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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人華說完了這場書，退入茶樓后堂休息。“一口香”的掌柜為了維系與名角的良好關(guān)系，一般都會邀請呂人華說書之后在后堂用了午飯，再送她離開。

妤卉尋思呂人華作為一名成功的說書藝人，除了自身表演技藝有過人之處，原始素材積累一定不少，想必耳目靈通，或者有什么耳目靈通的人給她寫話本。她打算與呂人華套套近乎，了解一下四大世家更多的隱秘。

于是妤卉使了一些小錢，招來剛才給呂人華上茶水的伙計打聽道：“小二姐，我向你請教個事情。說書的呂人華，她的話本都是從何而來？我從南邊一路到京中，行了千里卻很少聽到如此精彩的評書。”

那伙計在“一口香”工作多年，對茶樓中往來表演的藝人都很熟悉，收了小費又聽妤卉問的客氣，自然心情大好賣弄一番，侃侃而談道：“這位客官您算是問對人了。呂人華原本是位讀書人，十年前就來到京中趕考，誰料屢試不中，盤纏用盡，孤身一人漂泊無依。當(dāng)初病倒在我們茶樓門口，幸得掌柜仁慈施以援手延醫(yī)問藥救了她的性命。她經(jīng)過那場大病心灰意冷放棄科舉，打算學(xué)一門手藝在京城安家討生活。經(jīng)人介紹她輾轉(zhuǎn)拜了一名老評書藝人為師，潛心學(xué)藝，兩年后一舉成名。據(jù)說她的話本大部分都是那位老藝人傳授，還有一些是她四處收集民間傳聞自行編纂。”

妤卉一聽來了精神，問道：“那么今天她說的四大世家的奇聞軼事，可是她自己編的話本？”

伙計答道：“正是。呂人華到底是讀書人，構(gòu)思巧妙文采風(fēng)liu，她新編的本子都很受歡迎。她除了評書說的好，做人也很有良心。為報當(dāng)年我們掌柜救助之恩，她每個月都來我們這里免費說七場新書。別的茶樓酒館高薪聘她說書，她也只說些尋常段子。所以我們茶樓的生意，也因為她獨家在此說新書，更加紅火。”伙計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又問道，“客官打聽這么仔細，莫非是找她有什么事情？”

妤卉心念一動，忽悠道：“其實我也是喜歡評書之人，正巧有兩個新鮮的故事保證沒人說過，想尋合適的買主。不知道呂人華可會購買別人寫的話本或者故事？”

伙計略一尋思說道：“這事情我可以幫您問問。正巧她還在后堂用飯，您不妨在此稍坐。行與不行，小的替您問一聲，立馬回復(fù)您。”

妤卉點頭應(yīng)了。

那伙計收了錢辦事利索，立刻去了后堂，不一會兒滿面微笑走了出來，對妤卉說道：“這位客官，呂先生有請，請隨小的去后堂說話。”

妤卉離開了座位，跟著伙計轉(zhuǎn)入茶樓后堂。這里設(shè)有幾間雅室，看樣子應(yīng)該是茶樓高級管理人員平素休息用飯的地方。呂人華正坐在其中一間，剛用完了飯菜，悠然品茶。

伙計把妤卉帶到地方，就出去繼續(xù)忙前面的生意。

雅室內(nèi)只剩下呂人華和妤卉兩人。

呂人華一看來的是位年輕的姑娘，容貌秀美舉止斯文，還好像剛才就坐在說書臺子對面仔細聽她的評書。兩人行過文士之禮，對面落座。呂人華為妤卉斟了一杯清茶，和顏悅色問道：“姑娘有新鮮故事，不妨說來聽聽，如果可用作話本，呂某自會付你酬勞。”

妤卉謙虛道：“小妹說的故事能用不能用，姐姐先聽聽看。如果覺得不錯，小妹也不收酬勞。皆因欣賞姐姐說書表演的技藝精湛，只求好故事能經(jīng)你的口流傳更廣。”

“姑娘不必客氣。”呂人華正色道，“呂某成名有些年頭，收集民間故事編纂話本，必會給酬勞才能安心。姑娘若是不要酬勞，那呂某不敢聽你的故事。”

妤卉心想?yún)稳巳A果然道德水平很高，她微微一笑道：“那好，我剛才聽你講的四大世家奇聞軼事很過癮，不過我猜你寫成那樣的話本，當(dāng)初收集的基礎(chǔ)資料一定比你現(xiàn)在講出來的多數(shù)倍。其中不乏一些捕風(fēng)捉影不方便公之于眾的內(nèi)幕消息吧？姐姐不如撿些有趣的事情簡單說一說，算作聽我故事的交換如何？”

