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當中,練氣三層的白青,區區底層散修,在這種形勢關頭,應該被逼得走投無路才是。
見到這種機會,不應該如色鬼見到美女,兩眼放光嗎?
誰知白青半天沒有回應。
這段時間,他見過太多身懷技藝的練氣初期修士,四處求爺爺告姥姥的便是為了一塊居住令符。
和城外的那些家伙一樣,只要能在城里,打白工都愿意。
白青的態度,讓阿偉很不爽。
只見阿偉雙手抱胸,原本盯著令牌的眼神抬起來,顯得十分陰郁,盯著白青,似是在等待白青的回答。
白青神色不變,露出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說了幾句委婉的話,拒絕了令符。
方掌柜是個不錯的人,白青很愿意跟他合作。
但,他不愿意給人當狗。
“眼下此物,便是外來的練氣后期修士都求而不得,你想清楚了?”阿偉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忙道。
白青放低姿態:“如此厚禮,白某何德何能。我這邊再想想辦法,實在走投無路,到時候再來厚顏求方掌柜收留。”
“哼。”
阿偉一把拿起令符,收起玉紙契約,氣呼呼地走了。
出了院門,他臉上的慌亂更甚,卻很嘴硬地自言自語:“區區底層散修,竟還拿捏起來了,呸,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成了初階下品符師,就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有你哭的時候……”
白青站在門邊,目送阿偉離去,猜測那契約到底是方掌柜的意思,還是阿偉自作主張。
方掌柜做事一向令人如沐春風,這種手段不像他的風格。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說得定呢?
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把門關緊,重新回到地下密室鼓搗初階下品聚靈陣。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
白青熬了珍珠白玉粥,弄了馥郁濃香的豆漿,今天不吃餃子,炸了油條,還置備了一碟泡菜。
昨晚布置陣法忙到亥時末,接著打坐修行,后面又煉制初階金剛符,只睡了一個時辰,饑腸轆轆。
盯著滿桌的豐盛早餐,白青夾了一塊泡靈參,先開個胃,再一手拿油條一手端粥,呼呼呼地喝起來。
咚咚咚。
又有人敲門。
放下手頭上的東西,擦干凈手,抹了抹嘴,打開院門一瞧,嘿,竟是對面的女人——孟蟬衣。
打扮一如既往的又野又冷,嘴唇嘛,沒有以往紅潤,臉色略顯蒼白。
竟是有些病態美。
再細細觀察,嗯,她左耳戴著的耳環貌似也不見了。
耳垂有血痂。
她一只手插著腰,一只手端著一屜又大又白的包子,正冒著熱氣。
“端著!”
眼見蒸屜扔過來,白青連忙兩手接過。
“這……”
“不小心做多了,吃不完?!?
孟蟬衣不以為意道。
張元驟然離去,孟蟬衣能接受,但生活上的習慣卻來不及改變。
做好包子才意識到多做了一份。
扔掉浪費,冷了不好吃,不如趁熱請白青幫忙吃掉。
白青聞言,先是看了看大白包子,熱乎乎的一看就很好吃。
再表情怪異地看了看孟蟬衣。
這么兇猛的女人,打野肯定是把好手,做包子……
她還會做包子?
里面會不會沒熟啊。
不知道是素餡兒還是葷餡兒。
白青喜歡葷素搭配。
前世最喜歡吃的就是榨菜肉絲和酸菜肉絲兩種餡兒的。
細細端詳,這包子皮很不錯,造型也相當有水平,應該不會很咸吧。
白青那打量包子好似去會所挑嫩模的眼神,讓孟蟬衣相當不爽。
面色一冷,一只手摸到了腰間的飛刀上。
“你吃不吃?”
“吃……吃!”
白青連忙把包子端進了屋子,并且手腳麻利的把自己的早餐盛了兩份,用一個干凈的籃子提了過來。
反正他的早餐一向都做得比較多。
單身漢嘛,有時候懶,做一頓,吃一天。
遞給孟蟬衣,孟蟬衣下意識地接過,看起來都是食物。
但除了粥,其他不認識。
“粥、豆漿、油條還有泡菜?!卑浊嘟忉尩?。
孟蟬衣再看了看,從中只取了一份。
“他出遠門求醫問藥去了,不在家,一份夠了?!?
言罷,端著盛放食物的盤子,孟蟬衣麻溜地回了自己家。
白青聞言,盯著孟蟬衣的背影,心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那娘們,什么意思?。?
白青估摸著那句話的含義。
放在前世,若是對面鄰居的女主人跟他說自己男人不在家,但凡他道德底線起伏一下,當晚怕是就要當隔壁老白了。
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電腦里面的學習資料,有很多這樣的故事。
前世的身邊也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過放在這個世界,放在孟蟬衣身上……那一定、肯定、絕對只是不在家的意思。
他若是膽敢趁夜摸過去,明天早上觀月巡衛就能見到本該是木字形的尸體,變成了大字形。
猛地一個哆嗦,白青灰溜溜地回家吃包子。
餡兒是用荒獸青角羊的肋排肉,混合好幾種陽屬性靈藥和成,看起來也像是葷素搭配,很是固本培元。
本是孟蟬衣昨日失血過多,損了元氣,下料有點猛。
白青只覺得包子好吃,一口氣把四個大包子吃完,頓時覺得小腹處生出一股灼熱,整個人變得龍精虎猛起來。
勁兒這么大。
有點扛不住。
“我靠,這女人天天吃這種龍虎大包子……他道侶癱瘓,該不會……”:
白青深吸了一口氣,連忙甩掉胡思亂想,眼見狀態越來越猛,不得已,趕緊去煉兩張符壓壓驚。
另一邊,孟蟬衣把碟子里的最后一條切得細長的泡靈參吃掉,意猶未盡。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么豐盛且美味的早餐。
從小到大,她唯一會做的食物就是——包子。
“不知道他中午和晚上吃什么。”
她想了想,起身收拾,準備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掃一下。
往日這時候,大概要睡覺,接下來是修行,因為下午或者晚上要出去獵荒。
但,從今天起,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打打殺殺了。
因為,憑她的本事,單純的養活自己,很輕松。
她朝著本是那個人的房間望了望。
臉上是解脫,卻無留戀。
她素來拿得起放得下。
過去的便過去了。
當年兩人因為秘法而逃到觀月城,后來才發現秘法練不得。
無情道啊。
人若是無情,跟畜生有什么區別?
但,人各有志。
那人為了此次筑基成功,決心走那無情的道路,無論成功與否,再見已是路人。
嗤啦一聲。
飛刀劃破了那宛若幕布的垂簾,陽光灑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