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斯見他沉默下來，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現(xiàn)在情況還是緊急，等到戰(zhàn)爭結束之后，就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到那時一切的冤情都會真相大白。”

他拍了拍蘇皓的肩頭，隨后就在走開了。

蘇皓聽了卻有些無感，對他來說清白什么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現(xiàn)在艾利克斯和米爾斯都已經(jīng)初步恢復了，足以管理著卡利維鎮(zhèn)的事情。

蘇皓朝他們借一輛車，直接駛向烏斯曼山脈。

不過在路中，他察覺到有幾個隱晦的氣息始終吊在自己的身后，應該是官方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

畢竟這么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進入墻內，任誰都會有些懷疑。

蘇皓沒有理會，也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地，直接正大光明地在烏斯曼山腳停下。

然而進入山林之后，蘇皓就斂藏起氣息，連續(xù)閃爍身影，等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消失在了他們的檢測范圍。

深處，腐朽潮濕的木屋。

地板上架著一個老式的陶瓷罐，下方被柴火燒得通紅。

咕嚕咕嚕～

鍋中正煮著一種淡綠色的液體。樹葉，野草，還有幾只不知名的昆蟲漂浮在表面上。

貝特霍爾德坐在旁邊，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詩集，宛如骷髏般的下巴輕輕聳動著，發(fā)出聲聲嘲哳難聽的聲音。

“我有專心查明智慧，狂妄呵愚昧，乃知這也是捕風。”

“多有智慧，就多有煩憂。”

“加增知識，就加增煩憂。”

……

咕嚕咕嚕～

鍋里的粥愈發(fā)沸騰，奇異的氣味隨之彌漫開來。

貝特霍爾德感覺眼睛有些累了，當即合上詩集，起身拿著木勺在鍋中攪了攪。

吱～

木門被推開了，一個斜長的影子照在他的地板上。

“找到了？”

貝特霍爾德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蘇皓從儲物空間里將那保險柜拿了出來。

“這是你要的東西。”

貝特霍爾德桀桀笑了笑，從柜子中拿出一只黃褐色的木碗，從鍋里舀了滿滿一碗。

“辛苦你了，要不要嘗嘗我的壽藝？”

蘇皓皺著眉頭看著那碗里暫且還能稱之為食物的東西，那幾只晶瑩的優(yōu)質蛋白質還在輕輕蠕動。

這飯……狗見了都搖頭……

“我還是想吃一點人類的食物。”

蘇皓移開目光，將碗推到了他的面前。

“呵呵，這已經(jīng)是很有營養(yǎng)的了，不識貨的小子。”

貝特霍爾德被人質疑了手藝，看起來很是不開心，當下沒有好氣地說道：“基地那里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那朋友恢復正常了嗎？”

說完，他便開始享用眼前的霉食，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了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蘇皓無奈道：“基地正常，不過我這里出了點狀況。”

“對了，你的權限里怎么還有不能訪問的地方？”

他突然想到了基地里那幾個禁止訪問的房間。

貝爾霍爾德動作一停，一只優(yōu)質蛋白質從牙齒縫隙滑落。

“不應該啊，我是基地的最高管理人，擁有全部的權限。你可以回去讓零號檢查一下，如果有人篡改了我的權限，會在數(shù)據(jù)庫里留下痕跡。”

貝特霍爾德狐疑地說了一句，隨后鼻翼微微聳動，忽然之間好像聞到了什么，驚愕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遇到蕾薇妮雅了？”

蘇皓先是一愣，然后點點頭。

“在你的辦公室，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一個投影。”

“你遇到她還能活下來，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貝特霍爾德臉上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容，那干癟的面龐頓時更顯得丑陋。

“她可是超脫一切，不死不滅的存在，肉體，時間，空間，因果等等，任何規(guī)則對她而言都形同虛設。毫不客氣地說，這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都是微末到極致的塵埃，哪怕只是一個投影，也是你無法想象的恐怖存在。”

聽到他這么評價蕾薇妮雅，蘇皓心情稍稍沉重了少許。

對于整個人類來說，蕾薇妮雅都是一個絕對的禁詞。

這么多年了，他聽說過曙光城內討論了如何應對詭將詭王，說得天花亂墜。

但是卻沒人敢提蕾薇妮雅這個詞。

就像是極度的厄運厄難，沾上一點都會讓人萬劫不復。

“如果想要尋找打敗……應對她的方法，或許只能去她的起源地尋找了。”

貝特霍爾德眼中閃爍著些微寒光，說完之后就慢條斯理地吃著食物。

“起源地？”

蘇皓眼前微亮，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概念。

貝特霍爾德緩緩說道：“世人都以為蕾薇妮雅誕生于世間無窮無盡的欲望與丑惡，但據(jù)我多年的觀測并不是這樣。”

“早些年我曾到過一個叫做【哀傷起源】的迷霧之地，在那里待了大半年時間，發(fā)現(xiàn)了世間最初的一絲詭氣，它的成分和蕾薇妮雅布下的血色穹蒼如出一轍。”

“可惜，我僅僅是外圍待了半年時間，就把身體弄成了這個樣子，絲毫沒有辦法接觸那一絲最初詭氣。”

“我想那里應該就是蕾薇妮雅的誕生地或者是對她而言很重要的地方。如果要在全世界范圍內尋找關于蕾薇妮雅的線索，我會堅定地選擇那里。”

貝特霍爾德一番話說完，碗里的食物也全都吞到了肚子里，隨后用骯臟的袖口擦了擦嘴。

蘇皓默默地聽完了這一切。

他本就想尋找打敗蕾薇妮雅的機會，這想法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fā)強烈。

貝特霍爾德這番話說得很及時，至少讓他現(xiàn)在有了一絲眉目。

不過也正因如此，蘇皓面對這怪老頭突然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其貌不揚的怪老頭恐怕不只是科學家這么簡單。

“小子，你在想什么？”

貝特霍爾德見他沉默不語，干枯的嘴唇微微咧了咧。

“沒什么，在想之后得去你說的那個地方看看。”

蘇皓平靜地回答著，隨后再次將銀色鬼面戴上。

“也好，你現(xiàn)在孤零零一個人，最適合去那個受到詛咒的地方，嘿嘿。”

貝特霍爾德?lián)现约耗窍∈鑿澢念^發(fā)，繼續(xù)陰陰笑道：“不過我可以提醒你，在那里可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好試圖去接觸那一絲最初的詭氣，否則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啪嗒！

木門上那生銹的掛鉤拍打了下來。

此時外面已經(jīng)籠罩在一片夜幕之下。

蘇皓看向原本卡爾鎮(zhèn)的方向，那里燈火通明，時不時幾輛卡車運輸著石材鋼材走過。

重建的卡爾鎮(zhèn)已經(jīng)初見規(guī)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