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瞭望,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土地,陽光灑在大地上,一條一條龜裂的痕跡里透出隱隱金光。
我穿著破爛麻衣,站在那座茅草屋前,眼眶里含著淚水,被呼呼吹過的風掛落些許,這場景……似曾相識。
又是那個夢嗎?
我轉了轉生疼的眼眸,瞥見那角落里坐著的男人。
他垂著頭,似乎是傷了腿,修長的身軀正頹廢的坐臥在茅草屋的角落里。一身華貴的紅色衣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與大紅色的喜帽顏色交相輝映,周身頹喪的氣息卻與他一身喜慶華貴的穿著顯得格格不入。
站著的我似乎知道他為何如此悲傷,可真正的“我”卻什么都不知道。
我伸出手,想觸摸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問他為什么如此頹喪悲傷,可我半點聲音都發不出。只像著了魔一般站在烈日之下,一動不動。
時間像是過了一千年,又仿佛從沒走動,只是一直永恒的定格在那。
我麻木的閉眼,卻忽然感覺到嘴唇上的一抹溫暖濕潤。有人正捧著我的臉頰在溫柔的親吻,是那個莫名頹喪悲傷的男人嗎?
我睜眼想伸出手摸索,可周身一片漆黑,那人不見了。
一道深藍色的亮光自我腳下開始向外蔓延,那一片遼闊的大地竟是奇幻般的順著亮光蔓延之處變為平靜的水面,我看見神秘水面中我的倒影。
我看見我穿著大紅嫁衣,頭上蓋著大紅色的蓋頭,“我”面帶喜色,前面修長身軀的男人同樣穿著紅衣,他牽著我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因為頭上蓋著蓋頭,我看不清他的臉。
水中畫面一轉,我正值大好年華,穿著華貴的衣服,渾身是一副與自己大相徑庭的溫婉氣質,挺著的大肚子尤為顯眼,我淚眼朦朧,滿心的悲傷與不舍。
將士們雄赳赳氣昂昂,我看見那個熟悉的修長身形穿上了耀眼的銀甲,他滿目深情的凝視著我,似是對我說了句什么話,可那天風沙太大,那句話就這么悄悄從“我”耳邊溜走,他的面容也從未被我看清。
畫面再轉,皆是灰白,到處白花牽結,紙錢飄飛。
我想我應該是死了,還帶走了那個無辜的孩子,我看見那個男人聽到消息時面色慘白的樣子,可怖異常。
那天下午,本屢屢戰勝的他卻被敵人一棍打斷雙腿,自此辭官回鄉,再無戰神。
站在池面的我微微顫抖,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可臉上冰涼的,不斷滑落的淚水出賣了我。
我只知道我虧欠了那個男人,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會做這樣一個夢,我思念那個男人,我想補償他,可我根本不認識他,我不知道他是誰,我甚至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心頭涌上的無力感讓我悲傷。
那日出征的場景似乎仍在眼前,那日風平浪靜,陽光正好,沒有可惡的風沙,我看見他滿目滿眼的深情,他高聲宣誓:“我為吾愛,至死方休!”
借著蔓延在大地之上的陽光,我仿佛看清了……
(夢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