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三點鐘,陳傳旺回家了。
他車還沒停下,小黑就竄了過來,跟著車子跑。
“到一邊去,到一邊去。”
縱然小黑天天這么做,陳傳旺也害怕一不小心壓倒小黑的腿或者尾巴。
給小黑的水盆里添了一點水,陳傳旺又出一根火腿腸,給小黑吃了一半,而后他拿著另一半,呼喚短短。
前后找了半天,小貓并不在家,小黑垂涎欲滴地在身后跟了許久,陳傳旺便將另一半也是給了它。
“這一放養就天天往外跑呀。”
陳傳旺摸了摸小黑,這粘人的黑犬順勢就倒在了他的腿上,頭枕在了他的腳上。
“嘿,你還真能碰瓷。”
小黑聽不懂人話,但它能聽得懂語氣。
陳傳旺玩笑般的聲音落在它的耳朵里,它便在地上歪七扭八動起來,尾巴甩得都起風了。
“你肚子好像大了誒?不會真懷孕了吧。”
陳傳旺突然發現,小黑的肚子好像大了一圈,再結合前不久發情的階段,他嚴重懷疑小黑懷上了。
不過他不能確定,因為去年下半年,小黑也是這樣,結果他等了兩個月,才發現這狗就是單純的肥起來了。
輕輕揉了揉狗的肚子,陳傳旺拍了拍狗的腦袋:“不和你玩了,我好困。”
作為新時代的新青年,熬夜幾乎是陳傳旺的日常。
他沒有工作,所以作息時間跟學校沒課時候幾乎差不多。
陳傳旺感覺臉有點油,他先洗了個臉,而后懶得上二樓,他便直接進了爺爺奶奶的房間。
爺爺奶奶的房間比較陰暗,不是因為不通風,不是因為沒有窗,而是因為光被院子里的橘子樹給擋住了。
橘子樹很大,比陳傳旺大一歲,因為不怎么修枝,二樓陽臺上都能摸到葉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爺爺奶奶的房間在冬天的時候比較冷,在春夏的時候就比較涼快。
陰涼暗沉的房間,再加上外面不太好的天氣,這睡姿,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皮上。
困!
陳傳旺將外套一脫,鉆進被窩。
爺爺奶奶喜歡睡特別硬的枕頭,但陳傳旺喜歡睡軟的,怕睡不著,他干脆就將被窩的一角卷了卷,枕在頭下。
陳傳旺是一個環境適宜,想睡著就睡著,且睡眠質量極好的人,好到當初在學校宿舍的時候,其他三個室友都非常羨慕。
曾經一個室友說過,他們大半夜在談天說地的時候,陳傳旺說話的聲音最大,情緒最為激動,這三分鐘之后,回答他們的只有呼嚕聲。
一如往常,陳傳旺一閉眼,腦海里頓時就涌起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莫名其妙的素材,有以前做的夢,看過的小說,有看過的動漫,總之就是不想睡覺。
陳傳旺面對這種情況,有好幾個辦法。
第一種,揉一揉自己的臉,讓臉部全部放松下。
第二種,掀開被子,散一散里面讓人不舒服的熱氣。
第三種,用手臂蓋住自己的眼睛,或者用眼罩蓋住自己的眼睛。
陳傳旺一般喜歡用第三種方法,不知為何,就是喜歡手臂壓在眼睛上的那股重量。
抬起手,就這么一壓,沒多久,陳傳旺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覺得睡到了天昏地暗,并且沒有做任何的夢,舒服的不想睜開眼睛。
可是,小黑的咆哮聲越來越大,眼睛半睜半閉的陳傳旺腦海里意識到有人來家里了,可是他還是不想動。
直到犬吠聲中,夾雜著一道聲音在外面呼喚。
陳傳旺嘆了口氣,猛地坐了起來,下了床之后,邊走邊揉眼睛。
打開門一看,是村子后面獨居的老婆子,按照輩分,陳傳旺好像稱呼她叫大奶奶。
不過陳傳旺常年在外面上學,基本上不和這些老一輩說話,再加上這位大奶奶的一些迷之操作著實讓人喜歡不上,所以陳傳旺一般不稱呼。
“小黑!”
