那就殺！

方元思索了一陣子，他覺得張一天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無限接近王級生物，底牌眾多，一只躲躲藏藏的“小蝙蝠”大概率是翻不起什么風浪的。

想到這里，方元決定動身去拜訪拜訪一下這個張一天，早些把這個禍害給清理。

張一天的潛在威脅太大，沒有多少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指不定再發展幾個“患者”事態將會更加嚴重，所以他得趕緊了。

得到方元的允諾，張鶴山便站起身來顫顫巍巍的走進了書房。

提筆的時候，他仿佛蒼老了十歲。

可能這封信寫完便是自己生命的生命終點吧，他在心中默默想到。

這一輩子，他見識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但當又輪到自己的時候，其實還是有一點害怕的，然而他并不后悔，他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

趁早結束吧，一切因自己而起，早點死了也好，不給兒子和大乾徒增困擾。

準備好筆墨，張鶴山立刻書寫了起來，誰知剛落筆便頓住了，可他不敢讓方元等太久，只能神色黯然的繼續寫下去。

良久后終于落下了最后一個字。

張鶴山小心翼翼收筆，看著手中的紙張，眼中流露出一絲慈愛之色，輕輕的將這張紙疊好放到信封里，這才抬起來頭來。

嗯，人呢？

張鶴山本以為方元會盯著自己，并親手殺了自己這個怪物，可惜方元卻沒有。

當張鶴山急筆寫完自己的絕筆信時，便發現守在書房門口的方元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毫無聲息，令他根本沒有察覺。

讓方元提前離開的原因有很多，張鶴山的坦然和真誠、書房那滿滿一整面墻的各種榮譽以及那個對他別有意義的水壺。

他有自己的考慮，張鶴山很弱，也就比普通人強上一些罷了，危險程度不高，剛好還可以利用他驗證一番張一天說的是不是真的。

吸血鬼死后血裔也會死，還真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