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橫練鐵布衫
“……”
星野七奈緊閉雙眼,靜靜地等待著白王的回答。
周圍十分安靜,靜到她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而在過了大概幾分鐘之后,一雙手將她從地上托起。
那手十分柔軟、細膩,顯然是一雙女性的手,絕不可能來自白王。
星野七奈睜開眼——果不其然,將她從地上扶起的是小倉杏子。
“起來吧,白君已經走了。”
比嚴詞拒絕與辱罵更讓人難受的,是徹底的無視。
看著星野七奈難受的模樣,小倉杏子莫名有些心軟:“白君是一個無所顧忌的男人,只憑自己的好惡行事。”
“我并不懂劍道,但是如果你想要向白君學習的話,或許并不一定要拜師……我覺得,你即便只是跟在他旁邊觀察,亦能學到不少東西。”
星野七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
白王一手揣在懷中,渾身酒氣地朝著房間走去。
或許是有些微醺,他的步伐不再如往常一樣平穩,而略顯雜亂與踉蹌。
日式旅館的走廊大多是光滑的地板,赤著腳走在上頭尤其容易打滑。
白王東倒西歪地走在上頭,忽然真的腳底一滑,繼而整個人向前跌倒,下意識地用手撐向地面。
砰——
脆弱的地板在白王的手下被輕易洞穿,掀起了巨大的灰塵。
白王以一種似倒非倒的奇怪姿勢,以單手支撐住了身體。
“……果然有只老鼠。”
塵埃落定之時,白王的雙眼清澈如鏡,并沒有一點醉意。
剛剛的酔步,亦不過只是用于麻醉暗處的老鼠,令其放松警惕。
浴衣下的肌肉一陣蠕動,緊接著冒出絲絲肉眼可見的白色熱氣。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先前被攝入體內的酒精便隨同汗水一齊從白王的身上排出。
他的功夫便不僅僅只是停留在了表面,而是練到了骨子里,練到可以憑借自身的意志去干涉人體機能,從而加速身體的新陳代謝。
現如今,白王的掌下正按著一名略顯矮小的黑衣人,就如同雄獅在爪下摁住了一只鬼鬼祟祟的小鼠。
黑色的緊身衣、背上的短刀、還有蒙著臉的黑布,已顯露出了此人身份。
“潛伏在地板底下窺伺……忍者?”
沒有等待對方的回答,白王憑借強大的腰背力量直起身體,將地板下的潛伏者直接揪了出來。
而那本就已破了個洞的地板,亦因此碎裂得更加徹底。
被白王單手扼住了咽喉,黑衣人的手腳不斷掙扎,發出尖細的悶哼聲。
“哦,還是個女忍。”白王眼光朝下望去,見到一馬平川后露出譏諷笑意:“……挺難看出來的。”
“怪不得沒有裝作陪酒女,原來是因為沒有這個資本啊。”
聽到傳來的動靜,最后才從溫泉中出來、如今頭發還濕漉漉的岡川立即趕了過來,恰好與小倉杏子和星野七奈匯合在了一起。
看到在白王手中不斷掙扎的女忍,小倉杏子驚呼出聲:“望月千代女?”
“哦?”岡川驚訝地回頭,“你說的是信濃那個很有名的忍者家族?”
小倉杏子點了點頭。
她才剛將監視器拋棄,沒想到未過幾個小時,南晴彥就已經派來了忍者。
如此的行動能力著實驚人,南家在東瀛的影響力怕是已經不弱于當局。
在科技已經十分發達的今天,武道已逐漸式微,但是忍者代代相傳的潛行術與刺探情報的能力卻依舊有著極大的發揮空間,在一些擁有強烈電磁干擾的地方派遣忍者滲透,往往能夠收獲不小的回報。
就她所知,甚至于駐東瀛美軍也曾從南家的手中借調過幾次忍者。
能夠從戰亂年代一直存留至今,望月家的忍者集團必然擁有著不錯的底蘊與實力。
白君究竟是怎么發現的?
望月千代女趁著眾人的注意都被吸引,雙手趁機從腰間掏出數枚閃亮的手里劍,朝著白王投擲而去。
手里劍于空中迅速旋轉,發出嗖嗖的破空聲,精準地飛向白王的關節。
忍者的手里劍大多小巧,為了彌補殺傷力的不足,往往會在刃上涂抹劇毒。
而望月千代女的手里劍,便夾雜有極強的神經毒素,曾被亞馬遜人用于吹箭之中,中者立斃。
在望月千代女的設想里,如此一來,白王將不得不放手躲避,令她重獲自由。
可她想錯了。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白王不躲不避,而手里劍的鋒刃已劃破他身上的單薄浴衣,下一刻似乎便要刺入胸膛。
于如金鐵交鳴般的當當輕響中,想象中鮮血橫流的一幕并沒有到來。
望月千代女投出去的手里劍如同撞上了鐵板一般,跌落于地。
白王于剎那間氣貫全身,令那疤痕交錯的肉體硬若鋼鐵。
這便是白王所掌握的外功之一,即橫練鐵布衫。
“……很癢啊,這便是你的攻擊么?”
白王低頭看了看出現數個破洞的浴衣,以及只是微微留下點刮花痕跡的胸膛,“不僅斂息術沒有練到家,便連暗器也如此差勁。”
“像你這藏頭露尾的老鼠,可是會被吃掉的。”
說完,白王的手掌加了三分勁道。
望月千代女不斷掙扎的雙腿頓時一軟,耷拉在了空中。
“白……白桑。”岡川咽了咽唾沫,“你、你不會是殺了她吧?”
“我一般不殺女人。”
白王將手上的望月千代女丟向一邊,取下她身上的微型監視器,“她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將那紐扣般大小的東西舉至面前,白王冷笑:“你們這班蠢材,想要查探我便光明正大地來,不要搞這些無聊的小伎倆。”
“和蚊子一般嗡嗡地叫,很吵耳啊。”
“……”
監控屏幕前,南晴彥與南信彥兄弟的臉色都變得不大好看。
他們沒有想到,自己才剛剛派出的忍者便被白王識破了蹤跡。
明明躲藏在暗處的是他們,卻偏偏有一種從頭到腳都已被看透,赤裸著身體被對方玩弄于鼓掌之間的錯覺。
這種感覺,對于習慣了幕后掌控者身份的他們來說便很不好受。
“小倉杏子那女人已經背叛了我們,望月千代女也已被發現。”南信彥問道,“怎么辦,大哥?我們要繼續派出新的忍者么?”
“新的忍者?”南晴彥猛地回身,一巴掌甩在了南信彥的臉上,“派誰去?你這蠢貨么?”
“小倉杏子的選擇才是明智之舉,你以為她跟你一樣是個花瓶般的蠢豬么?不,你他媽的便連花瓶都算不上。”
“你跟我一母同胞,怎么如此蠢笨?”
南信彥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他猛力咬住嘴唇,低頭道:“抱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