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辦法讓老虎停下來?”
美婦的表現雖有些異常,可對其丈夫的情感卻又不似作偽,焦急下甚至顧不上詢問李悠二人身份。
“你且讓開”,李悠不做耽擱,美婦讓開后,兩指一并,飛速在劉虎胸前頸間連點一十二下。
點罷,片刻前還在癲狂之中舉石鎖的劉虎登時卸力,手上一松,石鎖落地,雙腿一軟,朝李悠倒來。
其一身汗,李悠哪肯讓他靠上?伸出雙手架于劉虎兩腋之下,舉著送回房去。
見劉虎平穩睡著,美婦才松口氣,為昭珣李悠二人奉茶。
昭珣仍是冷面無言,由李悠開口詢問,“據報案者敘述,劉虎平素皆與護衛成五人巡視,昨日卻是揮退他人,獨自入山,以遭此禍。夫人可還記得劉虎上山前有什么異常表現嗎?”
“沒有啊,那條連接各處藥田的山道,老虎不知走了多少次,偶爾也會單獨去的?!?
“當真沒有?事關劉虎生死,還請夫人仔細回憶,哪怕是多喝了碗水也要說出來?!?
“這么小的事也可能有關系?”劉夫人面色一愣。
李悠見此,追問道:“當然,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劉夫人微垂其首,面上有些發紅,眼神游離,扭捏起來,幾度抬頭,見昭珣李悠二人面色嚴肅,才喃喃開口,“那日午間,老虎拉著奴家,那個了一次?!?
昭珣冷面一黑,道:“這等事不必說…”
“且慢!”李悠抬手叫停,貼于昭珣耳邊低聲道:“昭梟主,大楚百姓,很少白日那什么,更何況是劉虎夫婦這樣的老夫妻,其中或有隱情?!?
昭珣思忖片刻,亦覺有理,點頭默認,李悠坐直回去,“細說。”
“細說?”劉夫人怔然。
“對,主要講劉虎有沒有無意間說過什么?!?
“啊這……”,劉夫人臉越發燙了起來,最后見二人目光清澈,不似調笑,儂聲軟語的說了出來。
那日…………
……然后……
…接著………
………最后…
“也就是說”,李悠雙眼微瞇,“劉虎言語間暗示,要不了多久,他的地位便會有所躍升?”
“雖未直說,但有那個意思?!?
“嗯”,李悠輕輕按壓左手虎口,“昨天回來后,劉虎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嗎?”
“跟前兩個一樣,行食坐臥皆從老習慣。”
“在一些隱秘的方面,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嗎?”
“隱秘的方面?”劉夫人方恢復了幾分的臉又紅了起來,“就是……”
“什么?”劉夫人說到后面,聲音實在太過小聲。
“就是……更棒了。”
“...…”
“不過也比以往粗魯些,奴家昨夜……”
“好了好了”,見劉夫人封印似乎打開一般,就要展開說說,李悠忙擺手叫停。
昭珣適時提出今日先問到此,與李悠一同起身告辭。
“公子且慢!”劉夫人見二人直往院外,忙出聲喊住。
“夫人還有何事?”
“眼見天色將晚,公子能否把老虎解開?”
............
馬車在馳道乘霞而歸,李悠坐在側面,心情沉重。
臨走之時,劉夫人請求解開劉虎,李悠本以為劉夫人在劉虎生死危局面前,還只想著魚水之歡,不成想其中另有隱情。
原來,劉虎夫婦成婚多年,一直恩愛,唯一遺憾便是膝下無子。劉虎身現異狀,劉夫人雖也盼著夫君能恢復,但親眼見過第二個受害人慘死情形,劉夫人心知希望渺茫,這才盛妝陪伴,就算劉虎不幸辭世,最起碼盡全力試試為他傳下香火。
說到傷心處時,劉夫人更是潸然淚下,我見猶憐。
離開劉虎院子后,昭珣告知李悠,劉虎三魂已失,七魄已落,其實已是亡人,實在是人生無常。
“你讓劉夫人說了許多房中秘話,可有所得?”途中,昭珣提起今日詢問之事。
“有”,李悠稍稍整理一番思路道:“兩點,第一,劉虎暗示其夫人不久后將會升遷,而后揮退左右獨自入山,回來后便出現異狀,實在過巧,很可能是早有預謀。
“第二,劉虎同前兩人一樣,憑本能行動,但在床榻之上,竟然更棒了...說明詭物并未附身,這些受害人三魂先失,仍能行動,很可能是受害人暴斃時口中掠出的幽光之效?!?
