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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柒」奈傅

  • 顰淵
  • 玊澈
  • 5395字
  • 2025-07-19 00:32:51

奈何百般算計,仍是束手就擒。

——題記

拉開耳房門時,隨著灰塵撲面而來,翠遲方才察覺到不對勁。

“咳咳……,那個,大冰塊兒,我忘了……”在欲要解釋自己真的忘卻了耳房長期不用因而堆滿了灰塵和雜物之前,眼眸先快了嘴巴一步,捕捉到了顰淵灰頭土臉的樣子,翠遲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你現在如初遇時的摸摸一般……”說罷,拿出帕子來要幫顰淵擦一擦。

顰淵斜睨罷翠遲,側頭一躲,翠遲未能意料,不免重心一個不穩,拐便拄不住了,要摔去,顰淵當即側身去扶,攬住翠遲腰身。

“謝謝。”手帕輕輕拂去了顰淵發上的落塵。

果然還是沒躲開。罷了。

顰淵扶正翠遲,掃視了耳房一遍,如要打掃到可以住下的地步,大抵今夜便無須枕夢了,想至此處,不免蹙眉扶額。

“沒事的,”翠遲拉拉顰淵的手指,“我的房間你可以先睡一晚上呀。”

回至主臥,顰淵環視四周,唯有一張沒他一半長的待客榻,縱是睡在地上——顰淵瞥了一眼只有一張被褥的翠遲的床榻——怕也沒有被褥。

不過翠遲卻是極其歡喜的:“一起睡,如何?”

也許干睡地上也未嘗不可,顰淵扭過頭去看摸摸,小家伙早已臥倒在待客榻的枕頭上睡香了。

“正好我近來失眠呢,你若是將我哄得睡著,我給你漲月銀。”

“……漲多少?”

“看你表現,怎么說半兩銀子還是不在話下的。”

顰淵猶豫了一下,應允了。

“你睡里面,免得明個兒侍女發覺了。”翠遲一瘸一拐,將顰淵脫下的外衣裹在自己的外衣里,一并塞入衣柜里鎖上,又一瘸一拐回到床邊,放下床簾,方才心滿意足地鉆入被窩。

“誒!你……”顰淵見翠遲一股腦兒地往自己懷里鉆,欲要一把推開。

“半兩銀子。”翠遲扣住顰淵的手掌。

顰淵到底妥協了:“我是為了銀子。”

“嗯,知道。”翠遲環住顰淵,將頭伏在顰淵胸口,聽著這胸膛中一顆心臟的躍動,以及,溫熱在衣物阻隔下仍不可避免地傳遞。

“嗯,真好。”翠遲悶悶地呢喃道。

“什么?”翠遲的頭發蹭得他癢癢的。

“不行。”

“嗯?”

“太疼了。”翠遲一翻身,又趴了下來,側臥仍舊還是堅持不住。

“你父親真的忍心下這樣重的手?”

“自然,我的存在,對父親來說,不過是讓他丟盡臉面的意外。”翠遲將頭半埋起來,“若是當年葉哥哥沒有救下我,父親大抵會歡呼雀躍罷……”翠遲話音剛落,忙側過頭看向顰淵,“我,我不是埋怨你的意思……”

“為何?”

“嗯?”

“你為何會這樣想呢?”

“嗯……”翠遲垂下眼眸,道,“我上面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大哥與我皆是嫡出,大哥自小便是神童,世人譽為‘當世第一才子’,卻死于非命。大哥離世時我五歲,父親對我期望極高,他曾希望我修煉火虎道,可我不知為何,分外懼火,讓父親倍感失望;二哥是庶出,遠比我勤奮有天賦,火虎道練得出神入化,二哥本想入到冰崇大師門下,可就在他起身那天,父親卻將他送到守疆軍隊中,如此數年,至今未能相見,”翠遲用手指繞了繞顰淵的發梢,聲音啞啞的,“我知道,父親想要的,不是翠遲,而是大哥的替身,如果有一天我戳破了他的幻想——”翠遲苦笑了一聲,“便是如今這般模樣。”

顰淵凝視著翠遲,作答的話塞在嘴邊,沉默少時:“……你看起來,也還好,坊間流傳著你幾個月都下不了床的話。”

“是哦,我本來是想裝作這樣的,也許能讓父親放過我一段時間——咦,坊間?”

