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不浪費時間,進入了影化狀態,攀了上去。
從黑影中現身后,發現莎西亞在等自己,她什么都沒說,往一個方向帶路。
停尸房也分好幾個區域,莎西亞帶克勞去的是一樓最右邊。
她抽出匕首,往下一劃,砍斷了門上的鐵鏈,發出清脆聲響。
然后推門走了進去。
克勞跟上去的同時在想,是她的匕首太鋒利,還是刀技精湛。
那天砍碎卡爾的子彈,也是這么容易。
踏入陰森的停尸房,克勞莫名感到了寒冷,眼前排列著幾十個床位,有的是空的,有的躺著某人的尸體,被白布掩蓋,隱約還能看見滲透到外面的血斑。
莎西亞徑直走到一個床位面前,停在了那里。
她揭開染血的白布,是撲面而來的尸體腐臭,這還是因為氣溫低,如果是夏天,已經不知道會成什么樣。
克勞走了過去,入眼的是一個金色短發的青年,盡管臉上長出了尸斑,一定程度改變了面容,但可以確信,這和他殺死的伊古斯不是同一個人。
身高,長相,身材,沒一樣吻合。
莎西亞注意到了克勞表情變化,問道:“有什么想說的嗎。”
“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伊古斯,看來他復活后,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克勞思索著說道。
他想到一個假設,不管是停尸房的伊古斯,還是恩特凱道大荒野的伊古斯,說不定都不是伊古斯本人,只是被操控的傀儡。
但這個假設馬上被推翻了,煉金術操控的傀儡,怎么可能使用煉金術。
那天伊古斯操控朗姆他們的時候,也只是操控身體動作,不是連意志都取代。
除非這是他煉金術的另一種用法,光憑想象,是想象不出來的。
莎西亞隨手把白布蓋了回去:“還有什么要確認的,沒有就先走了。”
克勞點了下頭,表示可以離開。
他嘗試尋找兩個伊古斯之間的共同點,但一無所獲。
繼續留在這里,只會被迫去聞影響心情的尸體腐爛味。
決定離開后,克勞和莎西亞走出了停尸房,并把門關上,再用斷掉的鐵鏈勉強固定了一下。
之后回到了外面的冷清街道,像停尸房這種設施,一般不會修在熱鬧的地點。
莎西亞和克勞在路口等著馬車,任由牛仔帽下的紅色發絲被晚風吹動,她忽地看過來道:“等明天再調查吧,時間很晚了。”
“那我們去旅店住一晚。”克勞鄭重說了一句。
他擔心伊古斯今晚就找上門來,一起住在樓上和樓下,才有個照應。
單方面的。
“好。”莎西亞簡潔回道。
兩人很快坐馬車去了旅店,是克勞昨天住的那家,還有一些衣服在這。
房間里的環境舒適,家具齊全,也很干凈。
時間不早,克勞穿著灰格睡衣躺在床上,雙手放于后腦勺,面朝天花板,閉上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
已經沒有什么可想的事,該想的都想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夜色仍舊是一片漆黑。
只有那輪圓月,帶來了一絲光亮。
“啦啦啦~”
在幾座尖樓的房頂上,有個撐著傘的純白色布偶正跳躍著,發出了機械的哼歌聲。
它的步伐輕盈,像是身體沒有重量,突然一躍而下,懸掛在一家旅店窗外,腦袋和四肢全部往下低垂,仿佛失去了剛才的生命。
這時,它抬起那張用凹陷代替五官的臉,直勾勾盯著隔了一張玻璃的克勞,僅相隔幾米。
克勞現在睡得很沉,絲毫沒察覺到窗外的異樣,身上蓋著被子,保持平躺姿勢,胸腔隨著呼吸起伏。
純白布偶抬起一根食指,上面幾乎看不見的絲線一圈一圈脫落,鉆進了窗戶的縫隙,并打開了窗鎖。
布偶飄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了一些,接著控制絲線在房間內尋找什么。
絲線伸進了沒關門的衣柜,克勞的外套和褲子都掛在那里。
褲兜,衣服口袋,全摸索了個遍,但什么都沒有。
布偶看向了床上的克勞,表情像在說,東西放哪去了。
它注意到了枕頭,馬上控制絲線去摸索,可惜還是沒有。
布偶的眼睛略彎曲,逐漸變得不高興,它把絲線纏滿了克勞身體各處,稍微用力一扯,他就會變成無數肉塊。
“起來,男人。”布偶發出一頓一頓的聲音。
克勞沒有反應,睡得正香。
布偶除了五官,外形和少女沒什么區別,它推開窗戶,纖細的腿踩在上面,跳了下去,并來到克勞身邊,伸手去推他的腦袋。
“嗯?”
克勞感受到柔軟的觸碰,這才迷迷糊糊睜眼,看著那個有點華麗,又有點怪異的等人大小布偶。
脖子以下是少女的身段,臉卻像一張恐怖面具。
這個想法剛出來半秒,克勞就意識到不對勁,好端端的,房間怎么會出現一個布偶!
難道伊古斯這次不當人了,復活成了布偶。
管不了那么多,克勞趕忙進入了影化狀態,退到床的另一邊,現身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把里面的左輪拿了出來,轉身瞄準那個布偶。
“你是誰,伊古斯?”克勞沒有著急開槍,皺著眉詢問。
如果真的是他,再殺一次也沒用,必須想辦法找出他身上的端倪。
“他不是被你殺死了嗎。”布偶發出了機械式的聲音,偏中性。
克勞怔了一瞬,他只是試試而已,想不到這東西真能說話。
還有這話的意思,它似乎不是伊古斯,那它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又一個獵魔人?克勞猛然想到這個可能。
“他沒死,他可以復活。”克勞保持瞄準姿勢,試探性說道。
伊古斯會復活嚴格來說,只是一個猜測,具體是什么樣的還不知道。
不過他的獵魔人同伴,應該知道一些內幕,比如眼前這個布偶。
“我不在意你怎么想,但是把那個吊墜給我,否則無論逃到哪里,我都會來殺你。”布偶的表情在細微調整下,變得越發不善起來。
“吊墜……”克勞眼神一凝,那個吊墜果然有問題,被他事先藏在了睡衣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