狗仗人勢,陳傳旺出來之后,小黑叫的聲音更大,原本尾巴夾在屁股下面的它直沖沖的跑到陳傳旺身邊嗷嗷叫。
陳傳旺到底還是有些起床氣,這咋咋呼呼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他忍不住給了小黑一腳。
小黑屁股挨了一腳,身子一蹦,然后跑到后院去叫了。
陳傳旺眨了眨眼,不是自然醒的情況下,這眼角是真的有點難受:“有什么事嗎?”
大奶奶開口就是質問:“阿旺,你家貓咬我家雞!咬死好幾個了。”
一提到家里,陳傳旺頓時來了精神,他走到后院的水池旁,沖了一個冷水臉:“短短咬你家雞?確定嗎?”
陳傳旺絕對不相信這個說法,因為這個說法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咬了。”大奶奶信誓旦旦地說:“我好幾只小雞都被咬死了。”
“是嗎?”
陳傳旺指著后院的后面,那里是家里養雞的地方,他說:“我家貓到處跑,還經常喜歡往自家雞窩里面跑,那么多雞就在身邊不咬,非要跑到村子后面咬你家的雞?”
不等大奶奶說話,陳傳旺踱步走到前院門前,指著外面二爺家散養的大雞小雞:“你看,二爺家的雞天天在我家門口轉悠,我家貓可是散養的,要是我家貓真的咬雞的話,二爺早就找上門了。”
就是因為了解自家的貓,就是因為相信自家的毛孩子,陳傳旺才根本不相信大奶奶說的話。
從到家的第一天,短短就在三只楚烏的陪伴下成長,家里的雞,樹上的鳥,短短的興趣真的不大,最多就是小雞仔跑到它身邊,它翻個身,伸出手去撈一下。
為什么要用伸出手這個詞呢?
因為短短不伸爪子。
陳傳旺為什么這么肯定呢?
因為短短到家后不久,爺爺也抓了二十只小雞回來養。
這貓對小雞剛開始還挺有興趣的,時不時就鉆進放小雞的場所,然后占據雞窩,睡覺。
那段時間陳傳旺非常埋汰短短,因為雞窩真的臟。
而現在后面的大奶奶,卻說短短咬了她家的雞,陳傳旺怎么可能會相信。
他剛開始覺得這個說法滑天下之大稽的原因,就是這個。
陳傳旺雖然在外人眼里是個直男,但對村里的“人情世故”,他懂的很。
迎著大奶奶有些局促的目光,陳傳旺說:“你家雞別是老鼠、野貓、黃鼠狼咬的,然后怪在我家貓的身上。”
“哼~”大奶奶這個老婆子嘴唇哆嗦著,然后似乎是放下了狠話一般說道:“既然不是你家貓咬的,那我就在后面放點魚,然后拌上老鼠藥了。”
陳傳旺目光頓時變得銳利起來。
“可以呀,但如果我家貓因為只吃了你的魚死了,你就等著賠吧,兩三千塊錢,你是別想留了……”
“什么貓那么貴啊?兩三千塊錢,你搶劫呢?”
短短的價格確實沒有兩三千,但也不少。
陳傳旺之所以說高點,就是想讓大奶奶知難而退,放棄下藥這種方法。
短短是散養,就算是不咬雞不咬鴨,也有可能去村子后面轉悠。
一只貓面對魚能忍得住?
“我話就撂在這兒了,我家貓又因為你下藥死了,你就等著我報警吧。”
“什么貓那么貴啊!”
老婆子在陳傳旺冷淡的目光下離開,嘴里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