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大茂和當年的老許一個樣，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賈張氏幫腔道。

秦淮茹看著這對奇葩的母子深感無語。

這年頭誰家都沒有多富裕，吃上點好東西不容易，哪有吃點好東西必須要請鄰居的道理呢？

昨晚李銘請賈東旭吃飯是情分，今天許大茂不請賈東旭是本分，哪來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說法。

分明就是賈東旭和賈張氏自身太敏感。

秦淮茹本來想著嫁進城里能過好日子，結果自家婆婆懶得像豬，除了做鞋以外什么都不干。

賈東旭也是不靠譜，從她嫁入賈家到今天，賈東旭的工資都沒有漲過，倒是家里吃飯的嘴多了兩張，生活變得更加拮據。

就這樣了，賈東旭還是認識不到自己的問題，不肯認真鉆研鉗工技術，就想著靠發明這種偏門一步登天。

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沒盼頭了，一眼看不到希望。

秦淮茹忍不住又拿李銘和賈東旭做對比。

人家李銘比賈東旭小七八歲，才二十出頭，看看人家多有出息，再看賈東旭……唉……不說也罷。

想到這，秦淮茹想到李銘叫她一會兒過去一趟，也不知道李銘在打什么算盤，該不會……

……

后院，李銘拿著一瓶茅臺到了許大茂家。

這茅臺是昨晚婁曉娥送的，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李銘來的時間是比較早的，許大茂剛殺好雞，蹲在家門口扒雞毛。

李銘想著早點來，順便幫許大茂打打雜，也不能等人家把飯菜都弄好了再過來是吧。

“李干事，這邊不用你幫忙，我來弄就好，你待屋里跟我媳婦你嫂子聊會兒天，最多幫忙折個菜就好。”

不等李銘上手，許大茂就拒絕了李銘的幫忙。

許大茂的態度很強硬，不像是演的，李銘只好進屋坐下跟婁曉娥嘮嘮嗑，順便幫忙折個菜。

大茂兄弟做事還是比較利索的。

自打他和婁曉娥結婚后，家里的家務一直都是他在做。

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許大茂就弄好了一個鐵鍋燉大雞。

什么土豆、白菜、泡好的蘑菇直接放鍋里和雞肉一塊燉，簡單省事，容易操作。

就算是不太擅長做菜的人，這道菜也很難做的難吃。

菜上了之后，直接把那瓶茅臺開了，開始整酒。

吃了幾塊雞肉墊墊肚子，碰個杯，一杯酒下肚，許大茂的興致挺高，開始向李銘請教問題了：“爺，我有些不太明白。

為什么我沒少給領導送東西，有機會陪領導吃飯，我也是賣力討好領導。

為什么到了關鍵時刻，領導就是看不到我呢？

前不久，我們宣傳科空出一個副科的位置，我沒少奔走送禮，花了不少錢，結果副科的位置給別人了。”

許大茂交了投名狀后，開始推心置腹了，現在也是真的在虛心請教。

許大茂今天的誠意挺足，李銘也不吝嗇，決定指點他一番。

“大茂啊，你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真話說出來可能會有點難聽。”

“我假話真話都想聽聽，不用考慮我的感受，你直接說就行了。”

“假話是你繼續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下次副科一定是你的。”

這假話確實好聽，但其實是一句好聽的廢話，沒有半點用處。

“那真話呢？”

許大茂忍不住追問。

“真話是你如果不做出改變的話，一百年你都混不上副科。”

許大茂愣住了：“為什么這么說呢？想要升職，討好領導，給領導送禮也有錯？”

“討好領導，給領導送禮沒錯，是你的方向錯了，你都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問你，你這放映員是干部編制嗎？領的是行政工資嗎？”

李銘的這一句話，直接讓許大茂瞠目結舌。

放映員屬于八大員之一，是這年頭非常吃香的工作之一。

但放映員不屬于干部編制，干部編制拿的是行政工資。

放映員拿的是八級工資，跟鉗工鍛工那些工人是一樣的，沒有本質區別。

許大茂有被李銘的話驚醒，但又沒完全明白意思，繼續問：“爺，我之前是真不懂這些。您繼續說，我洗耳恭聽。”

“還不明白嗎？你現在的工作和干部編制不是一個系統的。你想的副科，屬于干部系統里的領導層。

你覺得廠領導能把你從另外一個系統直接調到干部系統，而且上來就給你一個副科的小領導崗位？

別說你巴結的領導不一定有這個能力了，就算他有這個能力，這種容易被人捉把柄的事他也不會干。

另外，軋鋼廠里就你一個放映員，你不當放映員了，以后誰放電影？

要找電影院調人嗎？軋鋼廠和電影院這又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部門，調個人要打交道吧？你說這得費多少事？

