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朵揉了揉發酸的脖子，這一天下來她看了好幾十號病患，累得有些直不起腰。

盡管都是些頭疼腦熱，最大也就是個肚子痛的毛病，但云朵朵還是覺得很充實。

以前她每日都是過這樣的日子，現在只是偶爾來上一日，還挺懷念。

“素香，收拾東西。”送走今日的最后一個病人，云朵朵沖素香道。

素香“誒”了一聲，就麻利地開始收桌上的筆墨紙硯。

就在這時，兩人被一陣哭喊吸引。

“大夫，救命，救命啊......”只見一個婦人抱著一孩子走了過來。

素香看了看手里的東西，一時也不知收還是不收。

“先放著吧。”既然都到眼前了，哪有不治的道理。

待人走近，素香咦了一聲道，“怎么是她？”

云朵朵也看清來人就是那位被婆婆虐待的小媳婦，手里抱著的孩子應該還不滿周歲，臉色青紫。

婦人一見云朵朵就跪在地上猛磕頭，“求您救救她，求求您......”

云朵朵嚇得不輕，這孩子情況一看就不好，怎么還能劇烈搖晃。

“快別晃他，抱過來我看看。”云朵朵趕忙道。

接過孩子，云朵朵就小心翼翼將她放置在桌上，一邊看一邊問，“怎么回事？”

婦人盡量抑制住哭泣，生怕自己說漏了什么，讓大夫誤診。

今日丈夫和婆婆突然準許她出門看望父母，她本來很高興，加上在這拿了藥能治自己的病，就更加高興。

可沒想到回到家，卻一直沒有聽到女兒的聲音，婆婆只說在床上睡著。

她覺得不對勁，女兒這時候一般是最吵鬧的時候，怎么會睡覺？

結果......她進到房里就看到女兒躺在床上被子都沒蓋，再一看臉色根本就是一副不行了的樣子。

她趕緊抱著孩子出來質問婆婆，還沒說兩句婆婆就大罵不愧是賤骨頭，摔一兩下就昏睡不醒。

丈夫更是指望不上，她就只好抱著女兒出來行醫，結果所有醫館一看女兒這樣就直搖頭，讓她不要浪費時間，替孩子找個好地方葬了。

她正渾渾噩噩地走，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城隍廟。

看到云朵朵就立即生出試一試的想法，這位姜大夫或許真像傳聞里說的醫術比御醫院院判還高呢？

等她講完已經淚流滿面，素香也跟著哭了一場，她想世上怎會有那么心狠的奶奶？

云朵朵卻只聽到那句是摔的，后面就沒再聽，專心致志地替小女孩檢查。

她先檢查的顱骨，發現并未有骨折的情況，只有幾處外傷，且沒破皮。

又檢查四肢，發現也是完好的。

可小女孩昏迷不醒，肯定是顱內有損傷。

這可就麻煩了。

她站起身，面色有些凝重。

婦人見她看完孩子就站那不動，有些忐忑道，“是不是......是不是......”

她想說是不是沒救了，可話哽在喉嚨卻說不出，只是淚掉得更兇。

云朵朵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于心不忍。

“我如今能肯定她是傷了腦子，人腦里頭的構造很復雜，一時也不能確定究竟是那一塊受傷。”云朵朵有些沉痛道。

婦人不僅沒有失望，反而頓時來了精神。

因為其他大夫一看就讓她放棄，姜大夫卻還能說出門道，那是不是代表姜大夫也能救她女兒？

“我有一套針法，但由于看不到腦內情況，只有五成把握，你要不要賭？”云朵朵看她眼里頓時大亮，有些說不出后面的話。

但作為醫者，告知家屬風險是必要的，她深吸一口氣道，“若失敗，她會死。”

剛剛還感覺有希望的婦人，頓時像受到重擊一般倒在地上，臉色霎時白得嚇人。

收回去的眼淚，又一顆一顆往地上砸。

她不知道怎么選？

于是求救一般地看向云朵朵，云朵朵搖搖頭。

這種時候能做主的只有她自己。

“你要盡快做決定，否則只怕......”盡管不忍，云朵朵還是催促道。

素香看看躺在桌上的孩子，又看看跪倒在地的婦人，心中仿佛跟她一樣煎熬。

張張嘴想要說什么，但終究沒開口，好似說什么都沒有立場。

不遠的陰影處有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飛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