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此言就有些差矣了。”

華陽正兒八經地說:“這可是我外甥，我不疼他能疼誰？”

毛氏聞言無奈地笑笑。

輕輕拍了拍自己已經鼓起個球狀的肚子。

“聽見你姑姑說的了嗎？”

“日后出來了可得好好孝敬她?！?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

毛氏的肚子微微動了動。

就像是里面的胎兒聽見了一樣。

毛氏驚地叫了一聲。

驚喜地跟華陽說:“你外甥方才動了。”

華陽也十分地震驚。

聞言點了點頭，“我看見了。”

胎兒在腹中長到一定月份時。

確實會偶爾發生胎動。

毛氏懷胎將近十月。

對這樣的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以只是微微驚詫了小會兒。

便過去了。

但華陽心中的震撼久久不散。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懷胎的婦人。

上輩子毛氏其實也懷了胎。

但是孩子還沒足月。

就被華陵跟妙音算計流產了。

這輩子華陵嫁去了魏王府。

妙音也不知所蹤。

這個孩子被保了下來。

這讓華陽如何能不激動。

郎中斷定臨盆期就在近幾日。

因此華府上下全都嚴陣以待。

每天都有幾個丫鬟看護著毛氏。

華文揚也時時陪侍在側。

沒過幾日，毛氏肚子便發動了。

發覺羊水破裂后。

顧氏第一時間讓人叫來了穩婆和郎中。

因毛氏叫得凄慘。

她語氣也十分著急。

“快些安排人過來?！?

“不然晚了只怕毛氏撐不住那劇痛?！?

丫鬟也不敢耽擱。

迅速找來了提前幾日就進了府的穩婆。

兩三個老道的穩婆進了產房。

老夫人得知毛氏臨盆的消息。

急匆匆地趕來詢問。

“毛氏情況如何了？”

華陽上前扶了扶老夫人。

順帶回答道:“老夫人，您別擔心?！?

“我娘已經安排穩婆進去了?！?

“怎么能不擔心呢？”

“這女子生產就像在鬼門關里走一遭，那可是會喪命的?！?

老夫人越想越覺得擔心。

抬起腳就要往毛氏院子里走。

“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生過你爹，有經驗，那些穩婆還不如我?！?

此時除了下人以外。

二房跟三房的人也都在場。

見老夫人急匆匆地竟然就要去看毛氏。

兩個婦人臉色齊齊一變。

連忙拉住了老夫人。

先是二房的蔣氏勸:“老夫人，您怎么能去那種地方呢？”

“您身份如此貴重，去了會沖撞到的。”

緊接著三房的羅氏也跟著附和。

“老夫人，這毛氏自己也是個婦人?！?

“總不會連生孩子都需要人指點的，再說了還有穩婆呢?！?

“咱們這些人還是甭瞎操心了。”

羅氏的話聽上去有些陰陽怪氣的。

華陽略感不適地皺皺眉。

不過她也不好說些什么。

產房那種地方。

除了穩婆以外的人確實是不好進去。

更何況老夫人年紀還大了。

看到那么血腥的場面。

說不定會造成什么影響。

到底是不妥。

見老夫人此時還在猶豫。

華陽也走了上去。

“祖母，這些話也未嘗沒有幾分道理?！?

“不過若您實在著急，我就扶您去落梅亭里等吧?！?

落梅亭距離毛氏的院子近。

有什么動靜也能聽得見一二。

老夫人立刻點頭答應了，“好。”

老夫人一行人去了落梅亭。

二房跟三房的人則去了東苑等候。

華陽安撫完了祖母后。

也去了東苑。

剛走進東苑。

就聽見蔣氏在里面喃喃自語。

“不知道毛氏能不能撐得過去?！?

“這生頭一胎最是艱險了，好多人就是沒熬過去?！?

華陽頓了頓腳步。

有些詫異地想。

沒想到這蔣氏平日里看著脾氣火爆。

但實際上還挺關心毛氏安危的。

就在華陽稍稍感受到些許慰藉時。

羅氏刻薄的聲音響起。

“哪個女子不是這么過來的？”

“不就是生個孩子，搞得好像要死了一樣?！?

“就她毛氏嬌貴?！?

華陽的母親顧氏也在里頭。

是不過她向來淡泊。

也不摻和這些口舌之爭。

就在旁邊安靜的品茗。

不過即便是這樣。

在聽見羅氏尖酸的話語時。

還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華陽也很生氣。

直接走了出去。

“三嬸說得倒是輕松?！?

“不知你生子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你說的這樣容易？”

羅氏臉頓時青了。

她這么多年都沒有懷一個兒子。

這件事一直是羅氏心里的刺。

而華陽這番話。

無疑是在她心頭扎刺。

只是礙于華陽的太子妃頭銜。

羅氏不好說什么。

只能忍氣吞聲地別過頭去。

然而這件事可沒有就這樣結束。

蔣氏脾氣本就火爆。

對于自己看不上的人向來一個眼神都不會施舍。

無疑羅氏就是她最看不上的那種人。

直接開口怒懟:“沒人求你來?！?

“既然你自己來了，那就別在這說這些屁話。”

“搞得滿嘴都是臭味。”

蔣氏手扇了扇鼻子。

做出嫌惡的表情。

羅氏的臉當即黑成了鍋底。

華陽忍俊不禁地捂嘴笑了笑。

也就只有將門出身的蔣氏。

才能毫無芥蒂地說這些粗話了。

而蔣氏還沒完。

她繼續對著羅氏輸出:“要不然說你們三房就是精呢。”

“當初鬧了那么大一場，也沒被趕出宗祠?！?

“不然你們現在可就跟咱們的太子妃，沒啥關系了?！?

“蔣氏，你別太過分了?！?

羅氏忍無可忍道。

“很過分嗎？”蔣氏勾唇一笑，“比起你那張刻薄的嘴?！?

“我這都是小意思而已。”

羅氏嘴皮子功夫不及蔣氏。

被她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

偏偏又不能就這樣抬腳走人。

只能低頭一言不發。

蔣氏也懶得跟她計較。

不屑地掃了她一眼后。

就沒在繼續說了。

幾人在東苑坐著等了會兒。

忽然一個穩婆滿手是血。

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顫著聲音說:“不好了，少夫人難產了。”

顧氏跟華陽齊齊一驚。

刷的一下從位置上起身。

畢竟這難產可不是什么小事。

許多女子只要碰到了難產，那很難有幾個是活得下來的。

而這會兒穩婆已經在問:“是要保大還是保小？”

“幾位快些做決定吧?！?

“不然少夫人只怕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