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順、鄭天壽跪地請罪。
曹操道:“不知者不罪!只怪那喪門神詭計多端,二位兄弟請起!”
親手扶起二人。
又叫曹正給鄭天壽包扎傷口。
曹正嘟囔道:“‘喪門神’不知所蹤,師父,咱們的仇報不了也!”
燕順道:“林教頭,曹兄弟,那‘喪門神’來鄙寨之時,曾透露要聯合‘飲馬川’的好漢對付你們!想必他已往‘飲馬川’去了!”
曹正道:“那廝浪得倒遠!”
正說間,忽聞宋江驚叫一聲,指著那女子,道:“啊呀,那不是劉知寨夫人么?我好心放她下山,她怎地還在此地?”
曹操皺眉道:“此女被‘矮腳虎’追趕,正遇上我們,被我和小徒所救!”
燕順頓時明白了,道:“定是王英兄弟老毛病又犯了!背著我們前來擄劫知寨夫人!”
鄭天壽道:“倒是我們冤枉了林教頭,慚愧得很!”
曹操道:“區區小事,不必掛心!只是這知寨夫人是怎地回事?”
燕順、鄭天壽便將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這女子是清風寨知寨劉高的妻子。
只因去給去世一年的母親上墳,路上被清風山土匪“矮腳虎”王英擄走,打算收為壓寨夫人。
關鍵時刻,正在清風山被奉為上賓的宋江出現,主動問她是誰家的家眷。
這女子一眼看出,宋江看起來和善多了,連忙行禮回答說:“我是清風寨知寨的妻子,求大王救命!”
宋江這次前來,便是要投奔清風寨知寨花榮的,這一聽不覺得驚詫:“難道你是花榮的妻子?你那武藝高強的丈夫為何不與你同行?”
那女子告訴他,現在清風寨有兩個知寨,一文一武,自己的丈夫是文官知寨劉高。
她雖不是花榮之妻,但也是花榮同僚的妻子。宋江覺得自己也得救啊,這是花榮的面子,也能讓自己在花榮面前更有面子。
于是他好說歹說,還跪了一跪,求王矮虎放了她。
王矮虎自然不情愿,但卻讓清風山老大燕順挺不住了,命人放劉高妻下山。
沒想到,王矮虎找個借口遁出,又在半路把她劫了。
宋江道:“知寨夫人受苦了!都怪草民大意,該親自護送夫人下山才是!”
說罷跪下深深一拜,道:“求夫人寬恕則個!”
那劉高妻本就驚魂未定,此刻又看到這伙土匪,更是魂飛魄散。
心中暗想:定是這姓宋的與匪人演戲誆騙我!
于是心里便不再相信宋江。
眼珠轉了轉,要利用宋江為自己出氣。
只見她流著淚兒,說道:“宋義士快快請起!真真嚇死奴家了。”
宋江道:“都是草民疏忽,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劉高妻指著昏迷的王英,哭道:“那廝竟欲在半途強暴奴家,這讓奴家怎有顏面活于世上?奴家夫君一旦得知,堂堂知寨顏面何存?堂堂朝廷顏面何存?”
宋江一聽有損朝廷顏面,頓時有些慌恐。
他一心巴結朝廷,怎敢讓朝廷顏面有絲毫折損?
不由兩股戰戰,惶急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都是草民之過!”
拉過燕順、鄭天壽,道:“他二人乃王英結拜兄弟,我讓他們替王英兄弟謝罪!”
便拉燕順、鄭天壽跪下磕頭。
燕順道:“宋大哥,怎可讓我們給她磕頭?”
鄭天壽道:“宋大哥,這女子放也就放了,磕頭卻是不必!”
宋江道:“二位賢弟也,她是知寨夫人,我等都是知寨治下小民。自古以來,小民跪拜知寨夫人,不是天經地義的么?”
燕順道:“俺落草為寇,就是不想跪拜狗官!”
鄭天壽道:“俺若跪得下去,何必上山落草!”
宋江大急,道:“二位賢弟,何以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聽哥哥一句話,爾等落草只是一時之急,以后當以招安為重!一旦招安,爾等與劉知寨俱為朝廷命官,今日跪他妻子,有何不妥?”
那燕順、鄭天壽本就不是聰明之人,被宋江三言兩語勸下來,竟也覺得有理。
二人不情不愿跪下,沖那劉高妻磕頭,口中稱道:“我等替王英兄弟賠罪!萬望知寨夫人海涵!”
劉高妻見這些高大兇惡的土匪頭子都跪在自己腳下,給自己磕頭賠罪,心中別提多得意。
心道:土匪就是土匪,見了官家沒有不腿軟的!
口中冷冷道:“卻是便宜了那個‘矮腳虎’!”
宋江趕緊道:“夫人若是氣不順,我等兄弟任打任罵!”
一聽說還要挨打挨罵,燕順、鄭天壽再也忍不了了,二人蹭一下站起,怒瞪劉高妻。
燕順道:“大丈夫豈可受婦人之辱!”
鄭天壽道:“此等大辱,吾等被江湖好漢恥笑也!”
宋江道:“二位賢弟,忍一忍何妨,跪官家不丟人……”
這話卻惱了冷眼旁觀的曹操。
只見他兩步上前,一把揪住宋江衣領,抬手就是兩耳刮子。
直打得宋江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眾人都驚了。
只聽曹操怒斥道:“宋公明,你昏頭了么!我一向聽聞你是江湖好漢,今日一見,卻恁地教人失望!夫好漢者,當以信義為重!你今日所作所為,有信有義么?燕順、鄭天壽二位頭領信任你,你卻如此折損他們的尊嚴,令其跪于一婦人腳下,任打任罵,豈不是讓他們令天下英雄恥笑么?”
宋江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朝曹操施了一禮,道:“教頭啊,我這番苦心,雖委屈了些,卻是為清風山好,待日后招安……”
曹操冷笑道:“為了招安,寧愿打斷兄弟們的骨頭么!”
聽到這話,燕順、鄭天壽俱是渾身一震,看向曹操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劉高妻眼放異彩,一眼不眨盯著曹操。
宋江喏喏半天,道:“非也,非也……”
曹操不再理會,叫上曹正,牽馬欲走。
那劉高妻見狀,也要走。
宋江自告奮勇:“草民愿護送知寨夫人回家!”
劉高妻道:“不要你!”
歡歡喜喜跑到曹操面前,一臉羞怯道:“壯士,可否送奴家回家?奴家就在前面清風鎮!”
曹操扭頭看到劉高妻眨巴眨巴的期待眼神,心道:這騷娘們,惹得孤好生心癢!
一時技癢難耐,道:“可也!”
伸手攬住纖纖細腰,翻身上馬,縱馬狂奔。
曹正大叫:“師父,等等我!”
曹操道:“小孩子,離遠些!”
一騎絕塵而去。
曹正放慢馬速,委屈巴巴:“師父不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