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辭臉色有些發白，死死盯著四肢不協調趴在地上，用頭撞擊地面那奇怪的“人”，心臟砰砰的跳動，比白日里陳若的話還讓他“心動”。

不是說好設下了陣法，這種東西進不來的？糊弄誰啊，要人命啊！

“關老板…”陳標的聲音帶著顫音，手里握著一根掃把，“電話打不通，不在服務區。”

陳標現在心里后悔極了，他剛剛為什么不跑，關老板是不是賣假貨了，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個瘋子進來，為什么電話還打不通。

作為一個大學牲，他崇尚考前信神，考后是絕對的無神論者，在他眼里，這趴在地上的人，就是裝瘋賣傻……肯定不是神神鬼鬼的玩意。

嗯？

陳標感覺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趴在地上的人不見了。

“臥槽，真特么的是鬼啊！”

關辭沒有說話，仔細看著超市里的每一個角落，因為貨架過高，能藏起來的地方很多。

黑狗血對剛剛那玩意并沒有起到作用，但是既然黑狗血能夠觸碰到它，在光照下會有水蒸氣，說明那東西并不是無形的厲鬼之類的。

有句俗話說得好，再強的怪物，敢亮血條都殺給它看，同理，再詭異的東西，還在物理法則下，南無加特林菩薩就是無敵的。

想到這，關辭的眼里浮現一絲決意，他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就算打不過也得拼了它半條命。

他拿起一把物理學圣劍，快步來到貨架旁，深吸一口氣，猛的轉身砸下，但卻空無一人。

超市每一個角落都看遍了，別說趴在地上的人了，就連滴落的黑狗血都看不到，關辭沉默下來，看了一眼緊緊跟著他的陳標，莫非他們兩個都出現幻覺了。

“老板，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關辭也想回答，可他也是第一次啊，大家都是第一次撞邪，你問我，我問誰去。

一樓已經找完了，現在只差二樓了。

“山水……”

“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幫你一起找嘛……”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依舊是不等掛斷就響起了那刺耳，沙啞的聲音。

關辭沒有拿出手機，而是緩緩抬頭看去，比起電話里的聲音，分明是頭頂的聲音更近。

抬起頭，一個人四肢死死抓著天花板，脖子一百八十度扭轉著，像是一只人面蜘蛛，然后猛的撲向關辭。

“砰”的一聲。

放著泡面的貨架被撞翻在地，關辭握著撬棍的手微微顫抖，胸口疼的厲害，剛剛那一下，鐵定肌肉拉傷了。

地面上，那四肢著地的人發出哀鳴，半個腦袋凹陷進去。

物理學圣劍名不虛傳。

人類的恐懼來自未知，現在既然知道這黑夜的生物也是肉體凡胎，被砸中了也會喊疼，那還怕什么，揍就完了，不揍一頓都對不起自己的擔驚受怕。

陳標睜大眼睛，他看見跟蜘蛛一樣的人撲向關老板，然后被關老板砸飛，要知道那可是只有都市傳說才會出現的怪物，就這樣被關老板給解決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關辭并沒有說報警之類的話了，而是拿著物理學圣劍，蹲在怪物面前，一棍又一棍的砸著。

“關老板！它好像已經死了。”

“哦？”關辭抬手抹去額頭沾染的血液，轉過頭看著陳標，沒有再吭聲。

那怪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在明亮的光線下非常安靜，仿佛剛才發生的只是幻覺。

風吹起垂落的門簾，露出夜色下的黑暗，似乎有幾個人影在來回度步。

下一刻，一只毫無血色拿著手機的手探入，緩緩的撥開門簾。

……

超市二樓。

陳若并沒有待在小房間內，而是像泥塑一般看著超市一樓。

在那蜘蛛人進入超市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在了這里，關辭所做的一切事，她看的一清二楚。

從關辭一開始的慌亂，到后面的異常冷靜，都被她收入眼底。

記憶中的關辭和眼中的關辭逐漸合為一體。

他閑的時候十分隨意，看不出半分主見，很好欺負的樣子，怎樣也不會生氣，可當你真的冒犯他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他的隨意只是表面，其實他骨子異常的恐怖。

面對恐懼，人一般會有兩種行為。

第一種是被恐懼震懾，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只能原地等死。

第二種是被恐懼激怒，由著那股怒火去支配自己，要么生，要么死。

而關辭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屬于這兩種，在外人眼里看起來他是第二種，其實他是特殊的第三種。

面對恐懼，他不會害怕，也不會由怒火支配自己，而是異常的冷靜，去尋找一切的可能性，利用所了解的情況和自身的能力進行反擊。

毫不留情的反殺。

念頭通達，陳若收回視線，把手中的長劍歸鞘，眼神從追憶逐漸轉變成堅定的色彩。

瞥了一眼那試圖進入超市的其他“人”，陳若冷哼一聲，往一樓走去。

在陳若下樓的時候，關辭也停下了動作。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撬棍，還有躺在自己面前怪物，這怪物已經徹底沒了氣息，一股濃郁的臭味彌漫開來，原本龐大的身體開始縮水，不一會就只剩下一張毛皮和一種嚙齒動物的尸體。

關辭沉默著，他感覺自己好像覺醒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正常人看見這玩意的變化至少都會反胃和惡心，而他心里此時居然有一種說不出刺激感。

總覺得自己好像天生就適應這種場面了，要知道他今天才接觸這些玩意的。

一陣夜風吹來，關辭打了個哆嗦，他該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他低頭想了半天，突然失笑。

他這種異于常人的冷靜，在正常時候挺容易被戴有色眼鏡的，現在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都來了……說不定這還是一件好事。

寫故事里的主角都有什么金手指，系統，老爺爺，他怎么呼喚這些玩意，都不可能出來的，但是這種冷靜也未嘗不是屬于他的“金手指。”

而且麻煩已經來了，躲也躲不掉，那何必再糾結……

想到這，關辭轉過身子望著樓梯間的陳若，哈哈一笑，說了一句話：“提出你的要求。”

說完也不等陳若開口，自顧自的把貨架擺放好，地面上的皮毛和尸體，在關辭扶起貨架的一瞬間，被風一吹化為一道黑色灰塵落在地面。

“你還不回學校？想留下來吃晚飯？”

陳標在原地不動，他的后背已經被汗水打濕，咬緊牙關夜止不住打顫。

“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夠知道的，是為了不引起恐慌，這些我都知道。”

“能不能不要消除我的記憶，不然以后我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擱閻王爺那兒不好投胎。”

“我發誓，我陳標要是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就短十厘米……孤寡一生。”

比起死亡，這種毒誓更能體現一個大學牲的決心。

“你想好了嗎？”陳若腳步沉重，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她走了過來看著關辭認真的問道。

“想好了。”

“那現在和我結婚吧！”

“嗯……好，我答應……”

關辭愣住了，因為陳若說的太理所當然，就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導致他沒反應過來。

愣了半晌，關辭深吸一口氣。

他就不應該以正常人的思維來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