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洞府，天靈閣。

云霧繚繞之下，閣樓佇立山巔。

天靈閣內，乃是宗主及門中長老清修之地。

閣樓頂層，大殿正當中擺著香爐，裊裊青煙彌漫，周遭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三男一女四位老者分別坐落，最年輕的一個，都已是耄耋之年。

忽然，端坐在南方的老翁睜開眼，透過露臺看向遠處，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余下三位，也陸續睜眼，看向同一方向。

“幾位都察覺到了？”

南方老者低聲問道。

端坐北方的那位開口笑道：“連破四層境界，不知是門下哪個小輩？”

西方的老嫗淡淡一笑：“不過是煉氣境界的小輩罷了，許是外門中，哪個小家伙得了什么機緣吧，運氣使然罷了，算不得大事。”

東方的老者點頭附和：“不錯，小家伙們得了機緣是好事，且由他去吧，日后若是能有所成，自會見到的。”

幾人說罷，便不再議論，紛紛閉目入定，不再關注。

……

與此同時。

方遠招呼著同行的幾人，頗有些狼狽地爬起身來，退開好幾步，頗有幾分躲著顧長生的味道。

“師兄，這家伙……究竟是什么妖孽？！”

其中一人顯然被嚇壞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慌什么？”

方遠沒好氣地喝道，“這家伙，八成是服了什么寶貴的丹藥，運氣使然罷了，就憑他十年間，連門中半點法門都沒學會，就根本不足為慮！煉氣五層了又如何？照樣一無是處！”

“師兄說得在理！”

幾人互相點了點頭，這才重新撿起方才的傲氣。

是啊，顧長生十年無法修煉，門中的功法招數一概不會，即便有了煉氣五層的修為，也算不上什么。

方遠可是頗受器重，門中師傅甚至親手教了他一門黃階功法，真要動起手來，定能輕松壓制顧長生！

幾人就這么自我安慰著，漸漸恢復了底氣。

瞧著幾人那般模樣，顧長生不禁覺得好笑。

強者為尊，實力就是一切，果然是真理。

僅僅片刻之前，在場的人無一不是將他視為蟲蟻一般。

可就在這片刻之間，他的修為，已經超越了旁人，和方遠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剛才趾高氣昂的幾人，此刻已是頗感懼怕，就連方遠看向他時，眼中都多出了幾分忌憚之色！

實力至上的世界，只有拳頭夠硬的人，才配有尊嚴！

待到丹田中的日月恢復平靜，顧長生方才站直了身子，看向方遠。

“你想干嘛？以為靠著丹藥催出了幾分境界，就能跟我叫板了？”

方遠等著顧長生，厲聲質問道。

“師兄別那么緊張嘛。”

顧長生揚了揚嘴角，輕松笑道，“師兄說得沒錯，我已荒廢十年，而今不過是突然有了幾分修為罷了，不值一哂，入不了師兄的法眼。”

“不過我也確實好奇，煉氣五層，究竟是怎樣的境界，剛好，師兄也是煉氣五層，不如……”

一邊說著，顧長生一邊朝著方遠走去，“就請師兄賜教一番，如何？”

聞言，方遠頓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個顧長生，真以為修為長進了幾分，就能由你放肆了？！”

說著，方遠便踏前一步，擺開架勢，“告訴你，就憑你個廢物，就算修為跟我齊平，也休想勝我分毫！”

說這話時，方遠心頭充滿了底氣。

顧長生連破四層境界，直接與他齊平，確實是給了他不小的震撼。

但歸根結底，他堅信這修為，不過是丹藥催出來的。

即便是珍貴的六品靈丹，催出來的修為也必然不穩，若無長時間的精心梳理，一旦運功，便有反噬的風險。

放在平日里，仙家宗派的長輩，皆是不允許小輩輕易服用這類丹藥的。

眼下，顧長生連破四層修為，境界隨然提升了，但尚且不談能發揮出幾分實力了，單單只是駕馭好體內的真氣流動，就不是顧長生能輕易做到的！

更不用說，這十年之間，顧長生根本無權學習門中任何一門功法，就連最基本的拳腳功夫都不見得會！

哪能是他的對手？

方遠并不知道，在他自信滿滿時，顧長生心頭，又是另一番盤算了。

“連破四層境界，經驗值倒是足夠給系統升級幾次了。”

“但眼下，還是暫緩升級微妙。”

顧長生心頭暗自盤算著。

“系統，百分比傷害，具體是怎么判定的？”

【30%以下，皮外傷。50%以下，內傷。70%以下，瀕危。90%以下，重創，近乎死亡。100%，即死。】

【萬劍歸宗的出手速度，我可以自己控制么？】

【上限之內，全憑宿主自行控制。】

有了系統的答復，顧長生心里便有數了。

依著現在的百分比傷害，六十七次攻擊，足以斬殺方遠。

但他并不打算殺人。

而今的他，即便有了修為，人們對他的印象依舊沒有改變，仍然把他當做廢物一個，天靈之恥。

而方遠，是備受矚目的新銳門徒。

倘若真出了人命，不會有任何人在乎他出手的原因，更不會有人護著他。

況且，天靈洞府，是他如今安身之處，若是因此被逐出宗門，往后修煉會多出許多麻煩來。

既然如此，就得控制好分寸。

打滿六十七次攻擊之前收手就好。

煉氣境界的小修，手頭還沒有什么厲害的神通法術，大都還是以拳腳兵刃交鋒，切磋起來傷筋動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剛好，功法每用一次，熟練度都會提升，萬劍歸宗也能控制速度，每次只出一劍。

正好拿他方遠，刷一刷萬劍歸宗的熟練度！

“怎么？怕了？”

見顧長生并未直接動手，方遠料定他不敢，冷笑譏諷道。

“要是怕了，剛才吩咐你的事，立刻照辦！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瞧著方遠那叫囂的模樣，顧長生頓時失笑起來。

怕？

當然怕。

怕一個不留神，把你活活打死！

方遠頓覺不爽，厲聲喝問：“混賬，你笑什么？”

“沒什么。”

顧長生搖了搖頭，轉身走出門外，隨手撿了一截樹枝。

“就用這個好了，百招之內，必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