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明末的走私嚴重,甚至到了最后出現了八大皇商家族資敵的現象。
這在高霖看來其實是最正常不過的商業形式了,自古以來華夏的商人就經常冒著全家被砍腦袋的危險向草原販賣游牧民族急需的鹽鐵茶等貨物。
即使是馬市的互開也是有時候朝廷為了從走私中分一杯羹不得不做出來的選擇,至于這種走私貿易紅火不紅火那就要看朝廷的掌控力嚴不嚴了。畢竟邊境線過長,有時候想管真的管不過來。
“兩位軍爺,小人是朝鮮人金熙悅。這群女真人聯合蒙古人綁了小人的父親,要求我帶那些物資來贖人。小人真不是想和他們做生意,您們放過小人吧。”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公子一副凄慘訴說的樣子,高霖覺得自己要不是穿越來的,還真是能信了這個人的鬼話。
正當這個自稱朝鮮人的金熙悅打算再加強一下表演,掉兩滴眼淚的時候,朱棣一腳丫子踹了上去。
“你跟我說你是朝鮮人,那我問問你,你商隊里的人為何都會說官話?”
“我們朝鮮一直崇拜上國文化,我家更是如此,所以一直培養下人說官話,畢竟這樣在朝鮮體面。”
這個自稱金熙悅的人其實早就準備好了說詞,他覺得只要自己咬死不認這事就能糊弄過去,大不了將那些商貨都交給眼前的明軍。
自以為是的人都是這樣,覺得天底下所有事情都會按照自己設想的方向去發展。
“好啦,我問你你想不想活?”
高霖懶得再聽下去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想活,小人自然想活。還望大人給個機會,小人這里絕對讓您滿意。”
年輕公子磕頭如搗蒜的哀求起來,心中卻在竊喜這些軍漢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
高霖搖了搖脖子,放松了一下說道:“那你覺得你的命在我眼里值多少金呢?”
來了,來了,果然來了。
不就是想要銀子了,他家有的是。
“那些商貨統統都是您的,還有、還有只要放過我,大人給個地址,我回去以后給您孝敬三千兩紋銀。”
年輕公子自信這個價位絕對能讓對方放過自己,這些丘八不就貪錢么,他給。
高霖從腰間拔出小刀,開始修起了指甲。
“什么商貨,我怎么沒見到?你們見了嗎?”
說完高霖將小刀指向了年輕公子。
“沒有啊,不過好像剛才在女真人的倉庫里發現了大量鹽巴和糧食。”
“就是,剛才我們還在那邊殺了幾個女真人和蒙古人呢,他們為了保住那個倉庫可是讓我們費了老鼻子勁了。”
朱亮和朱棣在一旁演起了相聲,可是他們沒說這個年輕公子也是從倉庫那里給抓住的,同樣還有被抓住的商隊伙計也被帶了過來。
高霖走到年輕公子面前,用小刀在他的臉上比劃道:“你怎么說?是說那批貨物是你的,還是那批貨物是你剛剛賣給他們的。”
“不是,不是。”
年輕公子有些慌張了,他的預想中沒有這一出啊。
“不是什么,是不是你的貨,還是不是你賣給他們的貨。”
“不是我的貨,不是,是不是我賣給他們的貨。”
“不是你賣給他們的貨,那為什么出現在女真人的倉庫里。”
高霖追問起來。
“是是是,是我贖我父親的貨物,剛交給他們。啊~~~”
聽到這句,高霖一刀子扎進了年輕公子的手掌上,這一刀高霖使足了力氣,一刀就扎穿了對方的手掌甚至到了土里。
“你在耍我么?拿我的繳獲贖你?我有些不高興了,你明白么?”
“明白,明白。”
年輕公子忍著疼趕緊點頭,剛剛這一刀來的太突然了,他沒有一絲絲防備。
“那你能保證接下來不再惹我不高興么?金、熙、悅。”
“不敢,小人不敢了。”
在哀求聲下,高霖拔出了插在對方手上的小刀。年輕公子又是痛叫一聲,然后抽泣的交代道:“我本名孫旺財,祖籍山東濮陽。這次是給納哈出販賣糧草的,這種生意已經做了五年了。”
“那你們是走的海運,還是走的遼東都司?”
其實這才高霖最關心的問題,要是海運還好點,但要是走的遼東都司那問題可就大了。
至少說明遼東這個地方是有人通敵的,不過高霖轉念一想也是正常。遼東都司這個地方本身就是人家元朝帶著地圖和兵馬投誠過來的,那個叫劉益的家伙現在好像還是個指揮同知,這要是跟納哈出沒點關系那都見了鬼了。
不過馬云和葉旺這倆貨有沒有通敵高霖就不知道了,好像應該這倆挺牛逼的。明朝在東北的統治就是得益于他倆的治理。
“遼東都司。”
果然,當你越不想聽到什么樣的答案,往往就會是他。
“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在遼東都司的后臺是誰?先別說,讓我猜猜,是劉益還是阿魯灰?我覺得應該是阿魯灰嗎,這貨不是當過海西右丞,應該跟納哈出關系不錯。”、
“大人英明,正是阿魯灰那個狗韃子安排的,就連這個村落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好家伙,為了活命這家伙真是不要臉了。竟然背后都罵起自己的合作伙伴了,真是斯文敗類。
高霖心里腹議著眼前的這個年輕公子,然后朝哈丹招招手,示意拉出去跟那個女真人對對供詞。
“怎么辦?沒想到是阿魯灰那個狗東西,要不要我奏請我的父皇宰了這個白眼狼?”
“著什么急,你知道跟阿魯灰一起的人有多少么?現在即使我們有證據絆倒了阿魯灰,鬼知道他的同伙會不會報復。”
朱棣還是忍不了這口氣,于是又道:“那我們就這么放過此事?”
高霖很想踮起腳尖拍拍朱棣的肩膀,可是又覺得這個動作有些丟人,于是只好作罷道:
“別急,這么一批貨丟了,納哈出肯定著急。畢竟月份已經不早了,他們估計要是沒了這批糧食今年過冬就是個麻煩事咯。所以先讓他們自己鬧去,到時候狗咬狗的干起來,我們再從中牟利。你別忘了我們的那家商行是干什么的。”
說完,高霖還壞笑的朝朱棣眨了眨眼睛。
朱棣聽完高霖的話,覺得目前也只好先這樣了。不過他還是奇怪,眼前這個高兄明明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孩子,怎么總是走在算計人的路上,而且這貨還十分的殘忍,剛剛扎人家手上的那一刀,把他砍的覺得疼。
難道這就是生而知之者么?可這貨也忒殘暴了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