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陳登、曹鑠照看下人收拾東西。
東西剛剛收拾完,放到馬車上,陳登又去城內(nèi)集市買了兩個婢女,讓她們照看徐庶的母親。
黃昏的時候,陳登、曹鑠和徐庶陪著徐庶母親說話的時候,蒯良從外面走進來,道:“元龍、弟弟,將軍召你們立馬過去!”
陳登、曹鑠和徐庶互相對視了一眼。
三人之前已經(jīng)預料到這局面!
不過,三人都像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陳登對徐庶道:“二弟,你在家照看母親,我和三弟去見將軍。”
徐庶應了一聲。
陳登這才帶著曹鑠,在紀靈、徐盛和張勛的簇擁下趕往將軍府。
蒯良看著幾人離開,眼睛里閃爍一縷寒芒。
轉(zhuǎn)過頭,看向徐庶和徐庶母親,蒯良笑瞇瞇地道:“老夫人,你們明天不是要回廬江嗎?聽說老夫人喜歡酒水?我家里剛剛釀了一些,你們來嘗嘗。”
徐庶母親就要拒絕。
蒯良對徐庶道:“身為人子,有好東西怎么可以不孝敬母親?還杵著做什么?帶老夫人一起來嘗嘗。”
徐庶和徐庶母親相互對視了一眼。
徐庶母親點了點頭道:“既然蒯公如此客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徐庶對蒯良感謝了一聲,攙扶著母親跟著蒯良離開。
在蒯良帶著徐庶、徐庶母親離開之后,一個身影快速避開下人,鉆入陳登的臥室。
赫然是蒯琪。
這次之所以讓蒯琪進入,純粹是因為蒯琪作為蒯家一份子,對屋內(nèi)的布置格外清楚。
果然,陳登的下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
蒯琪在陳登臥室四處摸索了下,最終在木床的枕頭下面摸到一封信。
信已經(jīng)拆開。
蒯琪拿起來打開,快速掃了一眼其中的文字。
他的臉色盡是震驚之色。
袁紹要進攻曹操了?
難怪陳登他們要著急離開!
不過,蒯琪并沒有拿著信去找蒯良。
拿走信,到時候陳登肯定知道了!
到時候,對蒯家聲譽不好。
而且,這信是不是真的,還存疑。
蒯琪拿出一張紙。
這張紙叫做佐伯紙,和現(xiàn)在普通人用的紙張很是不同。
價格貴了數(shù)十倍!
只有皇宮和州牧才能用得上。
蒯良作為劉表最器重的謀士之一,也被賜予了不少這種佐伯紙。
佐伯紙和普通紙相比,最大的優(yōu)點是更光滑,更薄,更有韌性!
將佐伯紙蓋在陳登的信紙上,手指頭沾上茶水,灑在佐伯紙,從而使得佐伯紙透明,顯現(xiàn)出下方覆蓋的陳登信紙的字跡來。
蒯琪這才拿出筆墨,淡淡而輕輕地在佐伯紙上依葫蘆畫瓢。
雖然字跡歪歪斜斜。
但是,還是能夠看出字跡的。
刻完信紙上的內(nèi)容,將信紙上的潮濕吹干,放回原位,蒯琪才拿著佐伯紙悄悄離開,找到蒯良,交給蒯良。
蒯良讓蒯琪陪著徐庶和徐庶母親,一邊趕往將軍府,一邊打開佐伯紙,掃了一眼。
蒯良心頭一驚。
兒子?
陳登弟弟竟然是假身份!
真正的身份是曹操的兒子?
蒯良心臟提到嗓子眼。
真是膽大如斯!
現(xiàn)在就讓將軍把他抓起來,從而威脅曹操!
可當他看完佐伯紙上的所有文字的時候,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轉(zhuǎn)頭奔向蔡瑁的住處!
這份信沒有印章!
很有可能,是假的!
不過,如果真的是曹操寫給他兒子曹鑠的信,那又說得過去。
畢竟,父親寫信給兒子,屬于私事。
不用印章也是可能的。
現(xiàn)在唯一需要驗證的,是筆跡!
而蔡瑁和曹操曾經(jīng)同窗過!
蔡瑁的話,一定能夠辨別曹操的筆跡的!
蒯良找到蔡瑁,將佐伯紙遞給他。
蔡瑁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嚇了一跳。
沒想到,阿瞞次子的身份暴露了!
蔡瑁眼珠子飛快地轉(zhuǎn)著。
怎么辦?
總不能真的坐看阿瞞次子被抓!
片刻之后,蔡瑁訕訕朝著蒯良笑道:“那什么,曹操次子這事,我們不宜大動干戈。此次曹操次子到來,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還有元龍。”
“如果我們大動干戈的話,我們也無法向元龍他們交代。”
蒯良:“......”
這蔡瑁!
聽他這口氣,他早知道所謂陳登弟弟就是曹鑠,曹操次子!
