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生何處無反轉
- 佛門道子
- 愚弱無常
- 3258字
- 2023-06-08 10:11:11
這短短的一個時辰里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就算是始作俑者楚識也有些緩不過勁來,他強行鎮定心神,毫無半點尊敬口氣對孟修齊喊:“孟大儒,走吧,我們單于在金賬等著您呢。”
孟修齊冷哼一聲,提劍遙指楚識沒有言語,楚識見狀搖著頭說:“您還真是一個老頑固,您不覺得奇怪嗎,您家人逃跑的時候我沒讓人去追,抓到他們做人質不是更能讓您妥協嗎?”
孟修齊開口反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楚識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回答:“因為在他們逃命的路上有人先在那兒等著了。”
孟修齊心中一緊,問:“是誰?”
楚識笑著說:“匈奴鎮南王拓跋律,你們南人口中的血閻王。”
孟修齊一聽是拓跋律,握劍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他連聲喊道:“不、不、不可能!在你胡蠻之地除了岐山鬼狐和冒頓誰能請動他?”
楚識笑而不答,孟修齊看著楚識忽然想到什么,他連退三步神色恍惚地說:“是了,如此年紀竟有此等積累,能讓枯骨大薩滿陪同,你定然是傳說中的岐山鬼狐吧。”
楚識搖搖頭道:“你老人家就慢慢猜,我們回金帳王庭的時間足夠你猜了。”
孟修齊冷哼一聲道:“你先打贏老夫再說!”
楚識無奈地說:“真是個老頑固。”
說完,楚識從袖中抽出一把青銅古劍直直地向孟修齊刺去,孟修齊提劍斜擋,這一擋就落了下乘,楚識一劍不偏不斜直指孟修齊,如同坦蕩君子遇事直言不諱,遇強不躲不閃,就算面對天子之怒也敢直抒己見,而孟修齊見敵人來勢兇猛,不同君子涉險退而避讓,而是如同小人做派想使些陰謀,耍點手段,從其他地方想辦法破解。
兩人都是儒家門人,比的正是胸中那一股浩然之氣,魂中的坦蕩之意,心中的不屈之神,孟修齊年歲已高,被這萬丈紅塵侵染的太深,那些附著在他神魂之中的紅塵業障怎么可能讓法明輕易洗去?
孟修齊這一擋非但沒有擋住楚識的進攻,反而讓楚識的攻擊更加凌厲,孟修齊猛退一步,橫劍于胸前。楚識一劍輕而易舉地就將孟修齊的長劍刺成碎片,就如智者一語道破愚民的謊言般簡單。而他的劍沒有絲毫停留,正好插在了孟修齊的胸口上,這一劍還是如同剛剛刺出時一樣,平直簡單方正。
就連孟修齊被刺破的傷口也是一樣的中正,孟修齊布在體外的浩然之氣沒能阻擋半點,好在傷口并不算太深,孟修齊將手中的半截斷劍扔向楚識,楚識抽劍彈開。
孟修齊的傷口上立刻涌出大量的血液,孟修齊慌亂地用手捂著傷口,整個人跪在地上,寬松的儒袍浸了血立刻就貼在他的身上,血液透過青灰色的蜀錦,那顏色就像地里噴出的石油。
“何必呢,反正你不可能斗過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非智者所為。”楚識一邊說,一邊走到孟修齊身邊,他拍著孟修齊的肩接著說,“你把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告訴我,我就發個信號,讓拓跋閻王別把你老婆兒女的腸子扯出來,你看行不行?”
孟修齊聽到這句,喉嚨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吼,“為什么,你我同為漢人,你卻要助紂為虐,為什么,為了一個秘密就要害我全家,為什么,要把我逼成這幅磨樣?這都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啊!啊!啊!啊!”
楚識笑著說:“因為我就是你口中的蠻夷女子和一位被你們迫害的犧牲品所生!”
楚識從旁邊抓來一根燃燒著的木頭湊到自己眼前,孟修齊抬頭看了一眼,楚識的樣貌乍一看的確和漢人無異,可細細一瞧就能看出有所不同,楚識的眉弓很高,兩只眼睛的瞳色確是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色,孟修齊大喊一聲:“啊!血瞳!啊!你是那個......啊!”而后孟修齊身上的氣勢猛然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楚識見狀不對立刻想抽身而退,孟修齊猛地用右手一把抓住楚識的手,扭頭用沒有瞳孔的白眼仁看著楚識,楚識心中一顫,他立刻揮劍砍向孟修齊,孟修齊用自己的左手以楚識完全看不清的速度,在楚識揮劍的瞬間就抓住了劍刃。
本是削金斷玉的寶劍這時候在孟修齊的手里如同泥捏的一般,楚識從懷里掏出一塊羊脂玉璧用砸向孟修齊的頭頂。玉璧一脫手立刻放出萬丈光芒,那些光像是一把把利劍全都斬向孟修齊,孟修齊撒手護頭,楚識立刻翻身逃開,待楚識跳出十米開外處站定時,楚識放出的光芒已經消失,孟修齊如同一只野獸一樣弓著身子,他腦后忽然騰起一圈光暈,這一圈光暈并非像先前一樣的乳白色慧光,而是一圈熊熊燃燒的血色烈焰。
楚識驚呆了,他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的慧光居然可以顯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形式,而且現在的孟修齊只看全身上下的這股氣勢,就是有十個楚識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他也注意到孟修齊身上所有的傷都已痊愈,這種能力楚識聞所未聞。
那些和楚識一同前來的胡人兵眾見到孟修齊的樣子,嚇得屁滾尿流,因為胡人的滅世之神腦后懸著的正是這種血色烈焰一般的七重慧光,胡人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逃,一眨眼的功夫嚇破膽的胡人就跑得沒影了,寬闊的官道上只剩下楚識、孟修齊、幾個虎衛和好幾匹被胡人遺留下來的戰馬在場。
幾個虎衛見形勢逆轉,立刻提刀準備去和楚識較量一番,這時,孟修齊抬手制止了他們,他開口道:“你們去,救我家人!”
