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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拋枕翠云光,繡衣聞異香

  • 只是朱顏改
  • 羅勒葉一世
  • 2900字
  • 2008-06-28 12:55:21

睿親王龍承御在離京將近一年后,終于應(yīng)召由江南回到帝都。

當(dāng)今皇帝與睿王兄弟情深,特命大將軍殷佑然協(xié)同禮部官員出城十里相迎。睿王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朝中老臣都是清楚的,這些年睿王由于身體不適,無心朝政,倒是漸漸的從人們的視線中淡去了。

去年夏天,睿王突然離京遠(yuǎn)赴江南,當(dāng)時朝中眾說紛紜,私下里都在猜測,是皇帝心中總有顧忌,睿王識相,因而遠(yuǎn)遠(yuǎn)的避開了去!然而才不到一年的光景,皇帝再度頒下圣旨,這般隆而重之的將睿王迎了回來,其中究竟有何玄機,朝臣們猜不透,但睿王要受到重用了這件事,卻是連瞎子也能看得出來,好生的跟在后面巴結(jié)著總是不會有錯的!因而出城迎接的隊伍里,很有一些是自發(fā)前往的皇親或者官員,雖未奉皇命,卻也都巴巴兒的坐了轎子趕到郊外。

龍承霄端坐在勤政殿內(nèi),侍衛(wèi)們正將城外所進行的事情不停的向他匯報著。當(dāng)日他決定用如此大的排場來迎接子墨,就遭到了殷佑然的極力反對!理由很簡單,若是讓子墨用這樣高調(diào)的方式回到朝堂,當(dāng)初迫他離開所花的那些心思與犧牲,豈不都是白費了?

然而殷佑然又如何能知道他的苦衷!

他召子墨回朝,不止是為了眼前宮中蔓延的怪病,更多的卻是為了找出當(dāng)年事情的真相。對于端親王,他已經(jīng)忍了太久,多年籌劃著想要給他雷霆一擊,且一擊致命!誰知竟突然發(fā)現(xiàn)了端親王與殷太后之間的糾葛,若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他絕對不敢輕舉妄動!而子墨,或許就是那唯一知情的人。

這件事隱藏在他心中,如毒蛇日日噬咬般痛苦,卻不敢跟任何人說。即使親密如兄弟般的殷佑然,他也不敢!殷佑然是太后的侄兒,連太后身為自己的親生母親,都還有著那么多的秘密瞞著他,他還敢相信何人?眼下鐵鷹國內(nèi)極不安分,恐怕不久后又是一場硬仗,聯(lián)想起當(dāng)年黃州之戰(zhàn)的莫名慘敗,他就不寒而栗。

莫怪古來今來的帝皇皆是稱孤道寡,這把高高在上的龍椅,又豈是那么好坐的!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承霄望著殿上正給自己行九叩大禮的子墨,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心里涌出的情緒更是說不清也道不明。

“大哥快快請起!”他終是忍住了親自將子墨扶起的沖動,“玉喜,還不去給睿王搬把軟椅過來!”

“是!皇上!”玉喜一打手勢,兩個小太監(jiān)立刻就將備好了的椅子搬進殿內(nèi)。

龍承霄望著神色淡然自若的子墨,忽覺微微松了一口氣。之前想起兩人分別時,那平靜之下暗藏著的波濤洶涌,便覺得頗不自在,更為見面而忐忑不已。而現(xiàn)在看來子墨并未有提起當(dāng)日情形的意思,倒也算是心照不宣。

子墨謝恩后在椅上坐下,兩人寒暄了幾句,子墨忽的臉色一變,說道:“皇上,可否讓微臣走的近些?”

龍承霄明白自己臉色極差,已被子墨看出端倪,當(dāng)下點頭同意。

子墨走到御案旁邊,細(xì)細(xì)的打量了番,跟著出手如電,兩根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搭在了龍承霄的右臂脈搏之上。

龍承霄揮了揮手,讓殿內(nèi)其余人等盡數(shù)退下,這才低聲道:“大哥可是看出朕中了毒?”他這般說著,口氣卻是輕松,“不過朕直覺,那下毒之人,對朕并無殺心,只是朕卻好奇,那毒究竟是下在哪里的!”