別說軋鋼廠的領導嫌麻煩，電影院那邊一樣嫌麻煩，誰會想著平白無故給自己多找點事做呢？這種事干的再多也不能漲工資。”

李銘給許大茂詳細分析了一遍許大茂不可能從放映員直接轉成干部的原因。

這番話對于許大茂來說如醍醐灌頂，讓他瞬間悟了。

怪不得他費了那么大的力氣都徒勞無功，原來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聽李銘這么一分析，真的好有道理。

婁曉娥同樣被李銘的話驚到，覺得李銘真是個有見識，有見地的人。

這分析的多好，透徹，而且通俗易懂。

許大茂整個人變得亢奮起來，直接一口悶了一杯酒，激動的捉著李銘的手，說道：“爺，教我。”

“這個事不難，你不要老想著一步登天，從放映員直接轉干部系統跳到副科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以當下的大環境，廠長是你親爹都不可能，因為李副廠長盯著你爹犯錯誤。

正確的操作方式是先收一個徒弟，把你的手藝傳出去。

等你這個徒弟熟練了，沒有你不影響放電影，你再給領導送點禮，把你的工作從放映員轉成宣傳科的辦事員，改成干部編制。

轉辦事員會面臨一段時間的陣痛期，因為剛當辦事員，你能撈到的油水肯定沒放映員多。

但是只要你穩扎穩打，步步為營，慢慢升上去，混到一級辦事員的位置，不就是副科的候補人員了嗎？

到時候找準機會，看到有位置空缺了，再送點厚禮，副科基本十拿九穩。”

李銘絲毫不吝嗇，直接給許大茂規劃了一個一步步當上副科的可行路線。

許大茂有一種撥云見日的感覺，直接茅塞頓開。

他現在就恨李銘怎么沒早搬來四合院呢？

要是李銘早兩年搬來，他至于走那么多彎路嗎？說不定現在他都轉干部編制了。

“爺，你這個建議好，我許大茂要是早明白這些，哪至于混成現在這個熊樣。”

許大茂的這句話如果讓賈東旭聽到的話，賈東旭一定會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聲‘你再罵！’

“大茂，用不著這么說，你歲數不大，才二十二歲，多年輕。

只要走對路了，你的前程大大的有。

不過除了走對路外，你平時還要多看書充實自己，當領導可不能沒有文化。

打鐵還得自身硬，自身素質不夠硬，當領導不能服眾，早晚得被別人拉下來。

另外要多聽曉娥姐的建議，她大家閨秀出身，她爸當年可是軋鋼廠最大的股東。

或許別的地方她不行，但見識一定比目前的你多。”

李銘建議道。

“對對對，爺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都說聽君一段話，勝讀……勝讀……”

“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人家李銘剛叫你多讀書，說你文化水平不夠，你看這就露餡了吧。”

婁曉娥翻了個白眼白許大茂一眼。

看著坐在對面的李銘，剛剛喝了兩杯的婁曉娥不禁有些犯迷糊。

心想李銘強啊，在她夢寐以求的大學讀過書，人長大高大英俊帥氣，而且情商特別高，特別有見地。

瞧瞧剛才人家的分析多有道理，談笑間就給她男人規劃了一條通往副科的正確道路。

另外……她今天早上聽許大茂說了，在軋鋼廠里，一幫女人拉著李銘到儲物間看瓜，結果被驚得目瞪口呆。

婁曉娥不禁在想，能把一幫娘們驚呆，那得是何等的挺拔，何等的震撼！

再聯想到那天晚上，李銘把許大茂送回家，意外看到了一些雪山風景，她的面部有些微微發燙，臉頰都紅了。

好在現在大家都在喝酒，不勝酒力臉紅很正常，所以許大茂和李銘才沒察覺出異常。

“來來來，我許大茂沒文化，就不扯什么漂亮話了，我的感情全都在酒里了，我先干為敬。”

許大茂這家伙的心情好了，人激動，酒喝的多。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把自己灌醉了。

許大茂一醉，現場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都是喝了酒了點酒的人，婁曉娥紅著面笑著跟李銘說：“李銘，以后你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們家大茂，我們家大茂的前程可全靠你了，我敬你一杯。”

“曉娥嫂子，少喝點吧。”

李銘感覺婁曉娥喝了幾杯酒后，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這樣下去，該不會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