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鳳突然失蹤以后,她的好閨蜜何雅云風風火火地來找凌玉龍。
“凌玉龍,你說,向小鳳她為什么就突然失蹤了?你倒好,挺清閑的是吧,穩坐釣魚臺啊,沒人管你了,就等著你的那個臭婊子孫蕓來找你,是不是?說呀,你是不是存心就玩了我們向小鳳,多么可憐的一個黑海柔情女啊,被你毀了!”
凌玉龍表情呆滯木然,滿臉淚水,有氣無力地說道:
“何雅云,你怎么能這么埋汰我呢,你是向小鳳最好的朋友,應該知道我凌玉龍不是那樣的人!”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問你,你為什么不去找向小鳳啊?她都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全世界愛他的人都在找她,而你卻高枕無憂地呆在家里,感覺舒服不是?就你一個人不急!這說明什么,是不是你又傷害她了?”
“我……”
凌玉龍欲言又止了,轉過頭,痛苦地抽出了一支煙。他猛抽了一口煙,想要和何雅云理論,可話到嘴邊又呲溜地噎了回去。何雅云說的沒錯,是凌玉龍傷害了向小鳳啊,而且傷的很深,連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何雅云見凌玉龍沉默不語,只顧低頭抽煙,火氣就上來了。
“好你個偽君子,果然是個忘恩負義的人!虧著老天給了你一張玉面狐貍的皮囊,原來人家池雨伯說的對呀,你就是一個狐貍精,男狐貍精!”
“躲開,一身騷臭!”何雅云惡狠狠地踢了凌玉龍一腳,轉身就走了。
何雅云走后,凌玉龍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撲在了床上,又大哭起來。“小鳳,是我害了你!”
“我,大凌子,什么煤海玉龍,扯淡,我就是一個王八蛋!為什么我要當著電視臺記者的面,對著話筒說那些傷你心的話?為什么我就不能早點知道你已經……”
凌玉龍哭著哭著,漸漸地迷糊了,睡著了。
磐寧縣郵電局。一群女娃圍著孫蕓,嘰嘰喳喳的,舔狗似的。
“去去去,你們自己玩去吧,我心煩,不玩了。”孫蕓很不客氣地趕走了那些舔狗。
孫蕓自從在泉河村棗樹林聽到向小鳳的內心表白以后,一直就悶悶不樂。此刻,她內心糾結著。她想到要去和凌玉龍說清楚了,向小鳳臨走的時候說過的話。可是,她又舍不得。
為什么孫蕓會糾結,會舍不得呢。假如凌玉龍聽到向小鳳的這些話,他一定會去滿世界的找向小鳳。這種情景,孫蕓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如果不去告訴凌玉龍,向小鳳就很危險了。她一個女人,背井離鄉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結果會怎么樣,孫蕓想想都覺得后怕。
內心的煎熬,折磨著孫蕓,“我該怎么辦?”她一遍遍地問自己。
就在孫蕓苦苦思索的時候,老爸孫樂賢意外地給她打來了電話:
“閨女,凌玉龍我已經送給你了,抓不抓得住,就看你的了!你可要記住,想要得到凌玉龍,就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孫樂賢掛掉電話以后,孫蕓難為情地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幾天以后,凌玉龍又回到了南丹煤礦。卓向明看到凌玉龍已經回來了,欣慰地笑了。
凌玉龍到礦以后,立刻就又投入了南丹煤礦多元化技改項目的設計中,更加拼命地工作。向小鳳的事情被他深深地埋在了心里。也許,拼命地工作,真的能撫慰內心的傷痛。
一九九二年五月,南丹煤礦技改項目部成立了,凌玉龍被卓向明直接提名,被磐寧縣政府任命為國有煤礦南丹技改項目部總負責人。凌玉龍從一個技術副科長直接跳到了南丹煤礦技改項目部總負責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凌玉龍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南丹煤礦60萬噸技改項目。
在礦長卓向明的強力支持下,凌玉龍經過幾個月的連續奮戰,礦井已經達到了生產規模,井下相關工程任務基本完成了80%。
準備工程有,礦井“四通一平”工作和副井30米的掘進工作。按照凌玉龍的技術排布計劃,他們要在一九九三年年底進行首次聯合試運轉。
轉眼間,中秋節到了。凌玉龍拖著疲憊的身體從井下出來,一眼就瞥見了遠處有一個背影很熟悉。
淺藍色的風衣,頭戴一頂紫色小圓帽,帽沿上綴著一圈白花邊,帽子背后還拖著兩根長長的飄帶,站在柳樹下,漫天的柳絮落下來,伴隨著女子灑脫的姿態,隨風起舞。
“向小鳳?”
凌玉龍一看到這個裝束,心里立刻就激動起來。婉如這個樣子,是唯有向小鳳才能獨特打造出來的氣質。不是向小鳳,還能是誰?
“小鳳!”
凌玉龍狂喜之下,三步并作兩步,飛快的奔過去,伸出一雙黑油油的手,就要擁抱她。
哪知道,女子來了一個原地快速轉身,和凌玉龍對了個恰恰的照面。
本來凌玉龍想著來個后面抱腰,再舉起她來狂舞三圈,這是他和向小鳳在棗樹林里玩的最開心的動作。卻不料,女子反應速度如此之快,變成了近距離四目相對,倆個人差點兒唇肌相撞了。
凌玉龍一雙黑零零的雙手,懸在半空中,一時間,驚愕著,更尷尬的落不下來!
“是你……”
“對呀,當然是我啰……”
孫蕓見到凌玉龍出來,開心不已,落落大方地要請凌玉龍去吃飯。
“今天是中秋節,我看啊,都這個點了,家里反正你也不回去了。要不,我做東,咱們去紅耀鴻搓一頓去?”
孫蕓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凌玉龍。
是啊,又是一年中秋月。凌玉龍滿目惆悵,向小鳳離開也快兩年了,對她的思念一直封存在心底,都快被兩年來高強度而緊張的工作給磨滅了。
“說呀,凌總,你不會這么小架子氣吧,或者是怕我一個小女子能一口吃了你吧?”
“孫蕓,我今天有點累,就不去了,改天碰上了我一定回請你就是了。對不起,我去洗澡了。”
凌玉龍說完,猶如一個逃荒的饑民遇到了哺乳期間的一只母老虎,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