“嗯。”

“啊……”翠遲將整個頭全都埋了起來,“都說家丑不可外揚,這次丟臉丟大了。”

“話說,你父親是否做過甚么奇怪的事?”

“怎么問起這個?”

“因為……呃,因為那日有人要你償命,因此我想,是否你父親做了甚么讓人誤會的事。”

“這樣啊,我還以為——”

驀地,顰淵心頭一緊,果然問得太明顯而被發現了么?

“你想了解你丈人給我備下了甚么嫁妝呢。”

顰淵瞳孔微顫:“你在說甚么?”

“我不提你以為我忘啦?”翠遲挑眉得意笑道,“葉哥哥可是說要娶我的。”

顰淵蹙額,果然年少時不能亂說胡話,將來都是要還的:“那是……”

“是玩笑話。”翠遲搶先說了顰淵的話。

“……嗯。”顰淵垂眸,不再言語。

翠遲轉過頭來,看著不再與其對視的顰淵,轉移了話題:“你的過去是哪般模樣?”

“何以問起這個?”為何感覺反被套話了?顰淵不免警覺起來。

“好奇啊,你武功這般厲害,又是個江湖俠客,何以淪落到在公子哥兒家里作仆從的境地?”

“沒甚么,我一直住在山里。”

“如此么?我以為江湖俠客是那種師出名門,卻慘遭大災,然后攪動江湖風云,叱咤當世,最后覺得了然無味,因此欲要閑云野鶴,隱入塵煙呢。”

“你想象力太豐富了。”

“也不是我豐富,你不知道么?說書人常講的冷璱便是這樣的,只是結局不太一樣,有的說他死了,有的說他將重現于世,”翠遲自顧自講,未能注意到顰淵的表情變化,“我們相遇那天,我之所以在參天樹下,是因為月閣閣主告訴我在那里可以等到我想見的人,我想見的便是冷璱,奇怪的是卻見到了你,你呀,還把我的東西威脅走了。不過還好,反正即使我見到了冷璱我也大抵不知說些甚么,世人都說他是冷血大魔頭,回想起來真是一時沖動,非要見冷璱,還好遇見你,要不然說不定此時我早已死于非命呢——話說,也許月閣閣主說得沒錯?我想見的人,除了冷璱,還有葉哥哥,而你不就是么。如此想來,月閣果然厲害,你說是罷,葉哥哥?”

震驚之余,顰淵確實未曾想到閣主的設計,不論是冷璱還是甚么葉哥哥,閣主所說全部屬實,難道閣主早已推算出他的身份?不應該啊,他掉下懸崖后一路隨著洪流撞擊尖銳的礁石,被先生打撈起來時早已面目全非,況且后來又用了死年活顏草,草中的毒素早已徹徹底底改變了他的面貌,連他自己也未敢相信如今自己這張面容,閣主如何看得出?難道露出來甚么馬腳?可是,世間這樣多的人怨恨著他,他已經來的王畿數日,而坊間并未聽得甚么冷璱再世的傳言,為何?——

“大冰塊兒,大冰塊兒?——大冰塊兒——”翠遲的嗓音逐漸捅破顰淵的神游,觸達他的耳膜。

“……嗯,嗯?”

“你在想甚么,這般出神?該不會——”

顰淵的神經再次繃緊,暗暗將手伸進里衣,尋藏起的那把暗刀。

“真的想娶我罷?”翠遲瞟了顰淵一眼,看到顰淵異常舉動忙捂住衣服,“你你你——我我我……我是讓你陪我睡覺,只是睡覺的意思……”

兩個人之間的誤會釀成了一個人的轉身。

翠遲見顰淵翻過身去,有點小小的愧疚,便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別這樣,背對著人很不禮貌誒,”見顰淵并不動彈,也不理會,翠遲咬了咬嘴唇,豁出去了,“我……你……你要是真的兌現諾言說要娶我,我也是會答應的。”

還是不動彈,但是應了:“滾。”

翠遲淚眼汪汪:“那你要怎樣呢?翻過來好不好?加半兩銀子?”

