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觀！

陸塵一聽心中一驚，

那個練尸傀的不就是白云觀的，眼前這位和其什么關系，這可是道門天師啊！

隨后他壓下心中不安，試探的問道：“陳前輩，敢問白云觀的陳六子道友您認識嗎？”

“哼。”

聽到陸塵的話，陳錢子一聲冷哼，吹的胡須亂飛，臉色不好的道：“這陳六子是我觀中當代觀主，平時不學無術，上次我回去觀中，連人都沒見到。”

說到這里，陳錢子眉頭一挑，疑惑的道：“陸小友難道你見過？”

陸塵一聽，啞然失笑，不再多言，平靜的道：

“哈哈，前輩，陳六子道友的大名，在這隴南郡可是大的很，我也是聽到了一些傳聞，說陳道友是個術道天才，平日的道法高深莫測，我也是很想一睹其風采。”

“哼，什么道法天才，將我留在觀中的所有收藏全都揮霍空了，真是個敗家玩意。”

陳錢子被氣的不行。

“陳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了吧！等你那徒孫回來，你再好好教育一番。”

方正見狀搖著折扇，趕緊岔開了話題，隨后看著滿目瘡痍的戰場，道：

“今日我們大戰得勝，方某心中忽有所感，便想吟詩一首，想請陳兄和幾位一同幫我品鑒一番。”

陳錢子聽到這話，便也壓下了心中郁氣，回禮道：“方兄請來便是，戰前那一首我可是記憶尤新。”

一旁的穆君，李瞎子，軻南都表示很想聽，這畢竟是大名鼎鼎的儒圣做詩，可不是普通的讀書人。

陸塵挑眉，

他知道儒家信奉儒道，唇槍舌戰，言出法隨，是標準的文人。

沒想到的是，這幫儒道修士如此喜歡擺弄文采。

不過，大家喜歡聽，他也就老老實實的看著。

只見方正將有些殘破帶血的月白色長袍一提，手中折扇一展，望著被血液染紅的山石，

郎聲道：“山石填滿飛虜血，碎河平都仰天歌...”

他聲音如同魔音，牽動了在場人的心魂，這就是他用浩然正氣吟詩的效果。

就在眾人，沉浸在他描繪大戰結束后的壯烈場景時，

他忽然話音一轉，嘆了一口氣，娓娓吟道：“草木無情人有情，大地流言亦君都...”

一首蕩起回腸的詩詞吟唱完畢，眾人久久不能醒過來。

“好詩。”

讓人意外的是陸塵第一個醒了過來，他沖方正點了點頭道。

后者搖著折扇，臉上掛著淡笑：“陸小友，聽出了老夫之意？”

沒等陸塵回話，這時其他人也都一一醒來，給方正送來了贊美的話語。

“方兄，文才依舊。”陳錢子道。

“方前輩，果然不愧是大家。”李瞎子等人眼淚都下來了，異口同聲道。

陸塵則點頭道：“前輩之言，晚輩當然聽出來了。”

“哦。”方正搖著折扇，饒有興致的道：“說來聽聽。”

其他幾人都不是什么吟詩作對之人，自然對詩中潛藏的意思，有些不太透徹，便都扭頭看向陸塵的方向，看其到底是不是真的懂了。

陸塵神色如常，這首詩大致意思就是，不管是與異族大戰，還是推翻皇朝的大戰，任何的紛爭，最后犧牲的都是天下百姓的性命。

而方正的意思是于心不忍，想為天下人做點什么。

陸塵自然不會解釋的這么粗淺，他目光深邃，

淡淡的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說到這里，他聲音一頓，笑看著方正，不置可否的道：

“這就是方前輩，心中所想吧！”

短短四句話，通俗易懂，言簡意賅，炸響在方正的耳旁。

讓他瞬間愣神，都不知手中折扇何時掉在了地上，他嘴里喃喃自語：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不正是他一生所追求的嗎？

這不正是他儒家一道所追求的嗎？居然這么清晰的被表達了出來。

這世間竟有如此絕句。

“陸小友，你這話從哪聽來的？”

方正從愣神之際中終于回過了神，目光焦灼的看著陸塵道。

“不才，剛剛想出來的。”陸塵神色如常，淡淡的回道。

“什么？”方正腦子嗡的一聲，

他目光從懷疑到肯定再到懷疑，變了數遍，最后定格在了堅定上。

他一生都在讀書，讀了無數本書，多到自己都數不清楚，

都在找一句，或者寫出一句，確切表達他這樣讀書人內心的詩句。

今天這句，他確定沒有從別的書中看到過。

最后，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握著陸塵的手，道：“陸小友，可否將這句話贈予在下。”

“可以，你拿去吧！”陸塵隨意的道。

方正肅然起敬。

這時，

有四張一摸一樣驚呆的面孔，看著陸塵和方正二人的談話，嘴巴合不攏。

這是儒圣？

這是當今儒道第一人？

......

顯然他們還是沒有明白，這句話對一名儒道修煉者的吸引力有多大。

經過這么一出，眾人也沒有再過多的交談。

在方正滿心歡喜的情況下，離開了亂石山，回到了隴南郡。

方正當即下令，犒賞三軍，這次任何有功著，都論功行賞。

郡守府，當初的大殿上。

馮三桂曾坐的椅子上，陸塵等人一一落座。

場上共有五人，李瞎子，軻南，穆君，方正。

大戰結束后，陳錢子直接回了白云觀。

五人各自喝酒談話，沒有拘束。

這時，穆君噴著酒氣，“請問陸兄，你們一直在隴南郡，有沒有聽過蟲魔？”

陸塵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搖了搖頭，“在下沒有見過，一直也只是聽過。”

“哦。”穆君自斟自飲，臉色黯淡，“可憐我那好妹妹了。”

“令妹怎么了？”陸塵隨口問道。

“唉，當初一直不同意他來鎮守邊疆，如今落了個白癡的下場。”穆君咬牙說道。

“不能醫治嗎？”陸塵好奇的問道，他知道穆蘭失憶的問題，從李瞎子那聽來的。

穆君似乎是喝多了，話有些多，道：“聽之前的陳前輩說，需要道門天師之上的境界才能救，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道門天師，何況那傳說中的境界。”

陸塵聽后，若有所思，

就在他還想問點什么的時候，李瞎子忽然道：“陸塵此方事了，我們一道回京吧！”

陸塵一愣，心中暗道：還是來了。

“李叔，我能不去嗎?”

陸塵臉顯為難之色，他是真不想去保龍一族的，隨后道：“這隴南郡挺好的。”

“邊疆之地有什么好的！”李瞎子噴著酒氣道。

“是啊！陸小弟，這地方有什么好的，我才來了數月，都已經覺得無趣了，等我們去了京城，帶你去聽雨軒，喝酒聽曲，讓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京城文化。”

這時，軻南笑吟吟的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