虎衛頭領點頭答應,他帶著虎衛朝著孟修齊家人逃跑的方向,一人騎上一匹胡馬迅速追去。楚識見孟修齊沒有注意到他,他打算趁此機會逃離,可當他剛剛邁出第一步時,孟修齊猛然回頭望著他,楚識立刻準備使出縮地成寸咒,當他第一步邁下去時,楚識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法術沒有發生任何作用,他僅僅是在原地走了一步而已。
孟修齊冷哼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虎衛奔走的方向,見一眾虎衛已經消失不見,孟修齊滿意的回頭望向楚識。
楚識手里捧著一堆各式各樣的玉器,他正在這堆玉器里尋找著什么,這時楚識也注意到孟修齊已經把注意力完全轉移到自己身上,楚識訕訕地笑著問:“孟先生,您看咱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您連那些胡蠻都放走了,再放走我一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孟修齊咧著嘴邪笑著說:“你說你與我無仇無怨?于公,你是蠻人金帳里的大軍師,我大漢邊將的第一仇敵!于私,我家人被你算計,已遭拓跋屠夫的毒手!屠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你且說說我能饒你嗎?況且是誰說了我會饒了那些胡蠻?拖了這么久,我大漢邊軍恐怕早就在來的路上了吧?那些蠻子一個都活不了!”
楚識將手里的玉器用一塊從自己衣服撕下來衣襟兜好,點頭說道:“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吃我這一招!”
楚識忽然把包著一堆玉器的布包扔向孟修齊,孟修齊一把把布包抓在手里靜靜地看著楚識,楚識在扔出布包的瞬間就迅速施展輕功遠遁,孟修齊抓著布包靜靜地看著楚識逃跑,當楚識逃出數十米時,他大喊一聲,“天地不明,唯我正行,爆!”
轟隆隆,孟修齊抓在手中的布包猛然爆開,隨即一聲巨響震得方圓百里都為之一顫,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很快就猛地撞到楚識的后背,直接把他撞到了地上,還砸出了一道長長的土坑,他全身麻木腦袋嗡嗡作響,四肢百骸無一不痛,楚識翻身坐在土坑里,他覺得自己的后背像是剝了皮一樣,楚識痛的咧著嘴,他四下看了一圈,剛才那道猛烈的沖擊波,把周圍的樹木全都吹倒在地上,甚至有些十幾噸的石頭都挪了位置,楚識看著爆炸中心騰起的蘑菇云喃喃自語,“這次闖禍了,師父給的禮器一次就敗光了,哎,真不知道這次回.......”
楚識話還沒說完,他驚訝地看著那朵巨大的蘑菇云中心忽然冒出一股奇怪的紅色亮光,紅光一閃巨大的蘑菇云忽然間消失不見,楚識見勢不妙正打算起身逃跑時,遠處傳來一陣巨烈的轟鳴聲,地上的石子和周圍的樹木都開始有些震動,轟鳴聲瞬間就來到了楚識面前,周圍的樹木土地好像被萬丈佛陀用巨手推擠一般,原本堅硬的土地變成了波濤洶涌的大海,大地上的土地巨石和樹木成了大海中的洶涌波濤,鋪天蓋地的向楚識涌來。楚識堪堪躲開,還沒來得及慶賀,迎面吹來一陣大風,大風裹挾著樹葉塵土吹得楚識睜不開眼,等大風吹過之后,楚識勉強睜眼一看,他看到先前略顯老態的孟修齊現在卻變成了一個二十歲的小伙,他腦后熊熊燃燒的血色慧光出現了兩圈。
內圈的慧光已被壓縮成一個血色的圓環,兩個光圈都在緩慢轉動,一個順時針另一個逆時針轉,楚識第一次見到有人腦后的慧光能有兩道,而且還會轉。楚識正想發問,孟修齊伸手下劈,楚識立刻就感覺到一股極為強烈的壓迫感充斥全身,他嚇得魂飛天外,楚識相當迅速地將兩手插入兩只衣袖,從衣袖里刷的一聲分別抽出兩把寒光閃閃的寶劍交叉擋在胸口。
這兩柄劍只看劍刃上的寒光就知不是凡品,可不到一瞬的時間,就這么憑空斷碎,而還來不及反應的楚識直接被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