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宋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目光看著蘇啟。

唐虞揉了揉太陽穴，說：“我理解，剝奪一個人生命中最后的時間，這么做很不人道，但是這事關重大，我希望你有一個正確的態度。”

蘇啟回應道：“我說了，我是一個法師。”

“怎么證明？”

“我在醫院里突然消失，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呵呵，所以我們覺得你覺醒的能力，是在速度這一塊，并且增幅程度非常高。”

唐虞吐了口氣，扭扭脖子，說：“行吧，就當你說的是真的，我信了。那現在麻煩法師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指了指停在街邊的一輛黑色汽車。

蘇啟對此無動于衷，依舊注視著他，說：“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讓一個人穿越幾十公里，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唐長官。”

“但如果加上一點時間差、視覺盲角之類的東西，就不是不可能了，當時只有你自己進入病房，沒人知道你到底在里面待了多久。”

唐虞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堂堂高級特殊執法官，居然在這跟一個愣頭青爭辯魔法，想想都覺得可笑。

他向楚宋投去一個眼神，同時伸出手，準備拔出腰間的激光槍，用武力“請”蘇啟回去。

蘇啟捕捉到了這一細節，但還是繼續說道：“相似的事情連續發生兩次，你覺得這正常嗎？”

唐虞拔槍的動作一頓：“你說什么？”

蘇啟正對上他的目光，說：“不是嗎，那只猴子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跑了。”

唐虞先是一怔，接著眼神一下子變了。

他下意識向身旁看去，卻見到楚宋也是一臉錯愕，他不自覺松開了剛摸到槍的手，緊盯著蘇啟：“你是怎么知道的？”

蘇啟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底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一屁股在木板上坐了下來，平靜地說：“我就是知道了。”

唐虞死死地盯著蘇啟，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些什么，但卻一無所獲。

他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心里迅速捋了起來。

首先，這小子知道014號的外形是猿猴類，這一點不奇怪，因為他們有過照面。

當時這小子被激光炮震暈了過去，014號也被激光困住，最終被送進了特制的秘銀牢籠，并且由二十名執法官嚴加防范，送往第七區。

然后是第七區那邊傳來了消息，牢籠門打開后，014號不知所蹤，只剩下一根毫毛。

同一時間，這小子應該還在執法局，剛剛蘇醒，正準備接受審訊。

那么問題來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唐虞看著蘇啟平靜的表情，腦中突然有什么一閃而過。

他沉默幾秒，說：“……魔法？”

“準確的說，是精神力。”

蘇啟指了指另外兩塊木板，說：“看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這件事了。”

唐虞和楚宋對視一眼，最終在滿是灰塵的木板上坐了下來。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這是某種預知類的能力？”唐虞詢問道。

“友情提醒一下，最好不要試圖用你們以往的認知，來理解魔法。”

蘇啟看著他們兩個說：“魔法是一種抽象的事物，不是你們理解的某種具體能力。他把我的鋪子變成這副鬼樣子，當時我也只是想看他一眼。”

唐虞揉按著脹痛的太陽穴，說道：“就當這是真的，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我記得你當時就在執法局。”

“明目張膽的告訴你們我懂魔法？然后是被你們直接送去精神病院，還是被抓去當小白鼠？”

蘇啟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唐虞，說：“你們會相信嗎？”

“不會，沒有人會相信世界上有魔法這種東西。”

蘇啟卻思索了兩秒，說：“那就要看如何去定義魔法了，簡單的說，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就是魔法的本質，否則你們也不會繼續坐在這，因為在你們看來，我不可能知道那只猴子跑了。”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唐虞重重吐了口氣。

“我剛才說了，我看到的。”

“你覺得我會信么？如果你再不好好溝通，就只好請你跟我們回審訊室聊聊了。”唐虞加大揉按太陽穴的力度，同時眼神再次變得不耐煩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耗盡了，自己放著一堆工作沒干，014號也至今不見蹤影，結果他卻在這里，浪費了大把時間，這要換做平時，唐虞保證不會多瞧蘇啟一眼。

就算蘇啟是個疑似污染體，也完全可以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

但是現在，事情的性質已經不一樣了。

執法局作為永生城最特殊的一個部門，任何與之相關的東西，都是最高機密。

他懷疑這是一起機密泄露。

就在這時，蘇啟繼續說道：“為什么不信？在十幾個世紀前，用熱水幫助產婦接生都會被當作巫術，也沒人能夠想象，某種武器可以一次性摧毀一座城市。”

“可是在今天，你們隨便一管激光炮，都可以把我家打沒……這些，都是你眼中的常理，但卻是舊時代人眼中的魔法。”

“你還說上癮了？”唐虞從木板上站起來，拍去灰塵，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魔法就是還沒得到解釋的科學？呵呵，不好意思，科學唯一無法解釋的，就是我會在你這里浪費這么長時間。”

蘇啟依舊看著他，說：“我知道，只是口述的話很難讓你們相信這些，但我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他在唐虞的眼神里看見了不屑，在今天以前，他絕對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和高級執法官發生交集。

可問題總得找個辦法解決。

好在，還有小姨。

“魔法只是奇幻小說里的故事，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唐虞在蘇啟的注視中，摸出了一把銀色激光槍，然后正對著蘇啟，說：“行了，既然你不打算說實話，就只好請你跟我們走一……”

下一刻，唐虞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周圍碎裂的沙石瓦礫、古董碎片，同時顫動了起來，倏然間懸浮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