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人臉變的扭曲，兩只小手纏繞上了商錦云的手腕，某人的瞳孔放大喜不自勝。

對！

掙扎！

哭吼！

這才是他想要的

胡小蝶眉頭緊鎖，艱難的發出聲響。

“夫君少爺…別鬧……你的手，壓著我了。”

隨后盡還向他的方向挪動身子，似乎想要找尋他的所在。

商錦云陰森駭然的目光變得疑惑，不解…

女孩的睫毛好長，難受時不斷撲閃，似乎還想掙扎著睜眼，瞇成一條縫。

身體中一直蟄伏的眼睛豁然睜開，掐住胡小蝶脖子的手瞬間松懈。

捂著額頭望向窗外的晨光破曉。

天亮了…

該死！

他東倒西歪跑走，留下踏上的胡小蝶猛的睜眼，捂著自己的脖子。

靠！

剛才她差點被掐死，看來以后還是得斟酌行事，她以為有把握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得抱緊商錦云的大腿才能在這府邸生存，不然外面那個老妖婆豈不是已經把自己拉下去打的屁股開花。

…

驚魂未定卻又在疲倦中慢慢合上瞳仁，這具身體太過虛弱，以往沒少受過驅使，留下大大小小不少傷病，日后還得想辦法改善，如今，先睡一覺吧。

她真的熬不住了。

等到天亮之后，下人們井然有序的收拾屋子里的一片狼藉，甚至有人再里屋發現了胡小蝶滿身是血，臉色蒼白的躺在那，驚慌失措跑去稟報。

連上去確認是否活著的勇氣都沒有。

這可是少爺剛過門的媳婦啊，還沒兩天就成了尸體，傳出去，少爺以后的名聲只怕是會更讓人害怕。

隨后，一身潔白的商錦云由范笙推著輪椅而來。

胡小蝶趴在床頭，一只手垂在床邊，手上是斑駁的血跡，脖子上有著明顯的掐痕，她的衣裳凌亂黑發散落，臉色蒼。白無色，側著的臉上還有血液凝成水滴狀的印記。

看似，確實沒有生命特征。

商錦云只是看了一眼，無動于衷，擺手。

“好生安排她的后事。”

他放在大腿之上拳頭不自覺握緊。

這還是只是一個孩子。

怎么下得去手！

范笙示意外面的下手進來收拾，只是原本以為已經沒了呼吸的胡小蝶在幾雙手的碰觸下，眼皮突然抬起。

“你們干嘛！”

她直起身子，眼里有著惺忪也有著警覺和防備。

那老妖婆難道趁自己睡覺又來找自己麻煩？！

大家都嚇了一跳，手慌腳亂間紛紛退后。

胡小蝶目光定格在他們身后帶著青色面具的商錦云身上，她的目光瞬間覆蓋了色彩。

“夫君少爺~”

柔美的聲音帶著香甜。

商錦云覺得心下一松，不自覺想要展開雙手迎接一蹦一跳，發絲都在起舞的人兒，可最終，胡小蝶在他身旁剎住了車。

瘦弱的小臉只有那雙眼睛透著亮光。

“你是特意來接我的嗎？我待在這里，你不知道我一宿都不敢睡覺，可害怕了。”

范笙一副不敢恭維的眼睛，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雖沒有親眼觀望，根據下人匯報，她可把老夫人氣的不輕。

要不是他去追那群刺客沒有看到，心中還存有疑慮，他或許今天也信了她的鬼話。

商錦云松開的手掌又悄悄的合上，帶著質疑的神色將她脖子上雖然不深，卻足夠明顯的掐痕看了一圈。

目光冷漠。

“不是，我是被叫來給你收尸的。”

他雖然沒有記憶自己犯病后究竟做了什么，但不會是什么好事。

娘和爹總會在他醒來之前將一切痕跡消滅干凈。

以前可以騙他，現在騙不了他。

胡小蝶脖子的掐痕，不用想就是自己干的。

“夫君少爺這么說，那如今看到我好好的，是歡喜還是失望？”

胡小蝶忍住不抽他臉的沖動，笑著詢問。

商錦云沉思幾秒，撐著下巴道，“………即不歡喜，也沒有失望。”

早已經沒什么人和事值得他情緒起伏。

他也只是實話實說。

胡小蝶感覺自己要裝不下去了。

你這樣聊天會把天聊死的知不知道！

既然如此，這撒嬌的人設咱們就丟一丟。

胡小蝶低著頭，眼中的光亮漸漸斑駁消散，雙手背與身后，望著自己腳板心的已經發黑發硬的血跡。

她沒有說話，朝氣蓬勃的狀態也消失無影無蹤。

商錦云見此，或許意識到自己說話過于冷淡，對于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來說，看樣子是讓她傷心了。

他略微有點慌神。

女人他尚且應付不來，可以拒之千里，這自己招的孩子…無錯無過的，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何況，昨晚她是為了自己。

見她脖子上的印記，抬手想要觸碰，同時開口。

“疼么？稍后叫大夫為你看看。”

胡小蝶躲過他的觸碰，悶悶不樂的聲響。

“夫君少爺是不是不喜歡我？我代替了原本要嫁給你的胡媚兒，他們都說我壞了你的命數，剛進門就害你發了病，既然如此，我愿意受罰，愿意贖罪的…我無意的，我只是………”

說著說著豆大的淚水便從眼睛里流出來，滴落在商錦云伸向前的手背之上。

明明稍縱即逝的溫熱，卻燙的令人發指，讓商錦云心底的頑石也隨之動搖。

原本這件事他就不同意，要不是娘以死相逼，他又怎會娶一個孩童為妻，他們相差可是整整十年光陰。

“你別哭…”

他僵硬的手指勾住她落下的淚，略帶遲鈍的哄道。

“…這并不是你的錯，我…”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人，目光落到范笙身上。

范笙指了指自己，少爺你難道要我哄？

商錦云：不然呢？

得到這樣一個眼神，范笙撓了撓頭，他也沒有安慰過人啊。

比起商錦云更顯得手足無措。

“夫人，少爺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哭了行不？你，你，你要不…那個，我送你回去休息？你想吃什么要什么屬下給你去買？”

見到那些娘安慰哭鬧的孩子大概是這樣的吧。

只是他的語氣比較強硬。

胡小蝶眼角閃現精光，抬眼卻淚眼婆娑，扭住自己身前的衣裙，顯得局促，拼命隱忍眼淚卻適得其反哭的一抽一抽，咬緊下唇臉都憋紅了。

“……我知道…我…只是個丫鬟生的……不配嫁入……商府………我，我會離開的。”

她抽噎著斷斷續續說完。

再商錦云眼里即將升騰起略顯煩躁時撒腿就跑。

她得一拉一緊，再下去怕是會適得其反，還是先走為妙。

楚楚可憐的印象有了，再之后就得表現懂事一些。

…………

出了門她就將臉上的淚水擦掉，紅著眼眶望了眼自己出來的方向。

拿不下你，姑奶奶名字倒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