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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門

雍親王府內(nèi),知若和四爺端坐在高位上,下人們端上茶水后就退了出去,屋內(nèi)只留了兩位主子,“知若,你今天看到了什么,怎么剛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彼臓斊分瑁袷窃诟糸e話家常般,知若心里一頓,果然,四爺注定是要登上皇位的人,疑心是所有帝王的通病,“妾身看到有宮女被打的連模樣都看不清了,那張臉,又紅又腫的,便想到了妾身在家時,一開始也會被奴才欺負。”知若有些哽咽的說,四爺眸色一暗,“爺竟不知你在原先的府里過得竟如此艱難,”幸好,“妾身現(xiàn)在有四郎了”,知若在面對四爺時一直是不自信的,就算自己有上一世的記憶,可是在面對四爺時依然會慌亂,“明天回門,爺跟你一起去吧?!彼臓斢行┬奶郏舻纳裆行┎蛔匀?,上一世,四爺跟自己回門也只是做到了面上的規(guī)矩,而且,讓四爺跟自己回門會遇上姐姐,因著今日的情況跟上一世有區(qū)別所以知若也不知道明日回門會不會出現(xiàn)新的情況,“怎么,知若不想跟四郎一起?”“四郎這話怎么說,知若自然是希望四郎陪伴的,只不過妾身有一嫡姐,堪稱國色,知若自認不比嫡姐貌美,怕四郎一見嫡姐就忘了知若是誰了?!?

“哈哈哈哈,你我二人剛剛成婚,知若豈不是太多心些?!彼臓斂吹街粲行┏晕缎那楹昧似饋怼!昂昧耍I了吧,今日你受了驚嚇,爺讓身邊的人去廚房給你安排了一些你愛吃的,咱們吃一些東西就早些安置吧。”“是,妾身都聽四郎的?!敝舨恢涝谙胄┦裁矗胍棺匀挥质且灰估p綿。

第二日用過早膳過后,四爺在前院等知若,剪秋扶著知若緩慢的行走在王府里,“主兒,奴才打聽過了,您大婚那日四爺確實吩咐下人收拾了兩個院子,一個是您的鳳鸞苑一個是側(cè)福晉的良棲館,不過良棲館的裝飾在您進府后就拆除了。”知若的心里有些地方產(chǎn)生了變化,“剪秋啊,我給你換個名字吧。”“請側(cè)福晉賜名”,剪秋連忙跪下,“景秋,可好?!薄爸x側(cè)福晉,得主兒賜名不勝欣喜.”“好了,快走吧,四郎還在前面等著我呢。”

前廳,“給四爺請安”知若進去前廳就看到男子站在門口看向遠方,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皇上指點江山殺伐果斷的模樣,“知若,你我夫妻,不必行禮。”四爺快步走向前,穩(wěn)穩(wěn)的扶住了要拜下的知若,知若低頭淺笑,“四郎可是等急了,若是四郎有事,大可不必陪妾身回去的。”“知若說這話,可是在怪爺太忙了?!彼臓斝Φ?,“知若哪敢,四郎陪知若回去,知若心中歡喜的很?!薄白甙?,都收拾妥當了,誤了時辰就不好了?!薄笆??!敝袈晕⑶飞?,“好了,爺都說了不必多禮。”四爺一把牽過知若的手,二人一同去上馬車。