聽到“銀子”二字,顰淵方才轉過身:“嗯,銀子。”

“薄情寡義,”翠遲又向顰淵懷里湊了湊,重新聽到那軀體之中沉重跳動的心臟時,方安下心來,雖然人冷冷的,身體卻是熱熱的,足以……抵消四月偶時夜間襲來的令人措不及防的寒氣,“真是等閑變卻故人心……葉哥哥……明明是……很溫柔的……”低聲呢喃之間,困意擾了翠遲,成了治療失眠的良藥之一。

白兔趕到練武場時,心驀地空了一下,大感不妙,因為此處——空無一人。

當秦的拳頭即將砸在閣主的另一邊面龐之時,一把劍肆溢著殺氣與暴怒襲來,勢不可當,秦不得不稍稍躲開,立定之后看著眼前這個將閣主從池中撈起,怒不可遏的少年,笑道:“看罷,閣主你想藏也藏不住。”

閣主扶住水池邊上的石板,輕輕推開脈,他意料到白兔可能攔不住脈,但屬實未曾想到脈會來得這樣快。閣主拭去嘴角腥味的血跡,盡其所能讓疼得不能自已的身體不再發抖,微微側過頭,對脈道:“走。”

脈還未來得及拒絕,閣主面向秦,道:“放他走,放下這件事,我,咳咳咳,我給你,咳咳,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秦“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怎么,讓我睡你嗎?你這種類型的,我還沒嘗過……”

話音未落,脈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上來,秦隨即滿意地應對著:“果然,只要隨便戲謔一句閣主,就能惹毛一只狗。”

“脈!”閣主在后喚著,他知道,以脈的能力,勝算并不大,便是不輸,最好也不過兩敗俱傷,他怎么忍心?當初讓脈去搶藥丸,本是無奈之舉,況且那時只有他知道秦體內毒素發作,大概可以保住脈的性命。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盼得脈回到他身邊——

可此時的脈,猶如瘋狗一般,狂攻不守。

當脈的血一次次濺開,染紅地面,濡濕衣裳,雙倍的痛一遍遍刺向閣主——

“別嫩浪!”

閣主喊出的名字擋下了秦向脈致命的一擊,瞠開了秦弒神般的目。

秦怒目圓睜,獸類一般失去理性的眼神襲向閣主:“甚么?”

“別嫩浪!——我有他的消息,”閣主知道,此口一開,便是與除去秦以外的所有流亡組織作了對,“放了他,請你,放下這件事。”

“……可以,”當秦耳膜觸碰到“別嫩浪”這三個字時,不由得呆滯了片刻,仿佛攝走了魂魄,隨即扔下劍,跨過脈,瘋癲似的,一步,一步,逼近閣主,幾近癲狂的眼神幾乎要吞噬他所能見的一切,“告訴我,別嫩浪——”

虤被敲了個腦瓜時,正在出神,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死狐貍。”

“小貓。”敲他的那人也碎嘴回了一句,畢竟這個昵稱,百試百靈。

“我說了我是虎!”果然惱了。

“嗯嗯嗯,”對方挑挑眉敷衍著,問,“秦首領呢?”

“出去了,臨走前讓咱倆看好組織。”

“哦。”

“你找首領有甚么事?”

“沒甚么,只是好奇,聽說首領被打了。”閻入獄輕笑了一聲。

“你怎么笑得出來?”

“因為好笑啊,你想想首領被打時該會是甚么表情?”

“你的關注點怎是這些。”虤一臉嫌棄地看著閻入獄,很是無語。

“是很爽的表情罷?”閻入獄根本沒在意虤,眼看天花板,神游著。

“那是你罷。”虤一眼看透。

“嗯~”閻入獄很得意似的,揉了揉虤的腦瓜,“乖貓貓,真懂主人。”

“死狐貍,”虤一手打開閻入獄不知分寸的手,“老子練的是火虎道,是老虎!”

“邪修。”

“那又如何?天下能敵過我的火虎道的,能有幾人?”

“嘁,”閻入獄一撇嘴,“你先將范空打個措手不及再說罷,更別提他師父了。”

“等著罷。”

“話說,”閻入獄懶得再理會他,換了個話題,“棱堰場場主呢?”

“地牢呢。”

“沒死?”

“沒。”

“嗯……那我去看看,鑰匙?”

