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你。”
姚欣將化妝棉放下,拿起一只毛刷。
“你也可以,要不嘗試著給孟崇溪發送一條微信?”
“還是算了,他要是不回就尷尬了。”
“應該不會吧,這多么破壞氛圍。”
“說不準。”
“不勉強你。”
“嗯,再將額頭修飾一下,就可以收工了,臉頰上的妝容,依然保持的比較完美。”
“好,我安靜的等著。”
岑雨眠不再多言,姚欣的眼眸,仔細的盯著她的額頭,手掌上的毛刷,已經又換成了化妝棉,并且輕柔的撫動著。
能感覺到微弱的摩挲感,像是被綿軟的東西劃過,岑雨眠的眸子,微微顫動,肌膚上似乎醞釀著跳躍的感覺,并且越發強烈。不過姚欣是專業的,片刻之后,就將額頭修飾完畢。
“好了,睜開眼看一看。”
“嗯。”
岑雨眠睜開眼眸,面對著梳妝臺上的鏡子,仔細的瞧著,一副精致的容顏,頃刻間出現在眼前。和昨夜不同,那時的容顏更古典一些,此刻卻有幾分現代感,像是普通人的妝容,卻飽含著美的誘惑。
“欣,你的技藝越發成熟了。”
“你看出來了嗎?”
“嗯。”
“賴以生存的方式,自然要用心。”
“忽然想知道,孟崇溪能否覺察到。”
“嗯。”
姚欣的眉宇間,凝結著愁腸,似乎并不對孟崇溪,報以積極的念想。
“他是不是不明白“懶起畫峨眉,濃妝梳洗遲”的美好。”
“應該明白吧,至少比粗魯的人,更懂一些,畢竟是大學老師。可是——。”
“不太確定嗎?是否覺得他會喜歡知性女人?”
“嗯,有一點。”
“你的感覺是什么呢?和他接觸了這么多次,應該能覺察出來一些端倪。”
“不知道怎么回應你。”
“是不敢嗎?”
“或許是。”
“你是國內造型界的翹楚,和美有關的事情,你是專業的,術業有專攻,不能互相比較的。”
“可是,在書卷氣濃重的男人面前,總有點不太從容。這是真心話,從未被說出口。”
“啊?不太明白。”
“你常年被粉絲寵愛,這種愛而不得的滋味,和你無緣。”
是這樣的嗎?怎么瞧見了悲傷,而且是美麗女人的,忽然有同感,像是能共情一般。
這個詞似乎不太恰當,總覺得用到男人和女人之間,才更舒適一些,可是此刻,確實心有戚戚。
或許是被曾經的失落喚醒,忽然想安慰姚欣。
“乖寶寶,想抱一下你。”
“面對陳滁,是否也說過同樣的言辭?”
“就一下。”
“嗯。”
岑雨眠張開臂膀,輕柔的裹了一下姚欣的后背,然后松開,開心的笑顏,瞬間燦若桃花。
“欣,我們干點什么呢,就這樣閑聊嗎?”
“去喝咖啡吧,小區里有咖啡廳。”
“不擔心被粉絲認出來嗎?”
“忽然不擔心了,雖然不知道為何會變。”
“我們果然是好姐妹,走吧。”
姚欣收起梳妝臺上的盒子,和岑雨眠一起,走出這棟洋房。相較來時,此刻的陽光更加明媚,空氣似被橙黃色暈染,溫暖的感覺,滲入肌膚,高大的喬木,倒映出斑駁的樹影,將水泥路遮住了大半。
小區內人煙稀疏,空寂的感覺非常濃重。
能感覺到孤獨,住在這里,或許委屈了一些。姚欣的性格,應該不大習慣這樣的生活。
多么善良的女人,因為愛情,選擇委屈自己。或許在某種程度上,孟崇溪也逃不過負心人的印象。
繞過一道灣,一座花園忽然出現在眼前,鮮艷的春花,在水泥桿子架起的鐵絲網上,燦爛的盛開著,仿佛最美的容顏,旁邊矗立著幾間平房,是餐飲,商店,生活用品聚集的地方。其中一扇門的上面,醒目的掛著“歡聚咖啡”的招牌,姚欣行進的方向,正是這家店鋪。
推開白色的門,深藍色的墻壁,瞬間映入眼眸,甚至柜臺,都是同樣的色澤,姚欣似輕車熟路一般的,點了兩杯拿鐵,服務生瞧了一眼她和岑雨眠,并未多言,拿起杯子,很快沖泡好。
“請您慢用。”
輕盈的聲音傳入耳中,溫婉的笑容也隨即出現,姚欣報以甜甜的回應,順帶著刷了一下付款碼,然后拿起兩個飲料杯,走向靠著窗戶的位置。
“我覺那個服務生氣質不錯,這兩杯拿鐵似乎特意加量。”
落座之后,岑雨眠面露促狹,似是在開玩笑一般。
“他是這座小區的紅人,很多女人愿意捧場。”
“原來如此,我們家欣欣子,也有墜落凡塵的時候。”
“噓,別亂說,來這里的人都三緘其口。”
“有意思,來捧場卻不愿意明目張膽。”
“嗯,不希望他變得傲慢,男女之間的某些事情,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知道他的名字嗎?”
“不知道,我只是入鄉隨俗,不作深究的。”
“壞女人的做派喲,只想一親芳澤,不愿意承擔責任。”
“也不是啦,不過是邂逅的美。”
“邂逅嗎?”
“嗯,別多想。”
“忽然想到了一首詞,“恁時相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雖然描寫的是男人心思的,可是我怎么覺得,用在你身上,恰好合適。”
“解釋一下,聽不懂,文墨這種東西,與我緣分不深。”
“這句詞的意思是,以前見過之后暗自留在了心上,更何況現在呢?”
岑雨眠的面容上,笑意盈盈,似乎談論的事情,趣味感十足,姚欣的眸子,卻瞬間凝滯,這一刻,邂逅的感覺,無比濃重,眼眸里,全然是一位男人的身影,秀氣又儒雅,似春日里的陽光,照亮了她的心。
孟崇溪就這樣出現了,來的悄無聲息,似是突然闖入她的生活里,毫無征兆,卻又恰到好處,像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一般。
是這樣的感覺,至少姚欣覺得,她的心,被溫暖填滿,只需瞧一眼那副雋永的面容,就會癡迷。
“怎么了,欣,不會沉迷于邂逅吧。”
“嗯,他來了。”
岑雨眠回眸,孟崇溪恰好向她們走來,并且落座在了姚欣身旁的位置。
“這么巧。”
聲音溫潤綿軟,和他的氣質相合,并沒有突兀的感覺。
“聽見你們在談論一首詞。”
“你都聽到了。”
“嗯。”
“是不是會貽笑大方,有點班門弄斧的感覺。”
“應該不算是,我的專業是法律。”
“這算是自我介紹嗎?”
“不是,算是開誠布公。”
“有區別嗎?”
“有,兩者之間,有著明顯的不同。”
“我沒感覺到,只是覺得你的話有點多。”
“那我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