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蹊蹺
- 大明:我的父親是崇禎
- 枚池
- 2163字
- 2023-03-22 10:12:22
今日在殿中議事之人,不僅有權(quán)傾朝野的內(nèi)閣重臣,也有身居要職的功勛貴戚。
最后這句話說的太過直白,在場的人無不皺起了眉頭。
一個正六品的左中允,居然敢指斥國家柱石,未免太過膽大包天。
當(dāng)然,也有人往深處想,是不是這個李明睿得了什么人撐腰,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有了這層顧慮,群臣左顧右盼,卻是無人站出來出言反對。
“李明睿所言乃是正論,請陛下為千秋萬代計,早下決斷?!?
一陣沉寂過后,在文臣的前排,站出了一個緋色的身影。
說話的是次輔蔣德璟,雖只是出聲附和,因身份不同,反響卻大不一樣。
此言一出,當(dāng)即就有人出聲附議,尤其是好幾個籍貫福建的官員,更是引經(jīng)據(jù)典,為南遷之事添加注腳。
眼見著擁護(hù)南遷的朝臣越來越多,崇禎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抹喜色,頷首說道:“南遷之事,非同小可,眾卿不必遮遮掩掩,有話盡管說出來便是?!?
陳演當(dāng)即轉(zhuǎn)過了頭,眼光放在了人群中。
過了幾息,隊伍的末尾站出了一人,高聲叫道:“陛下,這個李明睿妄議國事,陛下莫要被他花言巧語騙了!”
眾臣不用看,就知道這是兵科給事中光時亨的聲音。
此人以正統(tǒng)清流自居,任職兵科給事中不過兩年,已然上疏百余。上至內(nèi)閣重臣,下到風(fēng)塵俗吏,遭光時亨彈劾的人不知凡幾。
兩個月前,因提出南遷一事,李明睿和光時亨打過幾次嘴仗。時隔兩月,又聽到光時亨的詰問,李明睿毫不示弱,朗聲答道:“君前奏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何妄議之處?倒是你,光時亨,坐看陛下身處險境而不顧,欲置陛下于何地?”
光時亨冷笑一聲,說道:“從來國家退一步則失一步,封疆守一日則存一日,什么險境,不過是你們這些人膽小怕事罷了!我朝北有關(guān)寧鐵騎,南有百萬之軍,闖賊不過烏合之眾,一旦遭遇勤王大軍,必定望風(fēng)而逃。況且自崇禎十五年以來,潼關(guān)、開封,甚至一些縣府都能堅持?jǐn)?shù)年,京城兵多將廣,難道連幾日就堅持不了嗎?只要我等上下一心,同仇敵愾,賊寇又有何懼?”
說到這里,光時亨直起了身子,指著李明睿說道:“南遷之說,不僅讓上下離心,也讓那些在前線堅守的將士心寒。且賊鋒飄忽,若貿(mào)然南遷,闖賊以勁騎疾追,中途遭到襲擊,必令主上落難蒙塵。陛下,南遷乃亡國之舉,不斬李明睿,不足以安定人心!”
光時亨這句話甚是高明,前半句抨擊李明睿,后半句卻是和崇禎說的,教李明睿無從反駁。
一時間,朝臣都看向了崇禎,靜等著看李明睿的下場。
崇禎卻是沉默了下來,看向了次輔蔣德璟,若有所思。
蔣德璟籍貫福建,是地地道道的南人,那些支持南遷的大臣,大多也都是南人出身。
崇禎的腦海里閃過一陣警醒,好哇,難怪他們?nèi)绱酥С帜线w,原來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盤。
如今尚在京師,諸臣已然是陽奉陰違,到了南邊,怕不是個個要鬧翻天!
更不要說到南京千里路遙,若是遭遇賊寇大軍,憑著禁軍那群酒囊飯袋,如何能護(hù)得了自己的周全?
想到這里,崇禎臉上極不自然,輕咳了一聲道:“祖宗辛苦百戰(zhàn),定都北京,若因賊至而去,如何向祖宗社稷交代?如何向京師百萬生靈交代?如事不可知,朕身為國君,理當(dāng)為保衛(wèi)江山社稷而死,此乃大義所在,諸卿不必再說了,朕的心中已有決斷。”
群臣面面相覷,自去歲年末,關(guān)于南遷之議就沒消停過。
期間無數(shù)廷議,滿朝文武或言固守待援,或言決一死戰(zhàn),或言勤王求救,議論紛紛,莫衷一是,而崇禎皇帝則是態(tài)度曖昧,沒有明顯的表態(tài)。
原以為今日少不得唇槍舌戰(zhàn),沒想到崇禎輕拿輕放,如此輕描淡寫,就將這樣的大事按了下去,著實是出乎意料。
唯有工部尚書魏藻德面露喜色,躬身贊道:“圣明無過主上!”
由魏藻德起了頭,頌圣聲此起彼伏響了起來。崇禎沉悶的心情舒緩了一些,滿意的點了點頭,給了魏藻德一個贊許的眼神。
左都御史李邦華就站在魏藻德身邊,本無頌圣之意,抬頭見皇帝朝自己看來,卻以為是皇帝在向他示意,開口說道:“方今國勢阽危,人心離散,皇上親守國門,臣等皆盡欽服?!?
見崇禎正要坐回御座,李邦華上前一步,接著說道:“京中兵力疲敗,難敵強(qiáng)賊,皇上既有堅守之意,可下詔命天下兵馬勤王?!?
崇禎心念一動,正要應(yīng)下來,兵部尚書張縉彥反對道:“闖賊尚在晉地,距京畿有數(shù)百里之遙,陛下貿(mào)然下旨勤王,若賊兵不至,豈不成了天下笑柄?況且,數(shù)百萬的大軍,每日糧草消耗不計其數(shù),憑京營的糧草,如何能支撐起百萬大軍的消耗?”
李邦華懶得和張縉彥理論,看向了崇禎,說道:“臣以為,皇上可命太子撫軍江南,督辦糧草,籌集軍餉?;噬闲鄄艂ヂ裕优e止端凝,主上父子同心,必能重振二祖雄風(fēng),安天下臣民之望?!?
諸臣皆是眼前一亮,紛紛看向了端坐在御案下首的太子朱慈烺。
大明實行的是兩京制,北京朝堂上的這套官制,南京那邊也有一套。
既然皇帝打定主意堅守京師,太子南京監(jiān)國,倒是一個可行的方案。若是闖賊圍攻京師,太子可在南京發(fā)號施令,召集天下勤王之師;若是闖賊攻破京師,太子便可居南京而號令全國,不至于有亡國之危。
十五歲的朱慈烺,已然隨著崇禎聽政兩年有余,察覺到眾臣火辣辣的目光,朱慈烺站起身來,朝崇禎行禮道:“父皇但有吩咐,兒臣盡力去做。”
崇禎朝朱慈烺卻是揮了揮手,讓朱慈烺坐回到位子,自己卻是在大殿內(nèi)踱起了步子。
有那幫御史言官的反對,南遷之議斷然難行,而太子去南京,就沒有太多的顧慮。
當(dāng)年成祖文皇帝出征,曾有太子南京監(jiān)國的先例,如今國家存亡之時,送太子鎮(zhèn)守南京,諒這些人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尤其是李邦華等人,眼中竟然滿是期待。
期待?
崇禎心中咯噔一聲響,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其中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