“顯而易見”,昭珣點頭認同,“明日追上那幽光,且看是往何處去?!?
“好,對了,飲鹿泉莊如此遠,昭梟主為何執意回郢都過夜?”
“詭物在夜間大多如魚得水,實力激增......”
“昭梟主怕有詭物趁夜襲殺?”
“怕?我乃沉梟臺梟主,豈會懼它小小詭物,只是留在飲鹿泉莊,一旦爭斗,必會傷及無辜。不若先回郢都,松敵戒備,明日再一舉成擒,殺他個干干凈凈。”
咻咻咻!
未待昭珣語畢,林中忽有數十暗箭疾來,勁力十足,破馬車側壁如錐破紙!
李悠乃通脈先天武師,豈能為區區暗箭所傷?當即在狹小車廂內騰挪開來,將暗箭皆盡閃過。
但車夫只是尋常百姓,哪里能躲?只聽得一聲慘叫,馬車隨之失控,不知撞在何處,車廂轟然前傾,又猛的落地。
以手成爪緊扣兩側,李悠穩住身形,抬頭一看,昭珣穩坐車廂,分毫未動,當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不待二人說話,車廂外傳來快速靠近的腳步聲,李悠忙看向昭珣,以目光征詢他的意思。
“我若出手,必石破天驚”,昭珣見李悠目光投向自己,冷冷道。
見其不愿出手,李悠抽出兩段鳴水槍,咔嗒一聲,從中接上,倒提在手躍下馬車。
夕林下,馬車撞在一棵樹上,十數武夫遮面提刀而來。
“來者何人?”李悠出聲喝問。
天下不安,城外劫道并不鮮見。
“殺你之人”,當先壯漢獰笑一聲,舉刀殺向李悠。
李悠劍眉一皺,右腳前踏,右手單手提槍,鳴水槍以腰為軸,向右橫掃,蕩開壯漢長槍,而后一點寒芒前送,正正點在壯漢眉心!
那壯漢未及反應,便被長槍刺破頭顱,身上力卸,跪倒在地。
“平時他就這么勇敢嗎?”李悠抽回長槍,往身側一甩,槍尖滴滴血落,“他不知道我是先天武師嗎?”
剩下的匪徒登時被嚇住,左右顧盼,裹足不前。
“怎么辦?他是先天武師,老大你才武士”,站在后方的一人驚呼。
被稱作老大的人頓時一頭黑線,一掌拍在說話之人后腦,“老子聽到了!”
李悠一樂,還以為是三日尸牽扯出的截殺,原來是小癟三。
當下也懶得和來人廢話,提槍沖向匪徒。
“公子且慢!”匪徒首領立即丟下長刀,大喊出聲。
“嗯?”
“公子你先看看身后!”
李悠本能回頭,忽然,心頭警兆大起,急急回轉,卻見一只巨大箭矢破風而來!夕陽斜照下,閃著血紅流光!
終日打雁,竟叫雁啄了眼……念頭閃過的瞬息,血色巨箭已至胸前,如刀刺豆腐般輕易穿破李悠護體罡氣,箭尖透體而出!
巨大的力量帶著李悠向后疾去,最終撞在樹上,巨箭力猶未盡,連帶著穿透樹干,最終竄入地面,林中頓時一陣飛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