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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千里傳神【五】

  • 白狽長生
  • 馬億財
  • 2742字
  • 2023-03-27 13:36:50

沒有轟鳴雷動響起。

老人家只是輕輕一撥,那青光劍勢便如同水墨被大筆一勾,一溜煙就被指印攝走。

只余下孟魚嘗被定在空中,手里還握有一柄石劍。

看著身前那道蘊橫生的指印,孟魚嘗腸子都悔青了!

猜到這二人不簡單,卻沒猜到如此不簡單,自己簡直就是蚍蜉撼樹。

可恨自己法力不濟,讓手中道劍蒙羞了!

若是在那幾位觀主手中,堂堂太華千仞劍,哪會受這般折辱!

孟魚嘗也想明白了,今日若能逃得性命,這云襄國之事還是先別摻和了,這妖道與此二人為友,自然也是有通天手段,還得回太清觀搬來救兵,才能再圖大事。

就在他心念電轉之時,那指印再次動了,而且絲毫不顧及大虞太清觀臉面,向他這位執劍人直接摁了過來。

孟魚嘗腦門一昏,一口血還沒噴干凈,就被一指撥開,栽落到數十里外。

那老人家顯然只想略施小懲,倒沒真想取他性命。

此時趕走了蒼蠅,他也轉身看向了樓毅。

“小友,今日你我皆是此間過客。來日若有緣入我山中,我定奉茶一杯,與道友坐而論道,陪了今日這失禮之罪。”

言語間,整座天宮正如同一卷工筆畫,顏色開始微不可察地消褪起來。

樓毅本要回禮,卻見老人家的身影突然明滅不定,連他身后這整座梅園,也變得虛幻起來。

一種倦怠感瞬間狂涌心頭,樓毅閉目緩了緩。

再睜開眼時,周圍已是人去樓空。

整座梅園里,那茂密的梅林如同被憑空抹去,再看向那四周宮闕,重重梅林正如同觸手般縮回泥地里。

整座天宮已像是海市蜃樓一般。

樓毅如同懸浮在一片光影之中,揮手皆能穿透而過。

便是此刻,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從他眉心傳來,棲月殿中的肉身甚至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樓毅心頭一窒,隨即眼前一黑沒了意識,也正是這剎那間,十里宮闕如同浮動的煙云向著樓毅眉心聚來,恰似龍吸水般鉆了進去。

云襄皇城里,眼見那宮闕煙斂云收,天幕隨之暗淡下來。

一時間,滿城百姓又是群情激蕩,頌贊玄奇。

今晚還真是個不眠夜,便是連那些史官也忍不住要落筆了。

“永月十二年,中秋,有仙人騰云攬月。天降瓊樓宮闕十里,接引飛升,昭示祥瑞!”

那黯淡的長夜中,樓毅厚重而渾濁的神意,從胡青眉宇間透體而出,隨后便似云霞飛卷,浩浩然遁回棲月殿,一股腦鉆入自己的肉身。

沒了神意控制,還在昏睡的胡青瞬間變回了青袍胖子模樣,似一個不起眼的黑點,嗚一聲向著下方汴月河墜落下去。

“砰!”

水面一聲巨響,皮糙肉厚的胡青大口吐水浮了上來,嘴里還罵罵咧咧。

“誰推我下水?誰干得!”

棲月殿中。

樓毅眉頭一皺,胸中吐出一口濁氣來。

眼一睜開,卻見那裴彥師早已出定,此刻正抬頭望著大殿穹頂。

顯然,他剛才多少感應到了天上的動靜。

不過礙于旁邊的國師大人,他也不好擅動。

樓毅再次閉目調整內息,此刻他腦袋里如同灌了漿糊一般。

平心。靜氣。凝神。

盤坐一刻鐘后,他渾身的憋悶感才緩和了一些,但神情還是有些疲乏。

樓毅看向裴彥師,口中淡然道:“裴先生,這時候也不早了,今夜我還有客人要見,便不多陪了。”

那麻衣劍修并未隕落,樓毅這般說辭,自然也是為了和他之前的話呼應上。

裴彥師本就心神不定,剛才那天上宮闕中,有一絲劍意泄出被他捕捉到,只怕是孟老和人動起手了。

此刻聽聞樓毅要走,他自然樂意順水推舟。

“既然國師先生還有客人,那彥師也就不再挽留叨擾了。”

二人一番客套后,樓毅便一聲傳令,帶著府中侍奉,擺駕回府了。

他前腳剛在銀白雕花大轎中落座,老管家便在一旁揭開了幕簾。

“主人,今夜有人潛入府里。”

樓毅微微頷首,一切回府再說。

今夜一番神游,對心神的損耗尤為嚴重,樓毅此刻可提不起精神分心旁顧。

一回到府里,更是直接回到靜室之中,服下養神的寶藥,開始靜坐調養。

汴月河上。

此時已近中夜,聯舫中央的甲板上,人群依然沒有散去。

要是往日里,等到詩會散去,那些官家子還要找些狎妓的樂子,但今日魏公和賈老太公在船上,誰敢冒險自壞名聲?

