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殺了我!殺了我!”
“癢!癢!”
巡防軍甲字營軍醫(yī)大帳之內,凄厲瘋狂的慘嚎聲不斷傳出。穿著青色長衫,戴著護袖的醫(yī)師神色凝重,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
他手中的手術刀不停的在傷員甲士的皮膚血肉上來回移動,一塊塊腐爛滿是尸氣繚繞的血肉被切割下來,露出血肉之下的森森白骨。
腐爛的血肉被小心地扔進早就準備好的瓷盆中。
一盆盆的血水不斷的被學徒端出軍醫(yī)大帳,倒進早已挖好鋪滿生石灰的深坑之內。
滋滋滋!
白霧升騰而起,一股悶熱的水汽熱流向著四面飛快擴散。
學徒飛快地遠離深坑,再次向著大帳之內跑去。
“快!快!”
“壓住他,別讓他動!”
“麻沸散!給他用最大劑量的麻沸散!”
大帳之內,醫(yī)師不斷地對著身旁同樣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學徒大聲呼喝著。幾個人拼命壓著一名渾身衣衫破裂,四肢瘋狂抽搐掙扎的甲士。
“快,來個人,幫老夫扒掉他的衣衫!給我捆死他!”
“銀針!銀針!我的銀針呢!?”
大帳之內忙成了一團亂麻,醫(yī)師單手捏起一枚枚細長銀針,出手如電,迅速刺入瘋狂掙扎抽搐的甲士體內。
瞬息之間,甲士身上已經扎滿了白色的銀針。銀針觸碰到甲士肌膚之后頃刻由白變黑,猶如漆上了一層濃厚的粘稠黑墨。
“好霸道的毒氣!”
軍醫(yī)看著銀針,面色變了又變,心都涼了半截。這已經是第三名昨夜受傷甲士突然發(fā)病了。
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小傷,可誰也沒有想到,僅僅只是過了三個時辰左右,先后就有受傷甲士或輕或重的發(fā)生了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或中毒昏迷或癲狂抽搐的異狀。
“老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好好怎么就突然中毒了?你倒是說話啊!”
石校尉滿眼都是急切之色,看著瘋狂掙扎抽搐的手下甲士的痛苦模樣,拳頭死死地攥緊。
軍醫(yī)依舊眉頭緊皺,右手飛快地施針。
黑色的血水毒氣順著銀針滲出,從甲士體表流下,落入瓷盆鋪滿生石灰的瓷盆中。
“老唐!不是說只是小傷嗎?怎么突然就成這樣了!”
終于老軍醫(yī)也是有些不耐煩了,雙目一瞪,扭頭沉聲對著石校尉喝道:“吼什么吼!沒看到老夫在施針!救人重要還是給你回話重要!”
“他媽的,真的是見鬼了,老夫行醫(yī)三十載,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霸道詭異的毒素!”
唐軍醫(yī)也是心頭一陣火氣上升,對著石校尉沒有啥好臉色。
“老唐,我著急啊我!他們可都是我出生入死的老弟兄,死的沒幾個人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吧!。”石校尉語氣有些激烈。
“是你弟兄,難道不是老夫的弟兄,就你著急,你吵吵就……”
兩人都是心頭著急有些上火,一時間大帳之內激烈的吼叫聲不斷傳出。
就在兩個人還因為這傷員突然中毒發(fā)瘋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名學徒一臉驚恐地跑進了大帳。
“師父!師父!不好了!隔壁那個大個子又開始抽搐了!毒氣好像有些控制不住了!”
“什么!”
“快,隨我過去看看!”
就在軍醫(yī)大帳之中忙的昏天暗地的時候,陸青他們一行人滿身是傷,風塵仆仆的通過內城城門,向著巡防軍甲字營駐地走去。
疲憊,即使是精力充沛的精銳甲士此時也雙目通紅,精神不濟。
陸青渾身甲胄破碎,衣衫不整,傷勢也更重。
雖然他們順著那具‘僵尸’逃跑的路線一路緊追過去,雞飛狗跳的找了一晚上,可那‘僵尸’突然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般消失了。
僵尸沒找到,反倒是返回途中他們又撞上了一只單獨出來的覓食的鬼物,一番激戰(zhàn)之后眾人各個帶傷返回。
一行人疲憊不堪,走在清晨略顯寂靜空曠的街面上準備返回大營交接巡守事宜之時,突然一匹駿馬在街面盡頭疾馳而來。
“閃開!”
“閃開!”
騎馬的是一名巡防營甲士,此時臉滿臉著急之色,沖著城門的方向縱馬急奔,驚的周圍不多的行人紛紛匆忙躲避。
聽到疾馳的馬蹄聲,原本心情有些不好的眾人不禁是心頭火起。
“前面可是陸隊正!”
