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門后山,一處陰深幽暗的地洞內。
一位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道人盤坐在石臺上,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手里捧著的一塊一尺見方,渾身黝黑的石頭。
石頭四周隱隱有一些山河草木的圖案,頂上刻著張牙舞爪的惡鬼形象。
“仙師大人,如今此物到手,不知您老何時方便,助我等滅了鐵劍派,今后我們歃血門必定唯仙師大人馬首是瞻!”
跪著那人聲音略帶著些顫抖地問道。
“本座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食言,放心,待本座將血侍培養完成便陪你走上一趟也無不可。在此之前你還要替我再多尋一些童男童女,之前的已經快用完了。好了,你去吧。”
老者說完看向一邊的水池,水池四周貼滿了奇怪的符紙,水池里面竟然充滿了鮮血,不時飄出刺鼻腥味,池底隱約看見幾個人影。
“那在下告退。”
跪著的那人聞言緩緩起身出了密室。
此人便是歃血門門主歐陽云海。若是旁人看到定然驚訝不已,堂堂歃血門門主,何等尊貴,竟如此卑微地跪在地上。
原來歃血門跟鐵劍派不僅是世仇,歃血門上一任門主歐陽羅峰便是死在了裘玉龍手里。
歐陽云海為了報仇,不惜花重金買通了鐵劍派副掌門林奎。并承諾滅了裘玉龍全力幫助林奎掌控鐵劍派,到時兩家重歸于好。
就在歐陽云海以為大仇即將得報之時,一位仙風道骨的道人不由分說地殺上了歃血門揚言要借此地修煉。
歃血門哪里受過這種氣,正要出手滅了此人。
不料在七八名鐵血門高手的圍攻下,連老道人的衣角都沒能摸到。
隨即眾目睽睽之下,老道人取出一把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木劍往身前一拋,嘴里念叨著不知名咒語,小木劍瞬間暴漲為四五尺大小。
只見一道道黑光劃過,圍攻的數人便身首分離。
剩下包括歐陽云海在內的歃血門弟子在震驚得無以復加,連忙跪下求饒命。
老道人見震懾效果已達到,再加上自己法力快要見底,便也沒在大開殺戒。
就此一直在歃血門的一間地下密室修煉。
經此一劫,歃血門高手幾乎損失殆盡,歐陽云海的復仇大計也不可能再完成。
幾個月前,在歐陽云海幾乎已經放棄復仇之時。
林奎傳來消息,裘玉龍手下不知從何處得到一塊奇怪的石頭獻給了裘玉龍,此奇石刀斧難傷,水火不清,頗為古怪。
聽說安寧城城主一直在到處尋找一些所謂奇怪的東西,裘玉龍便準備將其獻給安寧城城主,結交個人情,鐵劍派要將在安寧城的買賣擴大,得到城主府勢力支持必不可少。
歐陽云海猜測老道人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仙人,想必會對此物感興趣。
便將此消息說給了老道人。老道人一聽果然來了興趣,并承諾到若是能替他取來寶物,便可出手一次。
歐陽云海帶著門內剩余高手在半路截下岳長老幾人,幾番廝殺下,雖然損失慘重,但最終讓他拿到了這塊奇石。
這讓本來準備放棄復仇的歐陽云海重新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哼!竟敢要挾本座,待本座血侍練成,首先便屠了你們這些螻蟻。”
老道想到一介凡人竟敢跟自己提出交易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嘀咕了一句,轉而看向手中黑色石頭。
“此物形似方印,靈劍也不能傷其分毫,想必不是凡物,可注入法力如一塊普通石頭般毫無反應,此物到底是何物?”黑暗中的老道心里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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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掌門,依然沒有岳長老和黃燁的消息。不過據我們安插在歃血門的眼線回報,歃血門數名高手無故失蹤,失蹤時間正是在岳長老幾人出事前后。已經數月沒見到,歃血門此前一直在封鎖相關消息!”
鐵劍派聚義堂,一道精壯男子單膝跪在地上,朝裘玉龍稟報道。
“果真是歃血門所為?”裘玉龍陡然站起身,臉上流過一絲怒容,“消息是否屬實?”
“此消息乃是我們安插在歃血門多年的棋子所報,他在歃血門雖然地位不高,但已得到歃血門很多高層的信任,此事必然不假!”黑影十分肯定地說道。
“傳令下去,集結所有弟子,另外讓我們埋在歃血門的暗子做好準備,就算不是歃血門干的,想必他們也脫不了干系。”
“遵命!”
