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瑪干緊鎖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師傅不開口，矮人們只好憋了一肚子話。

克羅斯倒是想說。可他擔心自己揣摩不到老大的心思，索性不求有功。

“我覺得，所謂精品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完美的作品并不存在，評判裝備好壞的依據要看具體用途。因此，我覺得克羅斯剛才的話很對，摩拉丁之錘的鏈甲就該用黃金絲。”

矮人們群情激奮。要不是師傅始終沒有表態，他們甚至想要動粗。

說完這些，呂布就保持沉默。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解釋。塔克拉瑪干雖然固執，卻是個明白是非的聰明人。如果老矮人能自己跳出習慣束縛，效果要比自己喧賓奪主好很多。

“和我相比，希斯菲爾德無論火候、節奏還是整體把握都不如我，即便是韌勁和執著也比不過我，可他的作品從來不比我差。以前我總是想不通，現在我終于明白了。”深深看了眼呂布和克羅斯，他緩緩說道：“對你們的話，老實說我很生氣，因為這是對我們矮人匠師的一記響亮耳光。但不可否認的是，你們說的是事實。以前我總覺得，矮人鐵匠鋪的蕭條是因為你們人類匠師太狡猾了。現在看來，我確實是錯了。所有的矮人工匠，包括我在內，總是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習慣來鍛造裝備，從不會去思考顧客究竟想要什么樣的裝備。說得難聽點，我們就是在閉門造車。”

希斯菲爾德正是和老矮人齊名的人類打造大師。

“可是。。。，”意興闌珊的KLMY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閉門造車又怎么啦？難道不是車嗎？”塔克拉瑪干瞪了眼徒弟：“矮人樸實的傳統雖然不能丟，但我們可以試著更接近顧客的需求。就連鏈甲來說吧，我們做纏黃金絲的賣給那些貴族，纏精金絲的給真正需要的人，這不就行了嗎？”

KLMY終于鼓足了勇氣：“師傅，可矮人的傳統就是精益求精。”

“你說得很對，可什么才叫精益求精呢？這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因為每個顧客的要求都會有所差異。要想能夠迎合更多人的需求，或許矮人的制造標準是該有所改變了。這漫長的過程會迷惘，甚至很痛苦，但我們必須經歷。如果我們再固步自封下去，一旦人類在工藝上追上我們，矮人將喪失安身立命的根本，徹底淪為二流種族。”

老矮人的話如同晨鐘暮鼓，讓在場的矮人紛紛凝神苦思。盡管內心或多或少有些抵觸，但他們都是隱隱覺得，師傅說的是對的。產品造出來是給人用的，如果連用戶都不認同，這樣的作品又怎么可能成為真正的精品呢？

對塔克拉瑪干的遠見和睿智，呂布由衷的佩服。一個以固執著稱的矮人竟能號召族人進行變革，這絕對是一項創舉，難怪他能成為一代宗師。更可喜的是，與剛才相比，老矮人的氣質有所變化，似乎又多了點什么東西。毫無疑問，思維的突破對他的境界修養有所促進，圣域老矮人的實力肯定更強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其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塔克拉瑪干所倡導的改革在矮人族內部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對，爭論的非常激烈，甚至不乏暴力沖突。當一切最終塵埃落定的時候，矮人族徹底擺脫了貧困，歷代矮人王夢寐以求的事情終于實現了。為了表達對塔克拉瑪干的尊敬，后世的矮人都尊稱他為“圣者”。

對呂布來說，這段時間的學院生活堪稱古井無波。

但絕大多數學生肯定不會這么看。尤其是那些六年級組的所謂高手，對他們而言，這堪稱是最近幾年最爽的時候，原因當然是如火如荼的挑戰賽。

與往年相比，代表學院最高水平的六年級組比賽要激烈許多。這倒不是老生們實力大增，根本原因是人氣最高的三位選手不約而同的缺席了。或許有人會惋惜，但對渴望出人頭地的學生來說，最好是所有比自己強的學生全部缺席。

回復系的魔法雖然可以治好外傷，對付失血或者內傷還是比較麻煩的。皮耶羅和猶西比奧被幽靈龍一頓胖揍后，傷得非常嚴重。為了養傷，他們只能悄悄躲在學院外面舔傷口。得知費雯麗返校后，做賊心虛的兩人更是不敢拋頭露面。

卡卡雖然沒受傷，他的情況卻更惡劣。如果可以，他寧可希望費雯麗悄無聲息的掛掉。現在玄了，一旦此事曝光，自己還有臉在學院里混嗎？其實按照他的能力，早就可以申請畢業了，關鍵他代表著西拜恩帝國，可以借機拉攏一批人才。在這方面，皮耶羅的使命也是一樣。出了這種事后，他只能是潛伏，等費雯麗氣消了再說。

閑來沒事的時候，費雯麗偶爾也會像普通女孩那樣憧憬愛情，卻始終勾勒不出愛人的輪廓。剛從魔獸山脈回來那段時間，她時而會想起呂布，不過更多還是那些尷尬氣人的場景。

作為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她不想欠下人情，勸爺爺收徒就是出于這種心態。

潛心于魔法的日子過得很快，她又恢復了以前那種心如止水的生活。直到爺爺忽然告訴她，呂布不肯拜師。

不知好歹的家伙！費雯麗撅了攫小嘴，先是不要伊西斯的祝福，現在又放棄這種好機會，真不知道他腦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東西。

“費雯麗，你知道呂布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一個怪人吧。”

德莫克利特搖了搖頭：“沒那么簡單，他是法爾蘭斯皇室子弟，而且還是矮人宗師塔克拉瑪干的老板。我甚至有點懷疑，連巴喬都未必能擊敗他。”

“這不可能！”費雯麗不由驚呼出聲。在她心目中，巴喬實力之強，就算比起父親都差不了多少了。呂布才幾歲啊，怎么會是他的對手呢？

“今天我才得到確切消息，有冒險者在魔獸森林里看到了數百只雷鳥的尸體，全都被挖去了魔晶，位置就在你上次遇險的地方。”德莫克利特目光炯炯的說道。

費雯麗陷入了呆滯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