可他卻從來沒有說過!
連將軍都沒有告知!
否則,將軍不可能無動于衷。
蒯良有些生氣。
可想到現(xiàn)在的局勢,蒯良又將怒氣壓了下去。
現(xiàn)在這節(jié)骨眼,可不是起沖突的時候。
相反,要將計就計。
如果這信是真的,那么袁紹進攻曹操是真,曹操絕對撐不住,只是時間問題。
而荊州用曹鑠去威脅必敗的曹操,意義不大。
既然如此,還不如利用曹鑠,削弱曹操的力量,讓他們幫荊州做嫁衣,一起進攻江東!
想到這,蒯良對蔡瑁道:“我也贊成不對曹鑠動手。”
“我找到你,只為了確認一件事情。”
蔡瑁暗暗松了一大口氣,笑道:“什么?”
蒯良一臉嚴肅道:“這封信,是不是真的是曹操的筆跡?你和曹操同窗過,你應該記得才是。”
蔡瑁點了點頭道:“對,這就是曹操的筆跡!雖然歪歪斜斜,但是并不會改變我對它們的辨認。”
蒯良從蒯良手里要回佐伯紙,對蔡瑁道:“蔡將軍,你畢竟是荊州人。”
說完,不再理會蔡瑁,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蔡瑁一直看著蒯良離開,直到他身影消失,才長長吐了口氣。
被發(fā)現(xiàn)了!
阿瞞啊阿瞞!
為了你,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后面的,我就幫不到你了。
我不可能為了保住你兒子而犧牲我自己!
袁紹的強大,可不是你能夠比的。
你一直比較聰明,希望你這次能夠識時務者為俊杰,不要和命運做抗爭。
在蒯良折回將軍府的時候,陳登和曹鑠陪著劉表在將軍府正殿聊天。
劉表詢問陳登回去的原因,陳登只是強調(diào)自己有私事而已。
劉表也沒有期盼能從他口中詢問到任何信息,開始拉著陳登和曹鑠東拉西扯。
扯的都是曹鑠和黃月英將來婚期的事情。
一直到天黑,劉表又設宴款待陳登和曹鑠。
直到蒯良趕來!
劉表讓蔡夫人陪著陳登和曹鑠,而他則和蒯良到臥室。
從蒯良手里接過佐伯紙,劉表快速掃視著。
蒯良沉聲道:“我已經(jīng)問過蔡瑁了,他說這就是曹操的筆跡!而且,看他那神態(tài),其實他早已經(jīng)知道了所謂陳登弟弟就是曹鑠的事實!”
劉表皺著眉頭,看向蒯良道:“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蒯良道:“現(xiàn)在抓曹鑠沒有任何意義!袁紹若是進攻曹操,曹操絕對擋不住,被拿下是遲早的事情。”
“這個關頭,曹操根本無暇顧及他這個兒子。”
“我們抓曹鑠威脅,只是白費功夫。”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將計就計,答應曹鑠一起進攻江東的請求!”
“袁紹進攻曹操,必定讓我們合作,前后夾擊曹操。”
“但是,我們真這么做了,袁紹拿下了曹操,下一個就是我們。”
“可現(xiàn)在有更好的方案。”
“我們利用曹操這個兒子的兵力,一起進攻江東。”
“一方面,曹操這個兒子的兵力跟我們一起進攻江東,我們其實算是幫袁紹分擔了曹操部分兵力。”
“另一方面,我們拿下江東之后,實力就大大擴增。”
“屆時,袁紹拿下曹操之后,想拿下我們,我們就可以和他斗一斗。”
“實在斗不贏,我們也能將荊州百姓一起遷移到江東,利用大江和袁紹劃江而治!”
“在江上,袁紹是斗不過我們的!”
劉表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可我還有一點擔憂。”
“一,雖說這是曹操寫給他兒子的信,可萬一他是給我們下套呢?”
“二,孫策如果不死,甚至傷勢不重,到時候,我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還會被削弱實力。等袁紹拿下曹操之后,他要進攻我們,也會變得更加簡單。”
劉表的話,讓蒯良也是一愣。
這兩個考慮,不是沒有道理!
思索了片刻,蒯良才道:“那這樣,將軍,你以給曹鑠和黃公女兒舉行婚禮為由,強迫曹鑠和陳登留下來。”
“我們利用這幾天,看看宛城動向。”
“宛城和我們毗鄰。”
“如果袁紹真的進攻曹操,宛城肯定會加強對我們的部署,同時,還會有兵力北調(diào)。”
“至于孫策這邊,我府邸有一個門客,他叫于吉,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游方術(shù)士。”
“我派他即刻趕往吳郡,確認孫策的傷勢。”
“如果孫策傷勢的確很重,而宛城有兵力北調(diào),那我們就放陳登和曹鑠離開,利用他們和我們一起進攻江東!”
劉表笑著看向蒯良道:“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