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面前的“巴托里伯爵夫人”凝視了雷格西片刻，然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是怎么發現的，我以為我的變化已經很完美了。”

接過對方隨手拋過來的露西婭腦袋，確認她只是睡著而沒有什么大礙之后，雷格西才松了口氣坐到了沙發上。

“不，沒有發現，只不過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畢竟感覺這是你老人家能做出來的事情——而且也差不多是你該來這里的時候了。”

聽到雷格西的話，“巴托里伯爵夫人”撇了撇嘴，然后伸了一個懶腰。

而與此同時，她的體型開始迅速縮小變化，尺寸已經相對過大的衣服也簌簌落下。

幾秒鐘之后，原本身高超過兩米的巴托里伯爵夫人，變成了約莫只有一米高的白發小女孩。

只不過和她稚嫩可愛的外表不相稱的是，她的雙眸深邃得就像聯通星空彼方一樣。

但是越漂亮，越可愛的家伙就越會騙人，這幾個月來雷格西對于這一點已經感悟至深。

“所以你到底已經算計到什么程度了，塔薇爾老師——我會‘偶然’發現那本死靈魔法秘術，在這場戰爭中會被迫使用這個秘術變成這幅樣子......該不會我的所有行動，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吧？”

“我的確可以預測許多東西，也能讓很多事情按照我的想法發展——但你是例外，雷格西，對于你的一切，你的選擇我都無從預測，而這種不確定性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在雷格西面前，那白發女孩神秘一笑，側身倚靠在沙發上面。

只不過雷格西對這板上釘釘的2A景區沒有什么興趣。

“我不是已經提醒過你嗎，我親愛的弟子，知道太多事情不一定是好處。如果你還留在法師塔的話，我保證你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以人類的身份安穩幸福地度過一生——”

“這樣的話，那就和變成你的寵物沒有區別了，塔薇爾老師。”

雷格西輕嘆了一口氣，他開始理解為什么當年所羅門王會不惜冒險召喚惡魔，也要將外神驅逐出去了。

雖然就結果論來說，惡魔對人類帶來的災難的確遠超外神。

不過即使如此，自己的人生成為別人的提線玩偶，這件事本身就讓人難以忍受。

塔薇爾凝視著雷格西片刻，然后展露出燦爛的滿意笑容。

“看來確實如此——原本我以為你在覺醒自己的真實形態之后，會變成和其他外神一樣無趣的存在，但我似乎錯了。”

“認識到真相之后的你，比以前更充滿不確定性了......也更有意思了。”

——

“哈哈哈，還真有意思呢，這個和惡魔契約的術式——雖然以前也有相類似的魔法，不過將控制的時間和效力進行壓縮，以此來提升約束力效果，這真是個有趣的想法。”

當雷格西看到真正的巴托里伯爵夫人時，發現她現在已經變成類似于芙伽洛的人身獅鷲形態，不過現在她身上被數十根釘子穿刺，死死地釘在了墻壁上。

看見這一幕之后，雷格西皺了皺眉頭。

“所以我也不是完全和你開玩笑啦，如果不是我先來這里一趟的話，說不定她真的會對你進行偷襲然后逃跑呢，你估計也沒想到她會恢復得這么迅速吧。”

昨天在深淵之門里面，雷格西給了芙伽洛兩個選項——要不就被雷格西殺死，然后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之后，迎來再一次重生。

或者就像是莉雅絲那樣，以芙伽洛的名字和雷格西簽訂契約，每天最多三次必須無條件服從雷格西的命令。

最后，芙伽洛答應了雷格西的要求。

而雷格西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讓芙伽洛離開莉雅絲的身體。

這其實也是雷格西在賭一把，畢竟按照敏菲爾和芙伽洛的說法，芙伽洛是靈魂覺醒之后的莉雅絲，如果是這樣的話失去靈魂的莉雅絲會當場死亡。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隨著一小縷惡魔之血從莉雅絲身體離開，莉雅絲恢復的是她原本的意識。

也就是說，芙伽洛根本不是莉雅絲覺醒以后的惡魔意識，而是占據莉雅絲身體并且讀取她記憶的其他惡魔而已。

而芙伽洛僅剩的惡魔之血就被雷格西用瓶子裝了起來，如果將其消除或者讓深淵之門吸收的話，就會讓她死亡，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時候重生。

不過芙伽洛還活著這一點，雷格西也沒有告訴托賓或者狽頭人，而是讓看守巴托里伯爵夫人的露西婭順便看守——但沒想到，芙伽洛還是從瓶子中逃跑，并且附體到巴托里伯爵夫人的身上。

不對，其實也不是沒想到......雷格西在和芙伽洛契約的時候，就知道這狡猾的惡魔一定已經還留有后手，所以才會這么輕松答應和自己契約。

“這個女人已經變成惡魔易感體質了呢，雖然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人類，但內部其實已經變成惡魔的形狀了，芙伽洛在她的附近，就能輕松控制她的意識......雷格西，我不認為你會這么大意，讓這個女人有可乘之機。”

塔薇爾意味深長地看著雷格西，狗頭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如果放著不管的話，巴托里伯爵夫人會變成一個麻煩——由于她在神圣塔克文帝國里的社會地位，無論是死亡還是失蹤，抑或是公布她曾經是惡魔的身份，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由于黑山堡和海姆堡的距離較近，要是人類和亞人族之間的停戰協議被撕破，很有可能海姆堡會首當其沖。

而且黑山堡以后可是海姆堡的重要貿易對象，要是黑山堡出了什么事雷格西也不方便袖手旁觀。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巴托里和芙伽洛兩個麻煩精合二為一——至少讓兩個麻煩變成一個麻煩比較好處理。

塔薇爾似乎也看出了雷格西的想法，她踮起腳在狗頭人耳邊輕聲說道。

“你的思維方式，已經有作為領主的覺悟了呢。”

“沒辦法......畢竟——好吧，雖然不抱有希望，我還是想問一下，我有沒有可能變回人類......”

“如果只是變裝的話，我倒是能幫你搞來一些魔法道具，但如果說本質的話——你見過蝴蝶能重新變成繭的嗎？”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雷格西的心情還是有些復雜，他深呼吸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也該覺悟到——人類的雷格西·姆西斯哈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我要以海姆堡領主雷格西的身份，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