子墨心下微凜,他當(dāng)然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他也沒想到,朱顏竟然給龍承霄下了這樣大劑量的“黑泠環(huán)”,若不是龍承霄常年習(xí)武,身體強壯,只怕早就扛不住了。不過龍承霄居然會感覺出下毒之人對他沒有殺心,倒是讓人頗覺有趣。只怕不是沒有殺心,而是時機未到吧。

“臣請求傳召太醫(yī)院各位太醫(yī)列席,臣想為皇上用針。僅靠把脈觀色,臣無法判斷皇上究竟身中何毒!”

子墨平靜的說著,沒有錯過龍承霄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

龍承霄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朕的身子,朕自己心里有數(shù),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倒是太后,恐怕中毒不輕。女子秉性柔弱,朕的后宮里不少人都中了毒,還要勞煩大哥先去診治了。”

他果然不愿以身犯險,輕易試針!子墨連忙肅容道:“是微臣疏忽了,只是由臣替后宮女眷診治,恐怕多有不便。”

“自家人又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不宜遲,就讓佑然陪著大哥先去慈寧宮吧。”

子墨連忙應(yīng)允下來,與殷佑然一起朝后宮走去。他的性子向來冷漠,偏又生的俊美無儔,從來都是后宮女子私下議論的對象,今日他身著蟒袍,額間飾以無瑕美玉,更顯得貴氣逼人,與成熟穩(wěn)重的殷佑然走在后宮里,引得來往的宮人紛紛駐足觀看。

兩人不一會兒便到了慈寧宮前,然而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秦嬤嬤匆匆忙忙的迎上前來。

“奴婢給王爺請安,給將軍請安!”秦嬤嬤滿面堆笑的行禮,又對子墨說道:“太后主子一直念叨著王爺,說是怎么一去就是那么長時間,想念的緊。現(xiàn)在好了,終于又能見著了!”

子墨只是淡淡點頭,不置一詞,倒是殷佑然有些不耐,問道:“太后的身子可好些了?睿親王是來請脈的。”

“哎呀!這可真是……”秦嬤嬤一下子嚷了起來,仿佛萬般無奈的樣子,“真是不巧!太后主子到底是上了年紀(jì)的人,今兒早上讓太醫(yī)剛瞧過,說是身子虛的很,不敢亂用虎狼之藥,更別說妄動金石針灸了!只能先慢慢的調(diào)養(yǎng)著,先前剛用了燕窩,這會子正睡著呢!”

子墨心中冷笑,他早已料到殷太后是決計不肯讓他來為她診治的。然而照著朱顏的性子,殷太后中的毒想必也是不輕,卻也只能苦苦熬著。不過他也沒忽略秦嬤嬤的話——不能妄動金石針灸!他剛才在勤政殿與龍承霄提議過的,這會兒她們就已經(jīng)防備上了。慈寧宮的耳目還真是靈敏呢!

殷佑然聞言,面上也顯出了悟之色。太后于子墨之間的糾葛,他雖然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卻也了解了個七八分。其實對于殷太后的有些做法,他心中亦是不以為然!然而太后終究是他的姑母,他既是晚輩、更是臣子,皇家的事情,他也不愿過多的參與其中。

不等子墨說話,殷佑然已接口道:“既然太后在休息,那就不便打擾了。王爺,后宮里還有不少人患病,不如我們先去其他各宮看看?”

秦嬤嬤一聽,忙跟著道:“將軍說的是,聽說延禧宮的婕妤娘娘就病的不輕呢!奴婢愚見,太后娘娘的癥狀,和其他幾個宮里的人也都差不多,不如王爺先替別人診治,琢磨出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再來替太后主子瞧,總好多拿太后主子試針不是?”

她這話說的已是再明白不過了,更順帶著捎上了柳輕舞,擺明了是要從延禧宮先開始。

子墨當(dāng)下點頭道:“秦嬤嬤的話說的有理。佑然,聽說那位柳婕妤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既然她也患病,不如我們先去延禧宮吧。”

殷佑然自然滿口應(yīng)承,只是聽到子墨說到“心尖兒上的人”那幾個字時,卻總覺得他帶了些許諷刺,自己面上也尷尬起來。然而抬眼看他,卻是俊顏無波,似乎他說的話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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