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誤會，姆西斯哈，這是歷史記載中所羅門王的原話，我個人對你們這些......外神，并沒有偏見和敵意。”

托賓看向雷格西，但后者依然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其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外神、奴役......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創造......惡魔？你的意思是，惡魔是被人類所制造出來的？！”

惡魔是來自異次元的侵略者——這是雷格西之前所了解到的事情，也是這個世界無論人類還是亞人族都公認的“常識”。

但很顯然，就連這一點也并非真相。

不過很快雷格西就反應過來，仔細想想的話，原本“侵略者”的說法的確有許多疑點和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惡魔是存在于另一個亞空間土生土長的怪物，那他們和人類的相似點未免太多了些。

雖然長相從妖艷美麗的魅魔到丑陋猙獰的巴洛炎魔不一而同，但惡魔的形象普遍是四肢直立，大不了多了點翅膀尖角長尾的配件而已。

“惡魔所在的亞空間位面，原本只有一片混沌......連時間和空間都錯亂糾纏，一切法則都不存在的詭異之地。”

“直到所羅門王用精心研究的咒術創造了這扇深淵之門，將這個現實世界和亞空間位面連接在一起，才讓亞空間位面存在了不穩定的時空概念。”

“然后通過用原本建立在這里的蛾末拉城進行獻祭，以違背倫理道德的罪孽之血作為祭品，將數十萬人的靈魂產生的負面能量進行融合......最后誕生的就是以原始人類的罪惡為模板誕生的禁忌生命，原初惡魔。”

雷格西眉頭微微一動，他回想起巴托里伯爵夫人最開始的計劃。

通過惡魔之血和魔龍逆鱗控制亞龍人卷卷暴走，從而破壞黑山堡競技場建筑的同時，迫使格蘭特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死。

在安斯瑞亞教會的教義中，弒親是最嚴重的罪行之一。

所以巴托里是打算重現2500年前打開深淵之門的方式嗎？

“惡魔的誕生讓原始人類第一次擁有了反擊外神的能力，所羅門和他使役的72個魔神讓當時的原始人類得以掙脫外神的控制，獲得他們夢寐以求的‘自由’——直到他們發現惡魔是遠比外神可怕的災難為止......”

“等等，先等一下。”

雷格西知道，已經不能回避最核心的問題了，于是他咬了咬牙表情凝重地問道。

“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疑問——你剛才一直在說的‘外神’，到底指的是什么？”

托賓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站起來凝視著雷格西。

“原來如此，這是我失算了。我原本以為你既然能夠知道真深淵之門和我的存在，那至少也和這個‘梅露西娜’一樣覺醒了部分外神記憶......既然如此，那我就從頭開始說吧——沒想到我居然要向一個‘外神’解釋‘外神’的含義。”

雷格西心中一緊，看來接下來就是揭開自己血統秘密的時候了。

“在數千年前，原始人類在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那個時候世界沒有惡魔甚至也沒有魔法，文明以自然的方式進行發展繁榮。”

這不就像是......

自己穿越之前的正常世界嗎？

“但很快，原始人類就發現，他們的發展和進步并不取決于自己，而是受到了某種意志的操控——正常建造的通天塔會被不講道理地摧毀，想要擴張的國王莫名其妙死于非命，違背自然的大洪水等異常災難將文明毀于一旦。”

“一開始，原始人類以為這些是更偉大的意志在進行審判，對這種神秘力量當做神明來崇拜......但很快，隨著文明的繼續發展，這個神秘意志對于原始人類的干涉越來越嚴重。而原始人類對于這個神秘意志的質疑也在不斷積累。”

“最終，矛盾在一場以特洛伊為中心的戰爭中爆發出來。”

“那是一場原始人類完全無法理解的戰爭，戰爭的雙方沒有任何矛盾，但始終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推動著眾人前進，所有人都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成為了神秘意志的傀儡木偶。”

“于是原始人類們開始有了別的心思，在一位名為奧德修斯的智者暗中運作下，原始人類表面上繼續進行戰爭，但私底下開始暗中聯合，想要找到操控這場戰爭的幕后黑手。”

“最后，他們成功了——”

“第一個被原始人類認識到的外神——‘奈亞拉托提普’和他們產生了接觸。”

雷格西瞳孔微縮，他聽說過這個名字。

包括自己作為人類時的家族名，姆西斯哈都有著共同的起源......

但不可能。

那些根本就是人為捏造的傳說，只是作為娛樂而存在的商業化產物，怎么可能真實存在......

托賓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雷格西的動搖還是沒有在意，只是繼續平靜地說下去。

“那次會面的過程并沒有被記錄下來，但從奧德修斯留下的記述中可以了解到部分信息。”

“暗中控制這個世界一切歷史走向的，是名為‘外神’的種群，雖然不知道這是奧德修斯給他們起的名字，還是他們的自稱，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并非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只是在造物主舍棄這個世界后，占據這個世界的外來者——因此用這個稱呼最合適不過。”

“而且根據奧德修斯的描述，‘外神’并不止一個，而是隱藏在原始人類的周圍，他們掌控著所有人的過去、現在、未來，并且將歷史的發展全部修正往他們想要的方向。”

“第三......‘外神’什么都不在乎——奧德修斯是這樣描述的。”

“特洛伊戰爭結束之后，奧德修斯的手稿被流傳開來，有的人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有的人接受了由‘外神’掌控的命運；但也有人不滿被‘外神’永遠地操縱下去——例如所羅門王。”

“所羅門王認為‘外神’是對原始人類自由意志的踐踏，是盜取了真正創世神的偉大成果，所以他從繼位為王開始，就以各種方式來尋找并捉拿可能存在的‘外神’。”

“但他很快就發現，‘外神’掌握著原始人類無法企及的力量，無論從科技還是文明程度上都有著極大差距——唯一的好消息是，‘外神’似乎并不在乎所羅門王的敵意，甚至完全沒有反擊的打算。”

“這就給了所羅門王孤注一擲，召喚惡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