馬車內(nèi)擺著精雕細琢的雞翅木的矮腿茶幾,一套粉釉官窯的茶具,角落里還有被鑲嵌在馬車板上的三層小抽屜,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八睦?,這馬車,好像跟昨日的那輛不同了。”知若不動聲色的打量了馬車的內(nèi)飾,“這輛是爺自己用的,你若喜歡,這輛以后就單給你自己用,可好?”四爺看著知若眼里有些驚艷,故而開口道,知若有些驚訝,“不喜歡?”“喜歡。”“嗯?!彼臓斒栈啬抗猓X得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這是什么意思,自己喜歡所以,可以自己可以用?知若低下頭,心思紛飛,馬車里安靜極了,馬車輪轉(zhuǎn)動起來,四爺已經(jīng)沏好了兩杯茶,一杯遞到了知若的手里,知若有些受寵若驚,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她被四爺伺候了,“怎么,不喜歡爺給你泡的茶。”“怎么會,知若很歡喜?!辈韬攘税氡?,不知是不是車夫的技術(shù)不好,還是路面不平,馬車顛簸了一下,左邊就歪向了右邊,知若的身子不自覺的被馬車顛了起來,又落了下去,還沒等她抓住可以固定的東西時,身子又是一歪,半杯茶水,全潑到了茶幾上,差一點,就潑到了四爺?shù)呐劢牵恢皇直垓v出,攬住知若的腰,霸道的把知若帶進了自己的懷里,馬車又晃動了兩下,終于平穩(wěn)了下來,知若有些不自在的想要起身,偏偏困著她的手臂似乎更愿意把她留下,“四郎,妾身無事了?!薄班??!彼臓斢行┞唤?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四郎,妾身可以自己坐。”知若有些窘迫,大白日里被人這樣圈著,即便是馬車里,知若也有些臉紅心跳的,“這樣很好。”四爺有些惜字如金的意味,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下去,故而閉目養(yǎng)神起來,知若心里還在想著四爺今日的做法是什么意思,上一世這些都不曾出現(xiàn),知若微微的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早晨投進來的陽光下微微的顫動,心里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了何處,身體也因為后邊那淺綿的呼吸也進入了放松的狀態(tài),不知不覺間,竟然也迷糊的睡去,聽著身前清淺的呼吸,四爺才睜開了雙眸,原來清冷的眸光,漸漸染上了一層異色。馬車緩緩?fù)O聛淼臅r候,馬車外的奴才們都侍立在側(cè),沒有聲音。四爺?shù)晚粗鴳牙锼膬哼€沒有醒來的跡象,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極輕,極淺。

“王爺,側(cè)福晉的家人都已在門口侯著了。”景秋恭敬的立在馬車外,“知若,我們到了。”四爺輕聲哄著知若,其實早在馬車停下的時候,外邊的聲音就已經(jīng)把知若吵醒了,但是并未做聲,此時聽到四爺?shù)穆曇?,才慢慢睜開美目,知若雙眼含水的看向四爺,然后雙頰遍布紅霞,四爺?shù)碾p手還牢牢的錮著知若的腰,“四郎,該放開妾身了?!币驗閯倓傂褋淼脑?,知若的聲音帶著一絲勾人的嬌氣,四爺?shù)氖志o了緊,又放開了知若,“走吧?!薄笆恰!敝舢斎恢浪臓?shù)男睦镌谙胧裁础?

二人先后下了馬車進府,“四郎,知若想和母親說說話,四郎可先去跟父親一同?”“好,你先去找你母親罷。”四爺拍了拍知若的手,“給母親請安。”“這可不敢,你現(xiàn)在是四王爺?shù)膫?cè)福晉了,怎能跟我行禮。”烏拉那拉夫人連忙扶起知若,“那知若也是母親的女兒啊,若不是母親把知若接到母親膝下養(yǎng)著,知若恐怕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敝艚柚蠓蛉说牧ζ鹆松?,坐在了右下首的位子,“知若?這是?”“夫人,這是四爺給側(cè)福晉起的小字?!本扒镌谝慌怨Ь吹拇鸬溃芭?,是我疏忽了,原本早就應(yīng)該給知若尋一個小字的,現(xiàn)在看你和四爺夫妻情深,額娘欣慰極了?!薄邦~娘~”知若把新嫁娘的嬌羞演出了十足十,“怎么不見嫡姐?”知若環(huán)顧四周,有些疑惑的說道,“哦,你姐姐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若是碰上了四爺,到底是不好的。”“額娘,咱們在一處說話玩笑罷了,姐姐跟四郎即使相見,也是因為知若呀,額娘,知若可想姐姐了?!敝裟笞》蛉说囊聰[,輕輕的搖著,“你這丫頭,嫁了人倒有了些子嬌氣了?!睘趵抢蛉擞行o奈道,“來人,去請小姐過來?!敝舻拖骂^品茶,看吧,小姐,即使她已經(jīng)嫁給皇子,在這府里還是個庶女,連個小姐的名頭都占不上。

