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懷里抱著小末,后面跟著鋼蛋和鐵蛋。這時候,二妮不滿10歲,鋼蛋4歲,鐵蛋2歲,小末不滿1歲。與其說二妮是孩子頭倒不如說她是個小保姆,二妮6歲時就開始幫娘帶鋼蛋了,至今已有4年的“工齡”。鋼蛋、鐵蛋、小末哪個孩子尿濕褲子,磕著碰著,二妮娘就拿二妮問罪。二妮去給弟、妹換掉濕褲子時,娘就會順手摑二妮一巴掌。后來二妮學(xué)精了,抱著弟、妹把褲子暖干再回家,盡管她小心翼翼,但也難免出錯,因此沒少挨打。剛開始,娘打她,她躲、跑,娘追上變本加厲的打,后來,她就抱著頭杵在那,不躲也不哭了,心想:只要不打著頭她就不會變憨,變傻,她愿意叫娘給她打死,不愿意叫娘給她打憨,因為,死了她再也不受氣,憨了是家里的累贅。可能是因為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后來娘不用手打,順手抄起東西就打。
一天,鋼蛋和鐵蛋追著玩,鐵蛋摔倒,額門上滲血。娘聽見鐵蛋哭嚎,停下了紡花,說:“二妮,給孩子給我抱過來......”
二妮匆匆把弟弟抱給娘,娘接過孩子,看身邊沒有家什,扭頭巡視一番,說:“去給笤帚給我拿來。”
二妮沒多想,順從的跑去把笤帚拿來趕緊遞給娘。娘接過笤帚朝著二妮欻欻打去,打著說著:“打你這個沒有成色哩,不愿意帶孩子,去紡花......”
二妮實在是氣不過,楞是在紡花車前坐下,照著娘的架勢:左手捏著線穗子,右手順時針搖著紡花車,兩條腿用力蹬直,就是抽不出線來,只好退而求其次,繼續(xù)帶孩子。那時候二妮11了。
鋼蛋得知二姐又為他背黑鍋,跑來要給娘解釋。二妮拉著鋼蛋起來就走,不讓弟弟解釋,因為,她知道一切解釋都是枉然,娘從來不舍得動她的寶貝兒子一根手指頭。5歲的鋼蛋甩開二姐的手,雙手往身后一背,站在二姐面前擋住去路,眨巴著眼睛,問:“二姐,娘打你疼不疼呀?疼了你就使勁哭呀,你為什么不哭?”二妮心想:傻弟弟呀!姐能不疼嗎?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娘打她,她就開始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哭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不想再給娘解釋什么了。二妮一把攬過憨態(tài)可愛的鋼蛋,頓時,淚水盈滿眼眶,她捋了捋弟弟后腦勺上細(xì)細(xì)的小辮。鐵蛋噠噠噠地也跑來了,嚷嚷著讓二姐抱,鋼蛋從二姐的懷里掙脫出來,頭一扭給鐵蛋說:“咱倆長大都要對二姐好!”3歲的鐵蛋挺了挺小胸脯大聲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