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無人,偏僻清凈。
胡同盡頭的山林小樹搖曳著枝丫,順風搖擺。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白青聞言,臉色陰沉,心中咯噔。
“這……”
“當然只要你給個方便,在下愿意補償你二十塊靈石。”
“我……”
“你若是不愿意……”陳榮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盒,打開玉盒,里面是一百塊靈石,熠熠生輝,不過每一枚靈石上面都有一個很顯眼的獨門標記。
只見陳榮把玉盒朝著院子一扔,再回過頭來,朝著白青道:“你看,你院子里面的靈石是我的,我懷疑是你偷了我的靈石,人贓并獲,我可以打死你哦。”
陳榮的語氣竟然有些俏皮。
有實力就可以把威脅人的囂張之語說得這么俏皮且幼稚嗎?
白青見狀,第一個念頭是荒謬,若這種跟兒戲一樣的栽贓嫁禍也能行,觀月城早亂套了,觀月巡衛干屁吃?
過去的日子里,紅花巷固然很黑暗,有很多骯臟的事情,可明面上,但凡打架斗毆出現流血事件,觀月巡衛事后都會上門調查詢問。
若是有人殺人,除非沒有證據,有證據絕對跑不掉。
但面對陳榮那有恃無恐的笑容。
白青的第二個念頭就是恐懼。
他現在的遭遇和先前見到的那些人何其相似,那邊都死人了,甚至連借口都和眼前的人一樣,也不見觀月巡衛上門“主持公道”。
當秩序可以被挑釁,代表出亂子了。
白青的心情跌入低估。
咚。
陳榮戲謔地瞧著白青那陰晴不定的臉色,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盒,扔在白青的腳下,道:“里面的,外面的,你選一樣。”
不給白青思考的機會,陳榮又拿出一張契約書,遞到白青面前道:“在這張轉租契約書上簽上你的名字,留下你的法力標記吧。”
練氣初期三層打不過練氣六層。
白青沉默不言,腦海中浮現這個想法之后,他打算認慫。
這個仇只能先記著吧。
有圓滿的初階金剛符法,便相當于那種罕見的初階極品符師,儲物袋中又有煉符材料,哪怕丟了這處房子,沒有居住令符,他也可以先去昂貴的洞府之中住著,絕不會被趕出城。
哪怕現在的洞府租金漲幾倍,他也住得起。
只可惜時間不等人,只要再給他幾年的時間,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過,仇人可不僅僅只有這個,還有張管事,這事絕對跟他有關系,還有紅花巷背后的主人……
把所有的怒氣收回肚子,白青露出苦澀的笑容,朝著陳榮道:“我簽字,二十塊靈石的補償也不要,還請陳道友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陳榮見到白青如此識趣,很是開心。
實際上那二十塊靈石他也很心疼,不過稍微給點補償,能避免真動手的話,還是值得的。
不然,至少又要掏出一百塊靈石去打點。
“善!”陳榮渾身的殺機都收斂不少。
白青接過契約,正要簽名,耳畔掠過呼嘯之聲。
他嚇了一大跳。
卻見到一把飛刀破掉了陳榮匆忙祭出的一張初階中品護身符光罩,貫穿他的肩膀,并掀起他的身子,釘在了墻院之上。
被釘在墻上的陳榮先是慘叫一聲,剛要破口大罵,卻是發現動手之人,連忙閉嘴。
白青回過神來,朝著身后望去,卻見又冷又野的孟蟬衣,正站在小胡同的入口處,靜靜地望著這邊。
她腰間的飛刀,少了一把。
再定睛望去——練氣七層!
呼呼兩聲,孟蟬衣閃到了白青身邊,目光鎖定了陳榮。
不知為何,白青從孟蟬衣身上察覺到了那種更年期大媽的暴躁,煞氣騰騰幾乎凝成實質,令得他毛孔豎起,忍不住倒退兩步。
這娘們,到底殺了多少荒獸才會有這么恐怖的氣勢,而且還進階練氣后期了。
白青心中想著,卻不敢多說一句話,多插一句嘴。
孟蟬衣很疲憊,身心疲憊。
長年累月的逃命、獵荒、殺戮……實在是令人厭倦,但又不得不去面對。
因為有時候不去打打殺殺,死的就是自己,或者連飯都沒得吃。
本日凌晨丑時末出門去城外荒野獵荒,到得辰時,她已經殺了兩頭一階上品荒獸。
本來還有一頭重傷,追一下的話,也能干掉。
她卻懶得理會,因為實在是提不起心思了。
去追殺的話,還不如提前回家做幾個大包子,吃飽了就小憩一會兒,再泡個藥浴,之后做做家務,再去院子里曬曬太陽,看看書,身心安寧。
但是,回來的路上,不論是滄瀾街還是紅花巷,今日所見,比前兩日所見更加的殘酷。
觀日城那些遷徙過來的修士,仗著修為高,仗著有點靈石,為了防止明年搶不到續租權,提前上下打點,并開始打壓練氣初期的底層散修,逼他們走人,提前占位。
很過分,卻是修仙界的常態,只能接受。
另外,沿途所見那些被欺壓的人,跟她沒有關系。
世界上不平事也很多,她管不過來,也懶得管!
但是,有人竟然來到她家前面,來到這個小胡同搞這些破事!
外面再亂,哪怕血流成河,她都能冷眼旁觀。
但這個小胡同,是她家的。
外面亂糟糟的,難得這里清凈,她一直把這里當成一片凈土。
在這里,遠離打打殺殺,輕松自在。
她喜歡這里。
所以,誰也不能來破壞。
“饒命!”
陳榮被孟蟬衣的冰冷眼神瞧得幾乎窒息,連忙用著哭腔求饒。
孟蟬衣摸上了第二把飛刀。
便在這時,胡同外面,腳步聲匆匆。
一隊觀月巡衛路過,忽然瞥見胡同里面的場景,為首者大喊:“住手!”
來人方面大耳,正是先前見過的段決明。
孟蟬衣卻仿佛沒有聽見段決明的話,連續射出兩把飛刀,其中一把飛刀插入陳榮的另一個肩膀,一把飛刀插入了他的丹田。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蓋過了段決明極速掠來的破空聲。
一只古銅色的拳頭悄無聲息地沖到了孟蟬衣的身后。
白青正好見到這一幕,卻來不及提醒,口速跟不上腦速。
練氣九層的段決明,一身煉體神通名震滄瀾街,看起來輕飄飄的一拳,便是在白青這種戰斗菜鳥眼中都能瞧出:舉重若輕,含著足以破山的巨力。
說時遲那時快,孟蟬衣身形一晃,卻是出現在三丈之外,讓拳頭撲了空。
緊接著,一把銳利飛刀后發先至,斬在古銅色的拳頭之上。
叮的一聲!
飛刀被砸落在地。
古銅色的拳頭上面出現一道白痕,隱約見紅。
段決明吸了一口氣,重重地立在孟蟬衣原本所在的位置。
白青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屬于強大男人的雄壯氣勢。
不知為何,白青忽然想起,若是段決明去前世,吸引的怕不是女人吧。
孟蟬衣站在三丈外和段決明對面而立。
緊接著趕來的幾個觀月巡衛擺開陣勢,欲要圍攻孟蟬衣。
孟蟬衣左右手同時拂過腰間,十把飛刀尖鳴而起,凌空盤旋,對準了段決明等人。
這時候,陳榮還在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