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奴隸解放者、多斯拉克之王的使者波諾,他從維斯·多斯拉克——有些人叫那邊馬王之城,歷經重重的險阻才來到這里。”
“他是所有對抗奴隸主之人的盟友,只要我們堅持到底,無數高大強壯的騎馬戰士,會趕來加入我們,愿圣恩照耀你們的寶劍!”
喬治牧師在戰士們狂熱的注視中,發表著振奮人心的講話。
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如置身可怕幻境的迷茫神情,但是這次,他沒有對起義軍戰士傾吐憂慮和疑惑。
過慣戰場生活的波諾,不久前,剛從一場風波中幸存,沒有偉大卡奧的指令,他可不敢對牧師的那些講話,表明任何態度,只是一言不發的傾聽著。
可有的時候,不說話并不代表否定,你的出現就象征著一些意義。
多斯拉克使者的到來,顯然令喬治的宣言,看上去更加有效,大幅度鼓舞了營地里的士氣。
“我們原先有八千名同伴,其中近半數人在蠕蟲河犧牲了,另外的同伴,則是在淵凱聯軍的圍追堵截中,和我們分別了,其中有一名我們的議會領袖,更多是我們的同胞、兄弟和親人,他們來自瓦蘭提斯、泰洛西,厄斯索斯的每一座城市。”
喬治牧師的宣講還在進行,波諾也把握機會觀察起義軍的陣列,他發現有六個人,非常值得注意。
有四人站在隊列前方,他們腰間掛著長劍,都穿著各種不同深淺的黃褐色和棕色衣服,似乎是特別為了在吉斯卡利山脈中隱藏行跡而設計的,他們的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腦袋被兜帽所遮蓋,臉上也戴著黑色的面具,只露出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絲波動。
剩下的那兩人,則各自被起義軍戰士們簇擁著,身上都穿著暗銅色的鱗甲。
其中一人的膚色黝黑,頭發是暗紅色的,右眼遮著一只眼罩,神情中帶著自傲和野獸般的貪婪,看到此人,波諾立刻就聯想到了反復無常的海盜,因為這個人在舉止和情緒上,都和那些狡猾的水手十分近似。
另外一人的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臉上沒有遮掩,卻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臉上有一塊血紅色的疤痕,從空洞的右眼窩蔓延到咽喉,整張面容,只留下明亮、銳利的左眼,尚且完好。
“似乎是熊的爪印。”波諾暗自猜測著。
突然,他的神情微動,想起了阿斯塔波著名的斗技場,那是一個舉辦娛樂活動的地方,比如,涂滿蜂蜜的孩子和饑餓的熊決斗,那些觀看的人,會打賭熊先吃哪個孩子。
“真不知道,這是不幸,還是幸運。”他心中嘆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成了那種看不出喜怒的神情,繼續傾聽喬治牧師的演講。
“戰士們!渴望自由的人們!我們本來都有著美好的未來,我們可以和多斯拉克偉大的奴隸解放者結盟,獲得自由和平,現在,看看你們四周,熟悉的面孔還剩下幾張,造成這一切的是誰?”
“克萊昂!”
“屠夫克萊昂!”起義軍戰士同時憤慨的大喊道。
“是他,是克萊昂,是他煽動阿斯塔波的人民,聲稱議會試圖恢復奴隸主的統治,是他逼迫議會出戰,卻在大家陷入包圍后,帶著他的無垢者退回城中,是他屠殺了議會,并自立為王,牢牢控制著城里的人民。”
“我絕不承認屠夫的統治權。”那個臉上帶有疤痕的男人,率先上前一步,高聲回應道,其他起義軍戰士也都跟著叫嚷起來:“詛咒這該死的屠夫!”
喬治沒有立刻說話,他掃視著整個訓練場,最后極有深意的看了波諾一眼,隨即開口喊道:
“詛咒屠夫,又有什么用?圣恩神廟的最高祭祀——綠圣女,就在城中,無數的人民也在城中,只要克萊昂掌握著阿斯塔波,這家伙的命運,就會受到了圣恩的眷顧,他的時候就還未到來。”
“而且,根據我們戰士獲得的情報,克萊昂一定和淵凱有所牽連,他在看到奴隸主聯軍這么強大的力量和部隊之后,已經準備投靠敵人,或是重回他主人的懷抱了,我們絕不會屈服,真正的起義軍戰士還在,就在這里,我們有自己的同盟。”
“多斯拉克的波諾使者,為我們帶來了喜訊,奴隸解放者的大軍正在往南進發,光是那些軍隊的陰影,就驚嚇到了彌林的槍兵團,迫使他們退了回去。”
波諾一開始還在仔細的傾聽著,可伴隨著喬治的長篇宣講,他逐漸放松了警惕,直到牧師的話鋒突變,他的名字再次被提起,才徹底回過神來。
只是為時已晚,一切似乎都凍結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全身都麻木了,臉部肌肉松弛,如同是瞬間被烈酒灌醉一樣,眼前開始變得虛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軀體。
“使者是我們在蠕蟲河巧遇到的,我們來不及照顧他,讓他飲用了河里的生水。”那些一路陪同波諾的起義軍戰士,面色慌張的站出來,配合著解釋道。
“使者的身體,似乎有些不適,快帶他去休息。”喬治突然神情一變,變得非常古怪,嚴肅中又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聽到他的命令,那四個戴著兜帽和面具,手上戴著手套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透過對方衣領間的縫隙,他隱約看見一塊和喬治臉上相同的鱗片。
從波諾沉入黑暗那一天起,他每天都在學習各種毒藥的歷史和功用。
因為許多毒藥在維斯特洛和厄斯索斯被使用,它們在自由貿易城邦、奴隸灣和刺客、情報行會中廣為流傳,也在這些地方聲名狼藉。
龍葵、顛茄、血蠅幼蟲,這些從植物或者動物中提取的毒液比較常見,都能使人變得麻木,高超的用毒專家,甚至能控制它們的發作時間。
太陽在持續下落,陰影開始往前擴張,很快,這些推論和場景,全部消失在波諾的腦海和眼前,只留下牧師的聲音還在傳來:
“是時候奪回阿斯塔波了,彌林的高墻終將倒塌,淵凱的末日已近,起義軍必勝!我們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