稍后,寂靜的山門之中,傳來了幾聲沉悶且雄渾的鐘聲,仿佛一片看不見的陰云,縈繞在鐵劍山上方的天空,久久不能消散。
“咚~咚~咚~~~”
“這是?聚義堂的震山鐘?”
此時正在練劍的柳敘一臉疑惑的看向鐘聲響起的方向看去。連忙收起手中的劍快步向聚義堂方向走去。
柳敘到了發現聚義堂門前已經聚集了數百名弟子,就連書香堂的先生也來了。
在人群邊上看見許安正在與一名師兄談論著些什么。
這名師兄柳敘也認識,名叫薛成,當初與許安一同進入了執事堂。
“許師兄,薛師兄,你們可知發生了何事?”柳敘上前問道。
“震山鐘三聲鐘響,意味著幫里出了萬分緊急之事,一般只有幫派生死存亡之時才會連震三聲。”
許安皺了皺眉頭說道,聯想到最近的一些事情,兩人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預感。
“上一次震山鐘連震三聲已是二十多年前,據說當時遭到了數個幫派的圍攻,險些被滅門。最后還是裘掌門出手,連斬數名江湖高手,其中包括歃血門門主歐陽羅峰,嚇退了來犯之敵!”
薛成也是一臉愁容地對兩人說道。
“掌門他們出來了!”
下面的弟子見此立即安靜了下來。
“諸位兄弟,歃血門雖說與我鐵劍派是世仇,但平時的買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兩個月前,歃血門竟敢暗藏禍心,襲擊我門內的岳長老等人。你們可敢陪我殺上歃血門,為岳長老他們報仇?”
裘玉龍一臉怒容,沒有多說廢話。
“這歃血門平日里不搭理他也就罷了,沒想到他們竟敢如此放肆,襲擊我門中人,殺上歃血門,叫他們血債血償!”
此時站在身旁的副掌門林奎附聲道。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不知何人開始喊了一聲,眾人便跟著大喊道。
看著群情激憤的眾人,裘玉龍微微頷首。
“許師兄,黃師兄他......”柳敘煞紅著的雙眼看向許安。
許安沒有說話,額頭青筋暴起,緊握的雙拳咯吱作響。
裘玉龍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路殺向歃血門。
歃血門所在的野狼峰乃是一處險要隘口,除了一條小路能夠出入,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易守難攻。這也是歃血門能長久存在的主要原因。
裘玉龍與幾位堂主一騎當先,一邊走一邊議論著如何攻打山門。
“今日之戰,將會決定松禹城的歸屬,此役就仰仗各位兄弟了。”
“我等為了鐵劍派的興盛,萬死不辭!”所有人情緒高漲的齊聲回應。
裘玉龍滿意地點點頭,同時將各自任務交代下去。
眾人來到野狼峰下,在各堂主,護法的帶領下將歃血門團團圍住。
裘玉龍深知不可強攻,在來此之前便已令暗堂事先行動。現在只消等暗堂傳來消息便開始行動。
此時許安與柳敘站在一起,柳敘倒是沒有很緊張,反正厲害的敵人也輪不到他去對付,只是很擔心黃燁的安危。
來的路上兩人一直議論著此事,想了很多種黃燁還活著的可能,抱著那一絲的希望。
歃血門也早已收到消息,此刻野狼峰山門前布置了重兵把守,機關弩炮全部布置好,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忽然野狼峰的山門大開,山門后方傳來一陣陣廝殺聲,正是此前安插在歃血門的暗子啟動了。
“事不宜遲,隨我沖上去!”
裘玉龍大喊一聲,隨即一馬當先向野狼峰沖殺而去,眾人緊跟其后。
“你跟著我,別亂跑!”
許安一邊向上飛奔一邊對柳敘說道。
隨著眾人沖入歃血門,一陣金屬撞擊聲、廝殺聲、吶喊聲傳來。
一時間,火光漫天、尸體殘肢遍地。
柳敘腹中猛地一陣翻江倒海,但一想到黃燁便強忍住惡心跟在許安身后向前沖殺。
柳敘跟著許安沿著戰場邊緣向前奔去,耳中只傳來斷兵相接,兵器碰撞的聲音,兵器刺入人體的聲音,哀嚎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許安已經連斬了兩個擋路的敵人,柳敘只是麻木的跟著許安,腦袋里早已忘記了平時練劍的招數,只是靠本能去揮劍,格擋。
好在兩人的對手皆不算強,除了許安手臂上被一只暗箭擦傷之外兩人都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