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林洪身世的結論,還可以從側面找到例證。每個層面的人都有每個層面的圈子,學生也是如此。人們常把大學比成個小社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這里比真正的社會要純潔得多。
華青的學生里,家世顯赫的不在少數,其中免不了會出一些飛揚跋扈之輩,校園里經常能看到駕著名車囂張駛過的學生。林洪本人雖不張揚,但他有時會出現在那些人當中,而那些人也對他相當客氣。
說起來,柯雨桐本身也算是那個層面的人。宿舍里的人雖然經常說起她,卻沒人會對她存什么非分之想。上學期某一天,老六發布了林洪歷時兩年多終于攻陷了柯雨桐的消息,眾人也就是閑扯了幾句,便繞到別的話題上去了。
關于林洪的信息在韓笑思腦子里一閃而過。幾天來的接觸,他雖然已經將柯雨桐當成了比較好的朋友,卻沒有別的想法,內心中更是防范著會和她有所發展,所以不覺得將要在飯桌上碰到林洪會怎么樣。
另外兩個人對韓笑思這種淡漠的態度也早就習慣了,陸成杰說:“你這家伙,真快成了隱士了。”任濤說:“我懷疑你連咱們班上的人都認不全。”
韓笑思說:“扯淡,你缺課比我還多,你都認全了我會認不全?”陸成杰起哄說:“就是,老二罰一杯。”
任濤舉杯說:“也別罰了,咱們一起來吧。”陸成杰也舉起杯子:“來,干!”
三人又喝了一杯,鍋也滾了起來,便開始祭自己的五臟廟。沒有多長時間,桌上的菜就被消滅了一半,啤酒倒是沒怎么下。
陸成杰正要再加羊肉,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看了一眼,說:“林洪來了,怕是找不著。”一邊接電話一邊出了門,不大會工夫就帶林洪進來了。
韓笑思見林洪生得儀表堂堂,沒有什么奶油之氣,要是和柯雨桐湊一起,模樣上也算般配。心想怪不得老六說他們郎才女貌呢,倒也算當得這個詞。
林洪一進門就笑著拱了拱了手:“恕罪恕罪。”見韓笑思和任濤要起來打招呼,忙雙手虛按了下,示意他們不必起來,“下午家里有點事,過來又趕上堵車。”坐下來又說:“我自罰三杯。”
“好啊。”任濤也不跟他客套,開了瓶酒放在他面前。林洪也很干脆,連盡三杯,那一瓶酒就見底了。
陸成杰又加了幾個菜,四人邊吃邊喝,很快就熱鬧起來。陸成杰對林洪這回給介紹的活很是感謝,一連敬了他好幾杯。韓笑思和任濤作為陸成杰同一個戰壕的兄弟,也湊了湊熱鬧。林洪是來者不拒,酒到杯干,很是豪爽。
韓笑思見他談吐舉止顯出良好的修養,為人又很隨和,不由暗暗點頭。心想這小子能當上學生會主席,看來多半是靠自己的本事了。如果林洪是個油頭粉面的紈绔子弟,他倒真要為柯雨桐感到不值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感情都是個人的事,也輪不著他去瞎操心。
十幾瓶啤酒下去,林洪和三人已經變得很熟絡,天南地北的海侃起來,話也漸漸放開了。陸成杰有了六七分酒意,又端起杯子要感謝林洪。
韓笑思見林洪還沒到量,也就不阻止。心知老三這人就這樣,別人對他有點好處他都會記得,盡管有的時候表達方式不是很適當。
林洪說:“你也不用謝我,同學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么?而且你翻譯的東西也是幫我解決了難題啊!咱們干一個是真的。”
兩人放下杯子,林洪又滿上酒,說:“我借花獻佛,也敬你們一杯。雨桐的班長當得很輕松,也多虧了你們的支持。”
“你這算是替我們班長敬的啊?那可得雙份。”任濤說著又在林洪面前擺了個空杯。
“行。”林洪點點頭,也不作態,將那空杯也倒滿了。
這一輪下來,每個人都喝了有四五瓶的樣子。陸成杰和任濤臉上都有了些醉態。林洪來得雖晚,卻喝得最多,但看上去仍然很清醒。
陸成杰說:“我還以為你今晚能把班長帶上一塊來呢。”
林洪訝然道:“她回京城了么?”
陸成杰怔了一下,說:“前兩天往我們宿舍打過電話,我以為她回來了呢。”又問韓笑思:“你知道不?”
韓笑思聳了下肩,“我哪知道啊,她要是回來了還能不跟林洪聯系?”心想:“林主席要是知道柯雨桐這兩天一直和我在一起,不知會作何想?”心中不覺生起一種怪異的情緒,同時也有些奇怪,柯雨桐回來居然沒和林洪聯系,也不知道她跳橋那一出跟個人感情有沒有關系。難道是為了不讓林洪看到她毒癮發作時那副慘樣?
陸成杰點頭道:“也是。”
“來,再喝。”任濤舌頭都有點大了,又舉起杯子,不等別人有反應他就一仰脖干了。別人都是越喝話越多,他這會話反而少了。
韓笑思看出他有心事,只要別鬧事,喝多了發泄一下也不見得不好。見陸成杰要搶任濤的杯子,伸手擋住了,小聲對他說:“老二怎么了?”
陸成杰雖然暈,神志卻很清楚,也小聲說:“好像是女朋友的事,具體的不知道。”
韓笑思說:“讓他喝,晚上你套套話,看是怎么回事。”
陸成杰點了點頭。
林洪做了個手勢,尋問二人任濤要不要緊。
韓笑思說:“沒事。”開了瓶酒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