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皇后微微愣了一下。

隨后捂嘴笑了起來。

“焦兒也會找母后抱怨啦。”

司馬焦擰著眉。

看上去是真的不想當這個太子。

“母后，兒臣歲數尚小，恐不能擔此重任。”

“還望您和父皇收回成命。”

阮皇后調侃他，“都快娶妻的人了，還小啊。”

“都十七了，不小了。”

洪宣帝更是沉聲道:“收回什么成命？”

“你先前就說年紀小不做太子，怎么到了這會兒還在推脫。”

洪宣帝并不是真的生氣。

他只是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

知道必須有人逼他一把才行。

所以才會佯裝成惱怒的樣子。

然而即便如此。

司馬從還是油鹽不進。

“太子便意味著眾矢之的。”

他淡淡地說:“況且兒臣不想被人挑撥跟父皇您的關系。”

洪宣帝聞言臉色和緩了些。

自古以來，太子就沒幾個能活著登上皇位的。

不過饒是這般。

仍然有無數人擠破了腦袋也想當上。

也就只有司馬從看不上這位子了。

在他眼里，洪宣帝這個父親比皇位來得重要。

洪宣帝心里很欣慰。

然而他除了是一個父親外，還是九五之尊。

說出的話等于金科玉律。

是絕不可能收回的。

于是他只有板著臉。

“難道朕在你眼中就是個昏君？”

“那些人的讒言，朕會聽不出來？”

宮女嘩啦啦跪了一地。

紛紛請求洪宣帝息怒。

只有阮皇后知道他并非真的不高興。

但為了演得逼真。

她還是假模假樣地安慰了一句:“陛下息怒。”

“焦兒他不是這個意思。”

阮皇后連忙給自己兒子使了個眼神。

于是司馬焦也跟著說:“兒臣并無此意。”

“父皇文韜武略，絕不是那些昏庸之才所能拿捏的。”

司馬焦這句話后。

本來還有剩下的沒說完。

可洪宣帝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

直接揮揮手打斷了司馬焦。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這么定了。”

“朕給你在宮里劃一塊地，修筑東宮，以后你就在宮中住下來。”

司馬焦是才被立為儲君。

在他之前宮里是沒有東宮的。

而現在洪宣帝為了他。

竟要大動土木，平白造出一所東宮來。

可見洪宣帝心中有多看重這個兒子。

但司馬焦卻是打從心底里拒絕。

他直接皺起了眉來。

“兒臣不想住在宮中。”

“皇宮人多事雜，兒臣住不慣，還是住在宮外自在。”

洪宣帝剛出口的話就遭到自己兒子的拒絕。

這回他臉色是真的黑了。

眼看父子倆一言不合又要吵起來。

這次還是真的那種。

阮皇后急忙來打圓場。

“陛下，何必為難焦兒呢？”

“既然他不愿住在宮中，不如就取個折中的辦法。”

洪宣帝雖然還是青著張臉。

但輕哼的鼻音還是證明他聽進了皇后的話。

阮皇后見狀連忙補上未說完的話。

“我們可以將他在宮外的府邸，改為太子府。”

阮皇后快速掃一眼司馬焦。

“他可以一半時間留宮里，一半留宮外。”

這次司馬焦沒有再拒絕。

這對他來說的確是再好不過的法子了。

畢竟洪宣帝不肯收回旨意。

他已經是鐵打的太子，走不掉了。

所以還不如接受這個提議。

司馬焦幾秒鐘就做好了心里建設。

“兒臣謹遵母后令。”

他俯下身道。

洪宣帝哼了一聲。

不過到底還是同意了。

司馬焦的府邸剛確立下來。

阮皇后轉頭便操心起了他的終身大事。

“本宮覺得給焦兒選的兩個貴女。”

阮皇后臉上有一絲絲的愁緒，“好像有些少了。”

洪宣帝贊同地頷首。

“的確是少了。”

別人名門望族里的公子。

挑起兒媳來可都是從京城中一圈的貴女中挑。

司馬焦是他的兒子，怎能輸給那群世家公子。

于是洪宣帝提議。

“不如從京中再選五個出眾的貴女。”

“然后從其中選最好的那個作為太子妃，皇后意下如何？”

洪宣帝側過頭示意皇后。

阮皇后剛想要點頭。

司馬焦便插嘴道:“兒臣想要的華太師府中的嫡女。”

“除她以外，兒臣誰都不想要。”

阮皇后鳳眸中劃過一絲明顯的詫異。

司馬焦從小到大。

可從沒有這么堅定地要過什么東西。

這么看來，他對那個華陽八成是真心的。

看著司馬焦認真的臉。

阮皇后不禁有些動搖了。

雖然是選太子妃。

但從她的角度看。

當然還是司馬焦自己的心意最為重要。

但洪宣帝可不是這么想的。

太子妃的人選豈能這般輕易。

只是司馬焦這般肯定。

他也不好當面駁斥，只好說:“此事容朕考慮考慮。”

司馬焦垂眸不再吭聲。

……

靖海侯府。

“小姐，這是錦繡坊近日新送來的留仙裙。”

婢女拿著一套紗裙走進臥房。

“您穿上一定很好看。”

姚曳摸著那身紗裙。

觸感有一絲絲的冰涼，柔滑至極。

且那紗雖然美輪美奐。

卻并不透明。

姚曳幾乎快要挪不開自己的眼。

她趕忙道:“快讓人給我換上。”

婢女伺候她更衣。

一會兒的功夫，姚曳就換上了新到的留仙裙。

裙子是廣繡的，顏色透著幾分粉白。

乍一看好似才剛開苞的荷花。

姚曳在鏡中來回打量，卻覺得好像自己瘦了不少。

連這身剛訂的衣裙都穿得有些不合身了。

她不確定地問婢女。

“我這身衣裙是不是小了？”

婢女猶豫地回道:“好像是。”

“但那應該是小姐您瘦了的原因。”

姚曳一聽自己瘦了。

連忙去掐了一把自己的腰。

疼得她齜牙咧嘴。

但婢女也的確被騙人，她是瘦了不少。

這下姚曳可高興了。

連剛買的衣裙不合身都好像不重要了。

“本小姐這幾日節制飲食果然是有用的。”

姚曳心口一片滾燙，“就是不知道，秦王殿下會不會喜歡。”

“小姐，不是秦王，已經是太子了。”

婢女好心提醒她。

姚曳被她這一提醒才猛地想起來。

“是啊，秦王被封為太子了。”

她低聲喃喃，語氣里夾雜著說不出的歡喜。

“我就知道我當初沒看錯，他一定會是太子。”

姚曳越想越覺得高興。

幾乎快要坐不住。

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到司馬焦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