一聲嘹亮著急的聲音傳來,看到在內城縱馬狂奔的竟然是一名甲士,而且是甲字營的同僚,眾人這剛剛騰起的一絲怒火突然瞬間消散一空。
陸青聽到此人找他,心頭疑惑,不過還是冷靜回應。
“正是。”
“太好了,陸隊正!煩請您抓緊時間跟我走一趟,石大人他有緊急要務向你詢問!”
“石校尉找我?”
“正是,還請陸隊正不要耽擱,救人要緊!”
“救人?”
陸青一臉懵逼,雖然不明白這名甲士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看著他一臉緊張著急的神色,當下也沒有再過多的猶豫。
“走!”
話落,陸青率領不到一半的巡夜甲士向著甲字營狂奔而去。一刻鐘不到,他們已經出現在了大營之內。
“報!”
“校尉,陸隊正已經帶到!”
“快,讓他進來!”
“是!”
陸青還未進入大帳,就嗅到了空氣中殘留著一股刺鼻的尸臭與一絲絲濃烈的血腥味。
聞著這股奇怪的惡臭味道,他眉頭一皺,沒有多想就知道這石校尉這么著急找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你就是那位新來的陸隊正?”
還不等石校尉發(fā)話,一旁一名老者面色嚴肅地急忙對著陸青問了出來。
“正是,不知道您是?”
“老夫是這甲字營的軍醫(yī),不說別的。老夫問你,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何事,還有那‘僵尸’到底是何物?”
“他們身上的傷和尸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解決辦法,你快細細跟老夫說來!”
老軍醫(yī)一口氣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連氣都不帶換。
“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僵尸?”陸青一臉遺憾。
“自然不知,否則怎會帶你前來問話。不過你這名字取的倒也是貼切,這受傷的幾人所中之毒的確是帶著幾分尸毒的氣息,但卻又完全跟普通尸毒不同!”
“老夫已經給他們施針暫時壓制住了尸毒的爆發(fā)。可如果繼續(xù)壓制,不出一個時辰,他們恐怕就要毒氣侵入心脈,暴斃而亡!”
“所以……”
“我說你們還廢什么話,趕緊告訴我怎么救人!”
石校尉見軍醫(yī)老唐和陸青還在文縐縐的打啞謎,說一些‘廢話’,不由得有些著急。
“你懂什么!”
“老夫若是不詢證施藥,要是害死他們你負責嗎!”軍醫(yī)老唐面色一黑,瞪了石校尉一眼。
“小兄弟,不要理會這個莽漢,快快仔細說來,你可有解決這尸毒的具體辦法?”
“老先生別著急,容我先看看。”
陸青走到了幾名甲士身邊瞅了幾眼,看著他們一個個嘴唇發(fā)紫,胸膛心脈周圍有著一道道黑色細線不斷侵襲心脈,面色一沉。
再瞅了瞅受傷幾人的傷口,已經有潰爛的趨勢。雖然已經經過仔細處理,可依然隱隱有一絲濃烈的尸臭味。
“嘶,果然是尸毒!”陸青心中一驚,隨即他看向面色凝重的老軍醫(yī),“老先生,您真的什么辦法都試過了?”
“已經按照尸毒特性處理過了。除了幾個受傷較輕的暫時無礙之外,這傷勢最重的幾人發(fā)病癥狀大體全都相同。”
“老夫行醫(yī)三十載,各種疑難雜癥見多了,但卻從未見過如此霸道詭異的毒氣,普通的藥物和手段似乎對此毒毫無用處!”
“小兄弟,你要是知道不妨趕緊說出來,救人要緊!”
老軍醫(yī)面色凝重不已,看著陸青眉頭也是緊皺。
“這個,老先生,不是我不說,其實我也不確定是否有用,不過我們或許可以試試用糯米,蛇膽,屬性極陽的草藥配伍來拔除尸毒。”
“糯米,蛇膽?這是何意?”
“被‘僵尸’也就是‘活尸’所傷,因為它的尸毒屬于極陰之毒,而要想克制這種極陰之毒就必須用極陽之物解決,而糯米有扶正祛邪之用,能解百毒,屬于極陽之物,這一陰一陽相互克制,尸毒雖然霸道,也應當可以解決。”
“而蛇膽亦是有解毒,清心明目之效用,兩兩配合應該會有奇效。”
“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一些淺見猜測,至于有沒有用,我也不知。”
“妙妙妙!原來如此,這糯米先天受太陽之氣照耀,至剛至陽,卻又藥性醇和,的確有解百毒之功能,老夫怎么沒有想到!”
“快快來人,馬上去買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