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白忽然停止,悵惘似乎彌漫在身軀周圍,姚欣的眸子,變得黯淡無光,岑雨眠清楚的瞧見,風雨凄凄的美景。
是傷心的目光,并且毫無神采,春風吹不盡的愁情。
一顆心,似在綠楊影里,海棠亭畔,紅杏梢頭,像是不堪回首。
是春愁嗎?從別的女人眼里看到,怎么忽然感到傷悲切,何曾有過處變不驚,今天上午,在水云閣的大門前,與兩三位粉絲相逢,都會低眉垂眼,那會是多么靦腆的心思。
似潺潺溪水一般純真,生命里像是從未出現過男人的身影,可是偏偏被萬千男性寵愛,還有陳滁和張蕭容的呵護。
春風吹不散的柔情,圍繞在身邊,或許并不能承受,甚至會臆想著,不過是剎那歡愉,帶著萍水相逢般的妄想。可是,卻越發濃烈。
或許女人的心,總是綿軟的。快樂可以毫無顧忌,癡心卻希望藏在心里。
和姚欣確實心有戚戚,觸摸著秀發的手,太過柔軟,一顆心都像是沉醉了一樣,瞧一眼梳妝臺上的鏡子,那張精致的面容,是沉默著的,似乎只專注于打理發型。
安靜,不太寂寥,也不嘈雜,輕微的響聲,縈繞在耳邊,忽然想開口,或許希望能安撫她的心。
“好軟。”
“嗯。”
“果然心軟意活。”
“或許是吧,不過我感覺還差一些。”
“已經很好了,在造型師這個行業,國內無人能及。”
“或許是吧。”
“有些話不知道是否合適,但是我想說,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你呢?”
“我很簡單呀,沒有深陷情網。”
“羨慕你。發型已經做好了,滿意嗎?”
“滿意,是今年熱播古裝劇里的同款。”
“還是你懂我。”
“女人當然更應該懂女人呀,所以有些事情,我明白。”
“嗯,再做個美甲,就可以完工了。”
“好期待。”
岑雨眠攤開手掌,置于身前。姚欣的眸子低垂著,面容上似有肅穆凝結,像是被回憶驚擾,魂牽夢繞一般,半響之后,才勉強露出淺淡的笑容。
那一刻,她的記憶被孟崇溪占據著,甚至毫無反抗。
在她的描述里,他不屬于春季,像是初秋,似細雨綿綿的白晝里,矗立在幽暗角落里的菊,滿眼的淡雅,如獨自一人,落坐在書房一般。
書是他的最愛,或許和職業有關,大學老師如若缺少了這番氣質,俗氣就會越發明顯。
不過他不是姚欣的老師,兩人的相識,是在姚欣工作之后。
這樣的邂逅,落入記憶里,似乎更加溫馨一些,如若提前幾年,在大學時代,就留存于心中,或許會顯得頗為稚嫩。
嗯,是這樣的,平凡的相逢,沒有多少驚艷,更無悵惘和唏噓,不過姚欣卻愛上了這份感覺。
或許流連于外表光鮮的男人和女人身邊,已經習慣了精致的生活,突然被淡雅者闖入,猝不及防的心情,總是更多一些,甚至會有羞赧。
成年女人的羞赧,怎么想都會是不真實的,姚欣也有同感,可是在凝眸的瞬間,卻似永恒一般,無法挪開視線。
喜歡書卷氣,雖然第一次發覺,卻瞬間沉迷,僅僅一面之緣,就印刻進心里。
應該是真心喜歡,否則怎么會刻骨銘心。
可是如今,卻依然遙遙無期。
只有此刻,沉浸在替岑雨眠做美甲之中,心才會更加安穩,恍惚之間,默默的念想著孟崇溪,平心靜氣的重復著搖擺的動作,待回過神來,已經將指甲修飾的美輪美奐。
“怎么忽然變的嚴肅?”
“現在呢?”
姚欣的唇角,暢快的笑著,可是眼眸深處,卻藏著憂傷。
“開心最好,欣欣子最是開朗。”
“嗯,已經完工了。”
“我看一眼。”
岑雨眠站在鏡子前面,雙手捏住裙擺,轉了一圈,然后魅惑似的,回眸凝望姚欣一眼。
“萬般風情,我見猶憐。”
“那就讓我們成雙成對吧。”
歡快的笑容,浮現在面容上,可以瞧得見,開懷的心,岑雨眠順勢后傾,佯裝倒入姚欣的懷中,卻在淺嘗輒止之后,重新挺直身體。姚欣的臉龐,終于笑靨如花,燦爛的容顏,驅散了悲傷的情緒,一雙眼眸,卻佯裝出疾言厲色的神情。
“雨眠,別鬧,被你的粉絲瞧見,會貽笑大方的。”
“那就沒辦法了呀,我這樣的女人,面對關系要好的同性,會更加坦然。”
“演唱會馬上要開始了,你是在醞釀情緒嗎?”
“還是逃不過你的眼睛。”
“原來是大明星的墊腳石。”
“這可不敢擔,拿國內頂尖的造型師當墊腳石,傳出去多么招人恨。”
“剛才那個回眸,似乎不是這樣。”
“喜歡嗎?”
“還是悠著點。”
“那你陪著我,一直到即將開始演出。”
“好,應允你。”
柔弱的春風,又一次將窗簾吹起,搖擺著的邊角,輕舞飛揚,是清雅的感覺,撩動著岑雨眠的肌膚,雙腳挪動幾步,走到沙發旁,身體平直的落在它上面,安靜的等待著,演出開始的時刻。梳妝臺前,姚欣仔細的瞧著鏡子里的容顏,似乎擔心出現紕漏。她習慣這樣,閑暇時間,總是免不了左思右想,殫精竭慮的心思,將一顆心包裹起來,幾乎密不透風。
是那種極為女人的心思,可是依然沒能俘獲孟崇溪的心,不知道男人喜歡的性情,是什么模樣,或許稍微臆想一下,如若將幾分男人心思,藏于骨子里,或許不會以平淡,填塞進愛情的魔盒。
要像她一樣,順應著粉絲的心嗎?可是為什么會覺得像是飲鴆止渴。
怎么會如此思量,明明被愛包裹,歡愉總是圍繞在身邊,是否又是得隴望蜀,或者邪魅一些,心中渴望著的,是欲求不滿。
似乎有點可怕,心卻并不恐懼,甚至能感覺到,些許舒心。
如若一切平凡呢?
女人的成就與幸福相悖,她和姚欣,不過是同路人,將事業做到極致,然后愛戀這種事情,變成彼岸花。
這是魔咒,卻總是應驗。可是落入眼眸中的姚欣,分明是癡迷的。
是否因為當聰明的男人,思考女人時,都會變的愚蠢。否則,怎么會對女人心思,視而不見。
應該是這樣的原因,那么就相互陪伴片刻,至少可以安撫知心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