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王朝，天靈洞府。

顧長生清點好手邊的工具，扯過白布遮住口鼻。

“唉……又是這種臟活……”

他搖搖頭，發出一聲長嘆，一腳踹開眼前的門。

門內的景象，讓他眉頭一皺，忍不住破口大罵——

“都TM羊尾么？！尿都能尿歪來！”

茅廁里臭氣熏天，一片狼藉。

顧長生抄起拖把，硬著頭皮走進去。

“大爺的，別人穿越，吃香的喝辣的！”

“怎么到了我這，這么窩囊！”

“修煉十年，煉氣一層，狗聽了都搖頭！”

一邊打掃，顧長生一邊自言自語怨念道。

穿越之初，他激動無比，期待著自己能有絕代天資，暢游天下，揚名立萬，家財萬貫，后宮如云。

誰曾想，拜入天靈洞府，至今已有十年了，沒天賦，沒奇遇，小說里那些主角的外掛，他是一個都沒有！

要什么沒什么！

修煉十年，仍是煉氣一層，門中的師傅們每每提及他，嘴里永遠都是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地位也一降再降，從宗門弟子，一路降到雜役！

每天所做的，盡是倒泔水掃茅廁這種活！

堪稱穿越者之恥！

忙活了好半天，可算是把茅廁打掃干凈了。

顧長生剛坐下喘口氣，一陣說笑聲便遠遠的傳來——

“方師兄，今日先生說起，師兄的修為似乎又有精進？恭喜恭喜！”

“運氣，運氣罷了，不值一提。”

“方師兄過謙了！師弟們可都仰仗著方師兄點撥一二呢！”

談笑聲漸近，顧長生不由臉色微沉。

抬眼一瞧，果然是那位備受矚目的師兄，方遠。

天靈洞府，乃至整個天下，都以強者為尊，這方遠拜入宗門的時間比他晚得多，卻在三年之間，修成煉氣五層，同輩中人，大抵都要喊他一聲方師兄。

方遠被四五個師弟簇擁著走來，擺擺手，笑道：“各位師弟稍候，待我方便一下再聊。”

說罷，方遠便大步走來。

顧長生收起工具，起身要走。

卻聽那方遠，悠然一笑。

“喲，這不是顧長生，顧師弟么？”

方遠帶著一臉打趣之色走上來，捏著下巴上下打量一番，“顧師弟好生清閑啊，旁人都在刻苦修煉，唯獨顧師弟你，嘖嘖……”

一邊說著，方遠一邊在鼻尖扇了扇。

“比不得師兄天賦異稟，我先告辭了。”

顧長生黑著臉，盡可能平靜地答道。

憋屈又如何？

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沒本事，只配被人踩在腳底下。

“別急著走啊，既然遇見了，我這做師兄的，替師傅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偷懶，不過分吧？”

方遠叫住顧長生，臉上帶著三分揶揄之色。

眼看著方遠走進茅廁，顧長生便知道，一頓折辱，是躲不過了。

不出所料，只片刻功夫，便見方遠一臉嫌棄地走出來。

抬手一指茅廁，訓斥道：“好你個顧長生啊，廢物就是廢物，掃個茅廁都掃不干凈！真當天靈洞府的飯是白吃的么！”

說著，方遠便一把抓住顧長生，硬拖進茅廁里。

外頭的幾位師弟也立刻心領神會，一并圍了過來。

進了茅廁一瞧，果不其然，剛打掃干凈的地面，又被方遠搞臟了，明擺著是故意的。

方遠指著那一地狼藉，罵道：“你就是這么打掃的？沒長眼睛么？”

顧長生咬了咬牙，瞪向方遠，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你想怎樣？”

方遠努了努下巴：“去！打掃干凈！你偷懶的事要是傳到師傅耳朵里，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顧長生只覺自己快把牙咬碎了！

可他再清楚不過，再怒再惱，自己無從發泄。

且不說方遠了，就方遠帶來的那幾個師弟，隨便拎出一個來，都能打得他滿地找牙！

修煉者的世界，實力，就是絕對的尊卑！

甚至方遠都不需要動手，只需到師傅那里打個小報告，就夠他喝一壺的！

一個是備受矚目的天才修士。

一個是十年沒有一絲精進的廢物雜役。

誰的話可信，一目了然。

方遠只需一句話，就能讓他往后一月，乃至數月，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真相如何，誰會在乎呢？

只要方遠愿意，無論怎么夸大，無論怎么誣蔑，只要開口，就是真相。

自己呢？

忍！

只能忍！

幾乎用盡畢生力氣平復了情緒，顧長生這才開口：“是我疏忽了，這就打掃。”

“站住。”

方遠忽然開口，“我幾時說過，讓你用拖把打掃？”

顧長生眉頭一皺，轉身看向方遠，便見方遠和那幾個同行的人，臉上皆是戲謔玩味之色。

“各位師弟，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們說，該不該罰？”

方遠牽頭開口問道。

余下幾人立刻附和——

“自然該罰！這事傳到師傅那里，簡直臟了師傅的耳朵！”

“師兄最得師傅器重，這點小事，自然是師兄做主！”

方遠聽得很是滿意，上前拍了拍顧長生的肩膀。

臉上露出幾分獰笑：“去，把這茅廁，給我舔干凈，這事兒我就當沒瞧見，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顧長生閉目深吸，忽覺嘴里一股鐵銹般的味道，方才察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咬破了嘴角。

這就是世道。

強者為尊的世道！

尊嚴？面子？

都是笑話！

只要實力夠強，只要手段夠硬，就能把一切都踩在腳下！

可恨！

可恨這羸弱不堪的身軀，可恨這一無是處的天資！

但凡能修煉，何至于此？

哪怕付出常人千倍萬倍的辛苦，只要有實力，何至于此？！

最不濟，哪怕有跟人拼命的資本，大不了一死了之，何至于此！

何至于受此奇恥大辱，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忽然，顧長生只覺胸中一悶，五臟六腑好似火燒，仿佛一口逆血，就要破口而出！

嗡鳴驟起，眼前天旋地轉，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意識一般。

待嗡鳴漸消，一個冰冷的，好似機械般的聲音，突兀地傳入腦海——

【確認宿主，系統啟動中】

【檢測到宿主十年考核期已到，磨煉結束，系統操作權限全面解鎖】

【神級百分比系統，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