呂人華笑道：“姑娘像是懂行人，呂某也不敢藏拙。正如姑娘所說，我確實還知道一些四大世家的隱秘傳聞，不過這些傳聞沒有憑據(jù)，臺面上不能亂講。姑娘若是感興趣，我就隨便說說，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全當(dāng)是編出來的故事，切勿外傳即可。”

妤卉應(yīng)承道：“那當(dāng)然。”

接下來妤卉講了一段《梁祝》又說了一段《白蛇傳》，當(dāng)然故事中的主人公性別都進行了對換，變成了符合這個女尊世界的認知口味。妤卉平素的工作大多數(shù)都是靠嘴皮子功夫，說起故事來頭頭是道，除了沒有呂人華那些表演拿捏的技藝，基本上可謂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再加之故事本身頗為引人，呂人華聽得入迷沉醉不已。

妤卉講完這兩個故事之后，呂人華相當(dāng)激動恨不得馬上要將之記錄下來變?yōu)樵挶荆堇[成新書。

妤卉看呂人華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步棋下對了，趕緊表態(tài)道：“姐姐也覺得這兩個故事不錯么？”

“那當(dāng)然，這兩個故事結(jié)局并非圓滿甚至有些悲傷，不過近年來談情說愛的凄美故事很受百姓們歡迎。畢竟厚重的歷史和高高在上的貴族世家們離現(xiàn)實生活還是遠了一些。我雖然陸陸續(xù)續(xù)收集到了幾個故事，可是沒有哪一個故事能與你說的相媲美。”

妤卉自信滿滿道：“姐姐若是喜歡，我其實還有更多類似的故事，日后有機會慢慢講給姐姐聽。”

“果真如此？”呂人華雙眼放光道，“說了這么久的話，還不知道妹妹姓名，家住何處？日后可否允許呂某登門拜訪請教？”

“我叫于心悅，就住在東市吉祥胡同。寒舍簡陋，姐姐若不嫌棄，可以隨時來訪。”妤卉坦言相告住址，她其實也想結(jié)交呂人華。畢竟呂人華在京城打拼了十年，算是娛樂圈內(nèi)小有名氣，往來各大茶樓酒肆人脈關(guān)系不少，又經(jīng)常收集民間消息，應(yīng)該能從她那里打聽到不少尋常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呂人華一來喜歡妤卉的爽快，二來惦記著妤卉其余的新鮮故事，看她愿意結(jié)交，自然高興。雙方嘴上客套幾句之后，呂人華又坦言道：“于姑娘，與你那么精彩的故事相比，我這里知道的關(guān)于四大世家的瑣碎傳聞?wù)f出來就要遜色許多了。于姑娘想聽哪一家的？”

妤卉也不兜圈子，問道：“既然現(xiàn)在妤家為四大世家之首，想必傳聞隱秘更多一些吧。姐姐可知妤家最近這十幾年有什么大事？”

“妤家的大事從來沒少過，我剛才評書中講的也基本上世人皆知。于姑娘你想問的隱秘究竟有什么特別所指呢？”呂人華在京城漂泊多年，閱人無數(shù)，隱隱覺得妤卉這句問話背后藏有更深一層的目的。

“有沒有妤家現(xiàn)任家主的傳聞呢？”妤卉從呂人華的神態(tài)中判斷出她已經(jīng)起了疑惑，不過對于四大世家應(yīng)該許多人都會感興趣吧？所以她沒有掩飾，也不想因為掩飾讓人產(chǎn)生更多的猜疑，問得直截了當(dāng)。

呂人華頓了一下，面露難色道：“于姑娘，關(guān)于妤家現(xiàn)任家主，我正巧知道一些傳聞，但此地人多耳雜，不方便透露。我下午還要去別的茶樓趕場子，要不然今天我收工后，晚上親自登門拜訪姑娘，在你家中隨便聊聊，你看可好？”

妤卉知道呂人華不能馬上講是心存了顧慮，她強求反而落了下乘，未必能得到有價值的消息，不如退一步，在家恭候，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于是妤卉客客氣氣答應(yīng)下來，與呂人華約了時間，便告辭離去。

呂人華在妤卉走后也沒有多留，出了茶樓并未真去別的地方趕場子，而是急匆匆叫了轎子奔往城西一處隱秘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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