此刻二老遲遲沒有離去,后輩子弟也只能在身邊作陪。

甲板中央,那一人高的詩板被眾人圍了里外三圈。

賈老太公手中捧著那仙人留下的銀毫筆,口中還在念叨著身前的詠月詞。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時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尤其是這最后三句,已經來來回回嘆詠了幾遍。

卻在此時,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從隔壁船艙里傳來。

“仙人在哪?仙人呢?”

眾人循聲看去,不知是哪家的員外爺醉醺醺地摸了出來。

此人生的獐頭鼠目,后面跟著面容虛浮的老奴托著他半邊手臂,不是那草包皇帝又是誰?

今夜朝中國宴,他見國師不來,便以不勝酒力為托辭,早早回了寢宮。

實際則是暗中溜了出來,跑到這七船聯舫上湊熱鬧。

二老見皇帝過來,又不便太過招搖上去相迎,只得是魏公遠遠回了句:“王員外,仙人已經飛升而去了!”

那永月皇帝一見到二老在人群里,趕緊擠了過來,他倒也有些眼力,盯著那詩板就問道:“這就是仙人留的詩?”

二老頷首稱是,賈老太公更是捧起手中的銀毫筆,嘆道:“仙人曾執此筆寫下了上闕詞,待他飛升去后,此筆更是懸空而起,續寫了全詞,將仙人在天上的所見哀思娓娓道來,依老朽看,此筆怕已是仙家之物。”

永月皇帝一聽是仙家之物,酒又醒了半分,手一伸小心翼翼地摸向那狼毫筆,卻被旁邊人一個巴掌拍在手背上。

“大膽!仙人遺物你也敢隨便碰。”卻是先前那錦衣公子抖起了機靈。

他自問之前冒犯仙人,怕日后被人惦記著討不了好,便想著攢點表現。

這員外爺一看就是個土財主,這種人本就不招讀書人待見。

二老秉持有禮回他兩句話,這廝真就敢把手伸過去,有辱斯文,真是該打!

二老不約而同看向那小子,心頭皆是一嘆。

小子,路走窄了啊。

永月皇帝不敢暴露自己偷溜出宮混上了花船,倒也沒和這小子當場過不去,不過梁子卻在心中記下了。

此時周圍人多,二老也不便與皇帝多說話,只見那魏公對眾人道:“今日這兩件仙人遺物,便暫時收到我府上,還請大家做個見證。”

“仙人飛升之前,斥責我一國文壇,排擠外客,枉顧才學,只知爭名聲,奪彩頭,如同一潭死水。字字句句,猶如鐘磬之音落在老夫心頭,痛心疾首!”

“但以我和賈老太公所見,仙人此番當頭棒喝,乃是我一國文運中興之兆。否則何故化身凡人,來此間走這一遭?”

話說到此處,卻聽賈老太公接過話來:“明日,魏公將隨我入朝面圣,希望能效仿中土大虞,立文廟,供奉仙人遺物。若是皇恩厚賜,更可為仙人冊名銜,塑金身,有朝一日,仙人必將再臨我云襄國,延續我文壇福祉。”

這二老一唱一和,一番話說得鏗將有力正氣浩然,看似是說給周圍學子聽得,其實全沖著那草包皇帝。

對于樓毅飛升前的斥罵,他們不見得就有多認同,但畢竟別人是飛升的仙人,既然能借著這名頭入朝堂掀起一番風云,甚而真有可能借勢效仿中土儒家,扭轉一國文運。

兩位老人家何樂而不為?

那永月皇帝一聽仙人可能再臨云襄國,剛才熄滅的一些心思,遂又復燃起來。

趕緊湊到那賈老太公耳邊,輕聲問道:“你說,這仙人有沒有可能,助我除了那妖道!”

賈老太公嚇得一哆嗦,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生怕這里有國師耳目。

“噓!慎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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