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快到年底了,也到了南丹煤礦一年一度的年終領導干部任免期了,市礦務局里面給南丹煤礦空降了一個副礦長。
因為人家是從省城來的人,而且還是帶著一家老小一起來的。磐寧縣里面十分重視,給南丹煤礦礦長卓向明打了電話,要求認真按排接待工作。
省里面來人駐礦,卓向明自然不敢怠慢,特別指派了礦總工程師池雨伯到火車站迎接。
池雨伯這幾年遭受了卓向明不少壓迫,特別是今年一月十日的那次搶險,讓他簡直丟盡了顏面,他早就想咸魚翻身了。
這次接觸市里來的大人物,終于等來了機會,所以他自然格外上心,早已經準備好了討好人家的辦法。
十二點四十分,磐寧火車站。2861次列車到站了。
池雨伯舉著牌子,犀利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尋著目標。很快,一個西裝革服的中年男子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和中年男子并排走著的是一個戴著黑墨鏡挺時髦的女郎,女郎的旁邊跟著一個赤的臂膀的小伙子。小伙子看上去很健壯。
“是嚴礦長到了嗎,您好!您好!”
池雨伯舉著牌子,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伸出手。
“哦,您是南丹煤礦的池總工程師,對吧,剛才老何電話里都告訴我了,幸會幸會!”
嚴泰微笑著握住了池雨伯的手。這時候,嚴泰旁邊的女郎摘下眼鏡,笑瞇瞇地打量著池雨伯。
“這是內人,旁邊這個是我兒子嚴子昂。快,子昂,問池伯伯好。”
“池伯伯好!”嚴子昂有些漫不經心地叫了聲,目光卻盯上了旁邊經過的一個時髦女子。
嚴夫人一邊揉著眼鏡一邊吃吃地笑道:
“池總,休怪啊,子昂這孩子從小就這樣,老是精神不集中,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都是我們倆口子給慣壞了。”
“不妨事,不妨事,年輕人嘛,就應該有屬于人家年輕人的朝氣不是,何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哈哈……”
池雨伯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手,幾句話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坐上了嶄新的桑塔納,由池雨伯親自指揮,車子揚起一片灰塵,馳向磐寧縣最大的酒肆——紅錦酒肆。
按照卓向明給池雨伯的安排,是接到人以后直接回南丹煤礦。礦委一幫人共同在食堂的包間里給嚴泰接風洗塵。
為了這個洗塵宴,卓向明親自安排食堂的劉師傅特地跑道縣城采購了山珍海味等一桌子上等的菜肴。
可是,池雨伯是什么人,老奸巨猾呀,他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想乘機發展發展私人關系。來接人的時候,他就編好了謊話連篇的短信已經保存在手機了。然后在合適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給卓向明發過去。
果然,十二點半剛過了,池雨伯就發來了一個短信。這個短信直接讓卓向明等一幫人白白忙乎了一個上午。
卓向明看著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嘆了口氣,氣的飯都沒吃扭頭回辦公室去了。
開往紅錦酒肆的路上,池雨伯得意洋洋的尋思:老子一個短信,就輕輕松松的一石二鳥。池雨伯真的很老辣。
紅錦酒肆。池雨伯提前預定的豪華包間里。
池雨伯舉起酒杯,開始了精彩的祝酒詞表白:
“第一杯酒,我代表南丹煤礦,歡迎嚴礦長一家落戶南丹這個煤城,祝嫂夫人在這里住的歡心,祝嚴公子在這里玩的開心,能找到一個漂漂亮亮的賢內助。有了嚴礦長的加入,讓我們一起為了南丹鵬程萬里的將來,大家共同舉杯,干杯……”
……
酒足飯飽,他們踏上了歸程。嚴子昂玩性大,僅僅一上午的功夫,就戀上了在磐寧移動公司上班的一個女娃,索性就住在了紅錦酒肆里守株待兔去了。
池雨伯技術能力雖然一般,但是人際關系很厲害,也很有眼力尖。這個情況,他早已經看出來了,不聲不響的,就悄悄地給嚴子昂開了一個房間。
池雨伯算計著,卓向明肯定會被調走,眼前這個市里空降來的第一副礦長,一定就是南丹煤礦將來的掌舵人。
星期四,南丹煤礦禮堂。職工安全例會。
安全副礦長冉平強調了一通安全注意事項后,礦長卓向明講話:
“各位職工同志們,我們南丹煤礦能夠在改革開放的潮流中持續開拓前進,離不開市委領導的關心和幫助,更離不開全體干部職工齊心協力努力和共同奮斗。市委特別看重我們南丹,特別給我們南丹煤礦注入了新的血液,那就是嚴泰嚴礦長的加入,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新任的第一副礦長——嚴泰給我們大家講話……”
坐在卓向明右邊的嚴泰,在熱烈的掌聲中站了起來,揮揮手,鞠躬,講話……
凌玉龍聽著嚴泰慷慨激昂的演講,陷入了深思……
這個時候,宜蘭市指派來了一個二把手,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難道……卓礦長真的要被調走了?
他心里明白的很,在南丹這個地界,自己的頂頭上司池雨伯表面上很支持他的工作,實際上壓根就是拿他當槍來使。而真正的能提拔他關心他的人,除了礦長卓向明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黨高官向華美對他雖然很熱情,可是……因為他和向小鳳的事情……他實在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股揪心的痛掠過心底,凌玉龍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向小鳳那張迷人愁苦的臉……
愛情觀不同,不能同行。可是,黑海柔情,又有幾個人能真正的扛得住……
他的眼里快晶瑩出了淚花,還是李清照寫的好……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凌玉龍有些心軟了。向小鳳的身影又在他的心底里活躍了。
安全例會很快就結束了。嚴泰被一群人簇擁著走了。這時候,他才發現,職工們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小禮堂。
禮堂里,已經剩下不多幾個人,他們有的在收拾桌椅和茶水,打掃的打掃,拖地的拖地。
凌玉龍正要離開,意外的接到了候雨星的電話。
電話那頭,候雨星說他今天要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