“狐貍,”虤遲疑了一下,掏出鑰匙遞過去,“你別弄死了啊,秦首領沒說讓他死。”

“說甚么呢,”閻入獄小指勾過鑰匙,邪魅一笑,“我哪有那般兇殘。”

地牢共有九層,隨敵視程度向下遞減,一般只有第二到第六層的人才可能死,第七層極其以后的,大抵是求生不可求死不能了。棱堰場場主在第六層。

雖然牢中的場主未曾有閻入獄想象的那般慌亂,但場主的眼神還是透漏出些許的不鎮定。

“你是誰?”場主狐疑地抬眼看向閻入獄,站起身來,扯得鎖鏈叮當亂響,隨即響聲在水牢見一環扣一環地回響。

“猜猜看。”閻入獄手指繞了繞鑰匙,饒有興致地打開牢門,扭著腰身踏入門去。

“你會幫我出去嗎?”場主向前探身,以為救兵。

“目前來看,不會,除非……”閻入獄拋了個媚眼。

“甚么?”他的慌亂逐漸暴露。

“除非首領下令。”

聽得此言,場主便懶得再與對方扯皮,扭過頭去,坐回冷而硬的地板上。

“誒,”閻入獄用尖角的皮靴踢了踢場主,笑道,“我有話問你呢。”

“問我?怕是要審我罷?”場主不屑理會他,仍是將眼神投向一邊。

“場主聰慧過人,”閻入獄蹲在場主面前,“我問你呀,你怎么打的秦首領?”

場主見閻入獄蹲在他眼前,又將頭轉向另一邊:“扇了他一巴掌罷了。”

“扇了他?”閻入獄聽得又驚又喜,“扇的哪里?”

“自然是臉。”

“那他是甚么神情?”

“……”場主斜睨了他一眼,閻入獄“求知若渴”的神態令他感到莫名其妙,“自是惱怒。”

“啊~哈哈哈……”閻入獄笑出聲了,聲音像是狐貍的奸笑,聽得場主渾身起雞皮疙瘩。

“誒,”閻入獄饒有趣味地逗著場主,問,“你為何要在第一場勝者的慶祝酒里下毒?”

“你如何知曉?”此話在場主意料之外,“你當時并不在場。”

“話是如此,”閻入獄歪了歪腦袋,“你可記得秦首領身邊隨性之人。”

“自然記得,那人如何也不愿露面,非要進勝者慶祝的內室,”內室里放置著獎品與慶祝酒水一類,“可剛到內室門口便沒了影蹤——那人,莫不是毒司命?”毒司命若是論起與毒物相關一切事物,皆當得起天下第一的名號,可為了不讓任何人識得酒中有毒,必須神不知鬼不覺,因此酒中的毒便是毒司命下的,難不成是出了甚么差錯?

“猜對了一半,勉強——算你沒猜到罷,”閻入獄拖著腮幫子,“那人是毒司命的徒弟之一。”

“你為何要告訴我此事?”莫不是要殺了自己,臨死前讓自己死個明白?想至此處,場主不免后背發涼,可那人說過,不論成功與否,會保他性命的。

“那人是誰?”

“甚,甚么?”

“讓你別讓任何人成為第一場比賽贏主的人。”

“我不明白你在說甚么。”

“不明白?”閻入獄微微一笑,“在最后一場決賽中,因為能參與此場比賽的比武者必然都喝過那毒酒,為贏得決賽,必然功力大發,而功力施展得愈多,身體中的毒素便擴散地愈快,如此一來,比到最后,及時有人勝了,也必然撐不到取得獎品之時罷?”

“你怎……知曉得如此清清楚楚?”

“毒司命的徒弟未必有毒司命會制藥,但是識藥,”閻入獄笑著逼近場主,道,“便不好說啦。”

“流亡組織當真是臥龍藏鳳吶,”場主笑著搖了搖頭,“事到如此,說也無妨。”

“洗耳恭聽。”

“是龍浮王。”

“龍浮王?”這的確是在閻入獄意料之外,“他怎的開始插足這類事了。”

“我怎知曉,”場主說起來也一臉委屈,“比賽在即,龍浮王突然找到我,說那第一獎品他非要不可,卻不能派高手來參賽,因此出了這么個主意。”

閻入獄想了一想,驀地感到不對勁:“你……為何如此輕易便招了?不對,”閻入獄向后退了一步,“既是如此,你為何并不慌張?”

“因為龍浮王殿下說——”場主抬起眼來直視著閻入獄,“這事若是有人問起,直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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