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離瞧了下四妖原形,一牛兩豬一蛤蟆。
看見那兩頭豬,陳離立即確定這些家伙,就是余下四通——聊齋《五通》里,萬生殺死現出原形的三通中,就有兩頭豬。
五通作惡多端,無可饒恕,陳離也不圣母,直接拿出大桶,用星月劍幫它們開脖放血。
陳離一一抽出妖魂后,將尸體拖到河邊,剝皮、開膛破肚、取出內臟,將有用的放入乾坤袋中備用,沒用的則直接扔入河中沖走。
——乾坤袋確實好用,長久保鮮,這些妖肉只需這樣簡單處理,便能入袋。
有處理毒龍和五通四郎尸體經驗,又只是簡單的肉臟分離,是以很快便忙完。
打水沖了下地后,陳離回到房中,繼續修煉,然后到點睡覺,真真“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次早起來,陳離本想退房繼續啟程,卻發現街道上非常熱鬧,到處張燈結彩,不年不節的,很是奇怪,便問了一句。
“今天是城隍爺受誕,我們縣最重城隍爺,每逢城隍爺壽誕,便斂資為會,抬著城隍游城,舉城慶祝,當然熱鬧了。”店小二道。
“這不就是放大版的廟會嘛?”
陳離心道,想這樣的盛會一年就一次,便準備留下看看,說起來,自穿越過來,都還沒參加過廟會,這次倒要好好看看。
想著,陳離便帶著瑞云,往城隍廟行去。
去城隍廟的人很多,到時,廟四周已是人山人海,根本擠不到前面。
陳離正四下觀望,突聽管弦鼓樂之聲響起,隨后堵在前面的人群慢慢分開。
人群分開,就見一隊舉著旗幢、鹵簿的儀仗出現,森森部列,奏樂而行。
儀仗隊有兩百多人,旗幢、鹵簿一眼看不到頭,那氣派,估計一省巡撫出巡,也比不上。
周圍的人,則一路跟隨——不跟隨不行,想跟著湊熱鬧的人太多,不少人都是被裹挾著走,想反方向而行,只會被推倒踩踏。
待依仗走近,陳離才瞧見他們簇擁著一張輦,其上矗立著一尊身著錦衣,栩栩如生的木雕神像。
人潮洶涌,陳離怕與瑞云走散,便拉著其手,隨人流前行,同時往邊上挪,準備到岔路口,便脫離大部隊。
還未到到岔路口,臨近縣衙時,一個著縣官服,后面跟著群衙役的中年人,將隊伍攔下。
那人穿縣官袍服,自然是個縣令,不過姑蘇府城,吳縣和長州縣同城而治,倒是不知這是哪縣縣令。
“……停下,停下!”那縣令一陣揮手大喊,鼓樂和喧嘩聲漸漸停止,陳離才聽清其在喊什么。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那縣令問道。
陳離挑挑眉,這縣令有意思了,他身后跟著那么多衙役,明顯是有備而來,不可能不知道眾人在干什么,明知故問,是要搞事!
“大老爺,我們是在給城隍爺慶生,這是我們這的習俗,每年都要舉辦的。”廟祝道。
縣令走到神像前,瞅著儀仗道:“這排場挺大,要花不少錢吧?”
“全城百姓集資,富者多出,貧者少出,咱們姑蘇富庶,怎么也得上萬吧!”一個看熱鬧的百姓道。
“呸,你瞧不起誰呢?一般富家都出十兩,大富巨賈一百,城中那么多有錢人,少說十萬!”那百姓邊上,一個衣著比較光鮮的人,罵罵咧咧道。
那縣令聞言,臉都青了,卻是吳縣一年收的稅銀,都還不到十萬,嗯,收的糧食不算,作為天下糧倉,姑蘇每年收上來的皇糧可不少。
不管怎么說,反正縣令是怒了,指著城隍神像大聲責問道:“城隍是一邑之主,如冥頑無靈,便是淫昏之鬼,何必供奉?如果有靈,自當愛護百姓物力,為何行這沒用的耗費,食民脂膏?”
說完還不解恨,上前將神像拽到地上,道“該笞二十”,拿過衙役手中水火棍,親自動手打了二十下。
百姓驚恐嘩然,不少湊熱鬧的人,悄悄溜走,縣令立即大聲道:“以后,不得再為城隍慶生!”
接著對廟祝大聲道:“這次收到的錢,必須退還。”
然后轉身點了兩個衙役道:“你兩個,把城隍抬回廟里去,動作輕些,別弄到傷處。”
最后,那縣令大聲對眾人道:“都散了,散了!”
一場本來舉城歡慶,會很熱鬧的廟會,因為縣令的叫停,而草草收場。
相較后世為創城而禁止種種民俗活動,這縣令的做法,一點不讓陳離反感,只因其是真的為老百姓好。
“這是個好官!”陳離想道。
熱鬧沒了,陳離只能帶著瑞云回到旅店,退了房,往碼頭行去,啟程前往鎮江。
這次比較趕巧,正好有條前往鎮江的船即將起航,兩人立即買票上了船。
經過一日顛簸,黃昏時分,船至梁溪,要停船休整——這時代沒導航和探照燈,人力也要休息,并且要卸載貨物,換乘旅客,停下休整很正常。
夕陽西下,運河兩岸炊煙裊裊,千山染紫,風光無限。
陳離帶著瑞云在河邊游玩一會,找地方解決完了晚餐,才回到船上。
一夜無事,陳離安安穩穩,睡到天明。
客船再次起航,一日后,至常州府城,照例休整。
常州是府城,不比梁溪只是縣城,故船要停一夜和一個上午,明日下午,才會啟程。
運河雖然平穩,沒大的風浪,但水流沖擊,到底還是有些顛簸,且不能洗浴,陳離便帶著瑞云,在附近尋了家旅店住下。
休息一晚,吃完早點后,陳離本想帶著瑞云去城中逛逛,瑞云卻說不舒服,要在店中休息。
陳離懷疑瑞云是生病了,而在這缺醫少藥的年代,生病可是大事,畢竟一個小感冒就能要命,立即道:“是不是生病了?我帶你去看大夫。”
瑞云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我沒生病,就是有點不想動。”
陳離見瑞云模樣,恍然明白了點什么,道:“我讓店家給你準備點紅糖雞蛋。”
瑞云臉蛋“騰”一下變得通紅,“嚶嚀”一聲,將頭深深低下。
陳離搖搖頭,心說這有什么好害羞的,后世女孩還經常和男友們討論生理期問題呢!
心里想著,嘴上自然不可能說出來,轉身下樓安排去了,不想竟又碰到件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