“妹妹?!比釀t歡快的跑進房間,“妹妹,你可還好?那妹夫?qū)δ憧珊茫俊薄叭釀t,不得無禮,這是四側(cè)福晉。”烏拉那拉夫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寵溺,柔則吐了吐舌頭,便俯下身給知若行禮,“哎呀,額娘這是怎么說,怕不是不拿我當女兒了,知若怎么能受姐姐禮?!敝粝袷莿偩忂^神來伸出手扶住了柔則,柔則借著力順勢坐在了知若的身邊,二人說笑著,但是都在互相打量著對方,只不過柔則終究是閨閣女兒有些地方做的還不夠隱蔽,知若早已是在宮中浸淫幾十年的人兒,自然不動聲色,只不過現(xiàn)在看著柔則似乎是透過柔則又看到了上一世柔則進府時的場景,甄嬛受寵時向她請安的場景了,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側(cè)福晉,四爺那邊打發(fā)人來問您,在哪里用膳?!崩L春恭敬的立在下首回話,“嘻嘻,妹妹和四爺真是要好,分開這么一小會就心心念念了?!比釀t打趣道,知若也不甘示弱,“姐姐這樣取笑我,怕是跟小將軍也是好事將近啦?”“哎呀,我不理你了,你怎么這樣說。”柔則羞的滿臉通紅,知若抬手撫發(fā)笑道,“去回四爺,午膳過后回府可好?”“是?!崩L春下去回話了,烏拉那拉夫人細細打量著這位自小養(yǎng)在她膝下的庶女,才兩天時間,渾身的氣派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像是謹小細微的庶女,倒像是傾家族之力培養(yǎng)出的嫡女一般。

