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拯救
- 首先,我沒有賽博精神病
- 良鵲先生
- 2073字
- 2023-04-14 22:45:45
每當深夜的時候,變成椅子的博爾總會想起自己在研究院的生活。
雖說那段時光是他最不被當人的時候,但在物質生活上卻是最當人時候。
干凈的床鋪,營養的飯菜,甚至研究院為了促進他們的神經發育,還會讓他們學習和看電影。
作為一個旭之城的黑戶,博爾的教育水平卻屬于下城區的上游水平。
在他變成椅子之后,他經常會溜到垃圾處理廠,去閱讀那些上城區遺落出的書籍。
儀式讓他能輕松地適應黑暗環境,夜色漫漫,他蜷縮在沙發里一頁一頁地讀著殘缺的書籍。
他最喜歡的一本書是一本來自炎黃國的童話故事集,里面有一則故事叫《小蝌蚪找媽媽》。
在那個童話世界里,母親是愛著自己的孩子的。
他會幻想自己就是找到媽媽的小蝌蚪,有人愛,有人理解,有人認同。
在他的認知里,有一件極為幸運的事情。
他遇到了一個他自認為與他相似的人,千代知沙。
第一次見到千代知沙,是在實驗室里。
他被當成實驗體抓去了某個實驗課題里做實驗組,其課題的名稱是《深潛者肺泡對人依靠海水呼吸的可行性研究》。
在他被關進籠子里時,他第一次見到千代知沙。
那時的千代知沙滿身都是天藍色的魚鱗。
她的面色發白,正安靜地躺在液態營養倉里,并且沒有帶呼吸面罩。
研究員們用粗壯的吸管從她的肺部取出肺泡細胞,植入到實驗體的肺部,讓這種擁有自主分裂分化能力的肺泡細胞逐漸占據正常人原有的肺,接著改變人體的免疫,直到改變這個人本身。
那是他人生中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幸運的是,他因為自己不幸的丑陋躲過了這一劫。
當研究員們將他前一位實驗體帶走后,發現實驗體已經夠了,再加上他長得實在是太丑了,于是將他送了回去。
在那等死的幾個小時里,他一直在看千代知沙。
從一開始的恐懼,到最后的麻木,他一直在看她。
他覺得他與知沙是同一種人,一樣的怪異,一樣的孤單。
直到,他在酒館中再次遇見她。
那時的千代知沙身著白紅相間的和服,笑容標志。
她穿著紅木制成的榻榻米,在酒館的舞臺上翩翩起舞。
那一刻,博爾想到了一種魚。
他沒見過海,但他曾經在研究所的記錄片中看過一種海魚。
在北冰洋及南冰洋水深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種名為裸海蝶的魚類,它們又被稱為冰海天使。
它們通體透明,中央血紅,在海水中中冉冉飄動,像浮在半空中的天使。
舞臺上的知沙,宛如一只靈動的海中精靈。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希望。
因為他看見千代變得正常。
他并沒有感覺到嫉妒,反而有一種解脫和釋然。
就像是見到了另一個自己最終擁有了正常的生活一樣,他真心為千代知沙感到高興,因為她的存在是他另一種生活的證明。
千代的模樣證明了他們這樣的人,也能回歸正常。
他大概能猜測到千代的變化與猶格斯生命研究院有關,但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
不過沒關系,只要她變好了就行。
因此,當他得到拉貝的任務,來到他的公寓中監視她時,他的心態也在逐漸發生變化。
一開始,他還會每天按時向拉貝匯報千代的情況。
但是從兩個月前開始,拉貝失蹤了。
整個拉貢教會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再也聯系不上任何教會的成員,聚集地也被一掃而空。
從那天開始,他對千代的態度便從“監視”變成了“保護”。
明知道自己無法再變得正常,那他就要去維護另一個正常的“自己”。
他明白千代的正常很脆弱,如今猶格斯生命研究院已經倒閉,若是她再出意外,那或許就再也無法維持正常的生活了。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打破她的生活。
……
在暈倒的千代沙知前,博爾向兩人講出了自己的故事。
安東沒有說話,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并遵循林楠的命令將千代知沙綁了起來。
“拉貝有沒有告訴你,為什么達貢密教的人要出面監視千代?”
林楠打了個哈欠,拍了拍這個黏液怪物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拉貝女士給我下達的命令是監視。”
博爾搖了搖頭,他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千代,又轉頭看向林楠。
“林先生,我將一切都告訴你了,你能告訴我她會怎么樣嗎?”
“她啊,”林楠蹲下身,笑嘻嘻地看著博爾,“她違反了我與她的約定,那么就要付出違約的代價,第一筆交易就違約,我也不想啊。”
雖說林楠面目和善,但是博爾依舊能從林楠溫柔的神色中感受到他的瘋狂。
于他而言,林楠代表著絕對的力量。
他深吸了口氣,對林楠說到:“那我能和你做個交易嗎?”
站在千代身邊的安東眉頭一皺,他詫異地看了看博爾,平靜的臉頰微微顫動。
“哦?”林楠饒有興致地問到,“說來聽聽吧,你打算做什么交易,你又能有籌碼來和我做交易?”
“我希望你能,放過她。”博爾的聲音很小,儀式改變了他的嗓音,他如今的嗓音怪異又尖銳。
正如林楠形容的,那聲音就像是魚在叫。
“那么,你的籌碼呢?”林楠的神色中多了幾分光亮。
“或許……你需要一把全自動按摩椅?”博爾的眼神很惶恐。
“噗嗤?!?
林楠呵呵直笑,在陽光照過他一半的臉頰,將他牙齒照得反光。
“在你成為收容物的那一刻,我想你已經很清楚,你早就已經在我的控制之下了,你這些籌碼對我來說一文不值,不是嗎?”
博爾低下了頭,林楠的話語讓他不知所措。
反抗嗎?
因為林楠在收容所的絕對控制,他連反抗林楠的想法都被控制住了,怎么可能有機會動手。
“這個樣吧,我給你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我就放過她,如何?”林楠輕聲說到。
博爾一聽,整個沙發都顫抖起來。
“我愿意,什么條件我都愿意?!?
“那好,我的條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