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龍快步踏入調度室。

調度室里面，南丹煤礦頂板事故應急救援預案緊急啟動會議正在激烈地進行……

短暫，緊張，肅穆。

先是調度室主任都之云，現場傳達給每個參會人員關于井下頂板事故現場的最新情況。緊接著，礦長卓向明板著鐵青的面孔下令：

“我下令，緊急啟動南丹煤礦頂板事故應急救援預案，設立應急救援總總指揮部，我任總指揮，同時成立井下搶險救災現場指揮部，總工程師池雨伯為現場總指揮。各行動小組務必按照各自的職責分工協作，展開救援，我要求所有人10分鐘內必須趕到0902炮采工作面，營救十二名被困職工，散會，立即行動！”

短短的5分鐘，迅速散會了。都之云立即通過廣播，對所有參與搶險的小組傳達了緊急入井的搶險命令。

現場搶險及督察組、搶險救護組、搶險救災設施供應組、搶險救災頂板分析組、搶險救災調度組、醫療組……接到緊急命令后，迅速有序入井了。

坐在角落的凌玉龍一直焦慮不安，眼看著就要散會的那一刻，他急忙起身舉起手喊了一聲：

“嗨！大家稍等，我有話說。我認為此次頂板事故的現場處置方式方法和措施不恰當，還存在重大漏洞，應急救援預案中更沒有提及到這個漏洞，得立刻調整，不然會死人的。”

“技術員凌玉龍，說這個話，你有根據嗎……簡短些，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說明原因。”

卓向明顯然有些惱火和意外，但又不得不聽。他只好耐著性子，給凌玉龍一分鐘表述時間。

池雨伯呢，本來還算淡定的表情，被凌玉龍一句話弄的頓時下不來臺。眾目睽睽下，池雨伯頃刻間就面紅耳赤了，大聲吼道：

“你個玉面浪子！你跟著我池雨伯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說說看，我親自制定的礦井應急救援預案，缺少哪一個重大項目了，現場處置方式方法怎么就不合理了？你說呀！”

凌玉龍大聲回答道：

“總指揮，各位領導，0902炮采工作面是因為從機頭到機尾放炮開幫的時候，局部控頂距過大才造成的局部地段垮落，堵塞了通道，導致十二名礦工被困。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姓凌的，你一個玉面狐貍樣兒的人，能發現什么問題？有屁趕緊放！你這純粹就是瞎搗亂，延誤耽誤寶貴的救援時間！卓礦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保證40分鐘內定能救出被困的兄弟們！本來大家就都神經兮兮的，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局部頂板垮落事故嗎，被你危言聳聽的幾句話，把有的人魂都快嚇沒了。”

池雨伯一股怒氣沖沖的樣子，武斷地打斷了他的話。

“池雨伯，不許罵人！這是在開會，討論問題，下不為例！”礦長卓向明怒斥說。他早就看不慣池雨伯以上欺下，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了。

池雨伯本來就對卓向明小題大做不滿意，認為就是一次小事故，不必上報上級部門，他想隱瞞真相，瞞報事故。

凌玉龍的發言擋了池雨伯的路子。所以，池雨伯對凌玉龍十分不滿，這才幾次三番的羞辱凌玉龍“玉面龍王”的外號，一會兒玉面浪子，一會兒玉面狐貍的諷刺。

“池總，你說話要干凈，更要尊重科學和事實！我所提的問題就是0902作為炮采工作面，端頭端尾不打木垛，工作面多處不打戧桿，這是重大違章。救援過程中一定會發生大面積坍塌的，會造成更大的傷亡。這個情況，等到下了井我看你怎么現場處置？

還有，請問池總你的應急救援預案中有沒有提及過這個違章作業？對事故現場的險情研判，你有幾分把握？此外，采空區的瓦斯一定會大量溢出，引發瓦斯燃燒和爆炸！池總，這個，你想到了沒有？”

凌玉龍被一頓折辱，加上年輕氣盛，火氣頓時就竄上來了。他言語犀利，針鋒相對，說話也不留情面，毫不客氣。

池雨伯頓時語塞了，被他嗆得說不出一句話，一張老臉憋的通紅。但是，在暴怒之下，他還是徹底放下了當官的臭架子，跳起來抬死杠說：

“你怎么就知道工作面沒有打戧桿和木垛？誰告訴你說工作面肯定會大面積垮落？還有，坍塌工作面采空區的瓦斯，你怎么就敢斷定會大量涌出來？這不是笑話嗎？原來你凌玉龍是神仙啊！我怎么就沒看出來呢？你這個不自量力的小癟三！騷狐貍，臭油條！”

離最佳的救援時間越來越近了，凌玉龍心理很焦急。他再也沒有接池雨伯話茬，緊張的心情就要和時間賽跑了。因為肩上的責任重大，凌玉龍噌地站起來，走到對調度室主任都之云身邊，對他說：

“都之云同志，你是調度室主任，應該能掌握井下現階段的一切險情，現在請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池總工程師！0902炮采工作面工人到底違章作業了沒？我還就告訴你了，沒有工人的違章作業，哪來的事故發生？一個連事故原因都沒弄明白，對現場險情整不清楚的現場處置方案，就敢拿出來實施？你們不怕同行也的人笑掉了大牙，受害的可是我們的工人兄弟啊！”

坐在一旁的卓向明，睜大了眼，一言不發，靜靜的聽著，只覺得后背涼颼颼的。

這么重要的險情，我怎么也不知道？TM的這個調度室主任，真是一個擺設，窩囊廢！他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敢隱瞞老子這么重大的險情。

見都之云支支吾吾的不說話，卓向明拍著桌子，生氣地罵道：

“說呀！都之云，這個重要情況你TM的到底知道不？”

“我……我不知道，井下的隊長和工人……他們也沒匯報。”

都之云哭喪著臉，結結巴巴地嘟囔道。他羞愧的腦袋都快塞進褲襠里了，恨不得再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你們，你們都愣著干什么，啞巴了？到底還有誰知道工人違章作業這個情況？”

卓向明噌地站起來，環視一周，問道。

見所有人都一個個低下了頭，他又憤怒地看向了都之云。

“還不趕緊去！打電話問問！去呀，蠢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