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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傷還沒好

當索菲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時常思考著明天該如何活下去。

父親在自己開始記事前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母親也不幸染了重病,在自己六歲的時候永別。

她離開的時候,對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好好活下去。”

所以每當索菲餓的頭昏眼花,即將放棄的時候,也是這句話支撐著她走下去。

附近有好心人為她遞交了福利院的申請。福利院的回復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索菲滿足入住條件。

壞消息是,福利院位置滿了,需要排隊等候。

說起來真是有些怪異,明明是快要活不下去才申請的福利院,卻讓人等待。

等到死嗎!

但福利院也要按照規則辦事。他們經費不足,捐款不足,地方又有限。雖然是福利機構,可在這個魔物橫行,苛捐雜稅的時期,那里的孩子也很少能吃飽。

沒有親人,更沒有親戚。后來,索菲只能輾轉于城鎮和貧民區之間。

向路人乞討,扮可憐。

和她一樣的孩子并不少,只是,有些昨天還一起要飯的“同事”,第二天就看不見了。漸漸地,只剩下幾個最會比慘,最能引人同情的。

偷東西吃也不是沒干過。

沒被發現是運氣好,被發現了,被抓住打一頓也是常態。

有運氣不好的孩子直接被打死也沒有人在意,畢竟這些可憐的孩子沒有父母,也沒有戶籍。

長大后的索菲倒是有些慶幸小時候的自己相貌平平,這也算是老天爺保護她的手段了。長相清秀的小孩有不少不知不覺就失蹤了,有女孩,也有男孩。

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人關心。但索菲沒有抱怨,也沒有苦惱,她不是沒有看見過那些得到父母寵愛的孩子幸福的模樣,不過她很忙碌,忙著填飽肚子。

她的腦子里只有活下去這一個念頭。

就這樣,索菲茍活了三年。如果就這么長大,她很可能會像大多數貧民區的孤兒女孩那樣,到最后靠出賣肉體來養活自己。

然而,一切在那一天改變。

彼時的索爾芙已經九歲,她永遠忘不了那天,一個華冠麗服,身姿優雅的好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對方的身后站著數個統一服裝的女性護衛。

她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叫索菲。”

長久以來的經驗讓她明白,面對這種大人物,表現的越乖順,自己能得到的食物就更多。

對方點點頭,溫柔地笑著說:“你以后就跟著我怎么樣?”

有吃的啦!太好了,今天餓不死了!

索菲下意識點了點頭。

可她隨即趕緊又拼命地搖起了頭。跟著她,她是誰?要自己跟她做什么?自己有什么利用價值?索菲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哪個角落。

女人笑容更甚:“有吃不完的東西哦,糖果、牛肉、蛋糕,想吃什么都有,還有數不清的新衣服。”

索菲沒有回答,依然搖了搖頭。平時的自己只要有一塊面包就夠了,按照女人說的那么多的好東西,可不是為她這種人準備的,她不是愚蠢的小孩,愚蠢的小孩早就死了。

明顯察覺到不對勁的她向后縮了縮身子,隨時打算逃跑。

誰知女人立時收起了臉上的顏色,對著兩旁嚴肅命令道:“帶走。”

“是!”

不顧女孩的掙扎,女性護衛們上前將她控制住,然后其中一個女性護衛將她扛在了肩上。

索菲的小腿在護衛身前不斷撲騰著。她身后,女人的聲音傳來。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叫——”

“索爾芙·絲薇希娜。”

……

……

……

陰暗狹窄的空間里,索菲睜開眼,首先進入視線的便是床邊僅剩少量木灰在內的爐子,它已經沒有余溫了。

抬起身上的被子,索菲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藏在袖子里,左手腕上那環繞著淡淡金光的手環,之前也正是它保護了自己沒有在墜地時受到致命傷害。

這間屋子主要以木結構建筑,墻壁由圓木排列堆砌而成,十分牢固。

索菲的床前還有一扇小小的玻璃窗戶,透過它,能看到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陽光很好,索菲的眉卻皺了起來。

“索菲,索菲?你醒了嗎?”

隔著一道簾子,艾德的聲音輕輕地傳了進來。

如果是睡著的自己,應該不容易被這聲音吵醒,而且他也沒有貿然闖進來。看樣子,和之前的印象不同,艾德倒是個細心的男人。

那他為什么要在聊天時那樣刻意,是對自己有所懷疑,想要試探嗎?還有對方盯著寶箱的眼神,赤裸裸的懷疑。

呵,太粗糙了。

昨天兩人來到這間木屋時,已經疲憊不堪,隨便吃了點東西便早早休息。

木屋很簡單,不過防風防潮功能倒是做得很好。有兩個房間,一個算是臥室,除了張木床和木桌便什么都沒有了。另一個算是客廳,唯有幾個長長的木板凳和兩個鐵制火爐。

房間的連接處沒有門,僅有一個滿是灰塵的簾子。艾德在外將幾個長板凳拼在一起當作床,把被褥取出放在了上面。

索菲則睡在里面的床上。艾德是她在艇上見過的,昨天還救過她,自然讓她放下了一部分警惕心。雖然并沒有完全相信,但她還有手腕處的底牌,也就放心地睡著了,直到現在。

“嗯,我醒了。”索菲掀起簾子,走出臥室回道。

艾德問道:“我打算出去找找看有沒有離開這里的路,你要一起嗎?”

索菲遲疑了少頃,拒絕道:“不了,我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什么傷,這么嚴重?高級治愈術都不能治好的傷?需要我幫你再看看嗎?”艾德上下打量著對方,想要看出問題。

“……不用。”

“你不用跟我客氣,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人,要想活下去,必須互相幫扶,把健康放在第一位。要不我再對你使用治……”

艾德正準備取出法杖,卻被對方打斷了自己的話。

“女人的傷,你能治嗎?”

“?”艾德歪了歪頭。

“?”對方也照做了。

“……”

艾德抿了抿嘴唇,不再說話。

他默默地打開木門,走出去,將門關上,向前走去。

不消片刻,身后傳來木門打開的“嘎吱”聲。

艾德回過頭,發現索菲站在門口。

“艾德,在飛艇那里,你為什么要救我呢?”

艾德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

隨后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我會在日落之前回來。”

……

經過一夜的休息,穿越給艾德帶來的沖擊已經消退很多,他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在經歷這一切。

還能再見到父母和朋友嗎?也許通關游戲,打敗魔王的時候就能回去吧?

話說,勇者這時候在做啥呢?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還在王都接任務,賺金幣買初始裝備呢吧,畢竟勇者也是平民身份開局。

艾德走在雪地上,自嘲一笑:“天天玩游戲,沒想到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唉~”

懊悔、惶恐、迷茫等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他最終還是堅定了內心。

“算了,想這些也沒用。從現在開始,全都得靠自己。”

初升的太陽掛在前方的天空中,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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