“夫人,老爺請四福晉,您和小姐去用膳?!备锏南氯嗽陂T外請道,“這,宛宛還未出嫁,跟四爺同席怕是不妥吧?!蹦抢蛉擞行鷳n的看向知若,知若淡淡回道,“額娘,四郎是知若的夫婿,嫡姐的妹夫,想來父親這樣吩咐也是得了四郎的意思,應(yīng)是無礙。”“也好總歸是一家人,去回老爺,我們這就過去。”下人應(yīng)是而去,“今日我囑咐廚房做了你喜歡的菜,待會兒你多用些。”那拉夫人拉著知若的手有些刻意的親熱,“多謝額娘用心了?!敝綦S聲附和道,三人帶著一些下人穿過走廊,路上柔則被一只蝴蝶吸引了視線,急著過去追,那拉夫人跟在后面,嘴里喊著,“宛宛停下,不可?!比釀t一時沒注意腳下的石頭,身子往前趴去,“啊?!薄巴鹜?,長姐,小姐,主子小心?!币粫r間園子里尖叫四起,預(yù)想中鉆心的疼痛并未到來,柔則的身子也撲在了一具微硬的身體上,“嫡姐無事吧?!彼臓斢行┍涞穆曇粝袷浅弥屣L(fēng)般鉆進了柔則耳朵里,柔則慢慢睜開剛才因害怕而閉上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倒入一位男子的懷抱,而四爺?shù)哪槑е唤z笑意和溫柔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柔則的臉有些發(fā)紅,不知是女子的羞意還是害怕所致,“多謝四爺搭救?!薄翱?,嫡姐誤會了,救你的是本王的侍衛(wèi)凌峰。”“啊?”柔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四爺實在離得有些距離,而自己確實是處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里,柔則又氣又羞,掙扎著起來,腳下一歪又要倒下去,四爺伸出手與凌峰一人一邊牽扯住了柔則才沒有讓柔則受到二次傷害,“宛宛,你無事吧?!蹦抢蛉伺苓^來的時候頭發(fā)都有些散了,身邊的下人連忙從二人手里接過柔則,那拉夫人輕聲細語的寬慰,隨之而來的知若扶著景秋的手安靜的立在旁邊不引人注意,四爺一下就注意到他的福晉了,今日衣衫的顏色與他是極為相稱的,腰間佩戴著跟他同樣花色的香囊,發(fā)髻上插著他親自挑選的花樣,端的是皇子福晉的架勢,只不過眼神有些落寞的看著柔則和那拉夫人,知若注意到四爺看著她,沖四爺一笑,只不過在四爺眼里,這個笑容有些強撐的意味,其實這一幕母女情深的畫面對于上一世的知若來說確實會很難受,但是對于重來一世的知若,這些事情還不足以讓她的情緒有些波動,但是接收到四爺那充滿心疼的眼神,知若不介意用這件事情去加深四爺對她的愛,哪怕是憐惜,四爺快步走到知若身邊,低聲問道,“你可被嚇到了?!敝粑⑽Ⅲ@訝,四爺見知若未曾回答,默默地抓住了知若的手,暗暗的用力,像是在安慰受驚嚇的妻子,知若也回握住四爺?shù)氖?,像是給四爺回應(yīng),二人的小動作被一旁的柔則收入眼底,神色收斂,“宛宛,怎么不說話啊。”那拉夫人有些著急的搖著柔則,才把她的神識拉回了一些,“啊,額娘,我沒事?!比釀t被下人攙扶著,向前一步,盈盈一拜,“多謝四爺相救,宛宛謝過四。”,明明是凌峰救的她,卻偏偏對四爺?shù)乐x,知若神色暗了暗,看向四爺卻發(fā)現(xiàn)四爺只在看他二人身上的衣服花樣,像是第一次見一樣,知若有些好笑,“四郎,姐姐向您道謝呢。”“啊?哦,嫡姐這話錯了,救人的不是本王,本王怎么能居這個功。”四爺把玩著知若的柔夷,漫不經(jīng)心道,“凌峰。這位才是救嫡姐的人?!绷璺逭驹谒臓斏砗螅⑽⑼赃呉徽?,低著頭,“多謝?!比釀t也向凌峰福了禮,凌峰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大小姐客氣了,我只是保護主子。”四爺揮了揮手凌峰就退了回去,“讓王爺受驚了,是臣的過錯?!蹦抢笕讼蛩臓斮r罪,低下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四爺和知若的手在寬大的衣袍下是牽著的,心里有了一些思量,“無事,嫡姐無礙便好?!薄笆?。”“王爺,老爺,妾身先帶宛宛下去了?!薄叭グ伞!薄版砀嫱?。”那拉夫人帶著柔則行禮退下了,“王爺,側(cè)福晉,這邊請?!蹦抢笕松袂橛行┕Ь?,知若眼波流轉(zhuǎn),并未出聲,三人帶著下人們?nèi)チ酥袕d,隨即那拉夫人帶著柔則也過來了,用膳時,那拉大人和四爺有來有往的敬酒,柔則思量良久,站起身來,“小女敬王爺一杯,謝王爺今日之恩,也祝王爺和側(cè)福晉恩愛永久?!薄暗战悖灾亓?,恩本王擔不起,不過與知若恩愛永久倒還是可以的,知若,可要謝謝嫡姐?”四爺看向知若,席下的手捏了捏知若腰間的香囊,知若笑著看向柔則,“那就依王爺之言,謝過嫡姐,景秋。”“是,大小姐,這是側(cè)福晉賞給您的謝禮,一枚鴛鴦同心佩。”柔則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耐又很快掩去,不留一絲痕跡,若不是知若一直看著她恐怕也不會看到,柔則身后的下人向前接過東西,隨即柔則起身沖四爺和知若盈盈一拜,“謝王爺,側(cè)福晉的賞。”“姐姐,你莫不是與我生疏了,你我二人哪來這么多虛禮,景秋快扶姐姐起來。”知若笑道,并未第一時間出聲而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受了柔則的禮,不過還是面上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倒真真的像被姐姐傷到的妹妹那般,柔則被景秋扶回位子上,從始至終四爺始終一言不發(fā),眼里含笑的看著知若,那拉大人僵硬的打著哈哈把話帶過去,一桌五人,心思各異,不知道其余四人心里如何,知若的心情倒是比進門的時候更放松了,用過膳后略坐了坐就有下人來報四爺軍機處有要事,需要四爺快過去處理,四爺便帶著知若離開了,在府門前那拉大人帶著夫人和柔則恭敬的立在馬車外恭送夫妻二人的離去,上馬車前,四爺略提了一句,那玉佩是昨日進宮皇阿瑪新賞的為何不自己留著給她作甚,知若好似回了話又好似沒回,二人的語氣輕飄,卻恰好落入在一旁柔則的耳里,柔則抓著帕子的手緊了又緊,頭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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