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盲棋
- 只想帶著青梅遠離劇情
- 百升飛上天
- 2536字
- 2023-03-19 17:00:00
或許是加了好友,又一起吃了頓午飯,中午之后,林秀川無意中看了鄰座幾次。
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青木繪世很是嗜睡,上課時雖然在聽課,但總是支著腦袋、腦門一點一點地往下點。
那女孩的困意,下課時更明顯了,幾乎不和任何同學(xué)互動,也不出教室,只是趴在桌上睡覺。
這是個游戲里他沒發(fā)現(xiàn)的事情。
游戲主打硬核動作,校園生活基本都在回憶里,主線劇情里沒有這種日常的細節(jié)。
更何況這么久了,他除了開場CG印象深刻,其他方面的記憶實在很是模糊了。
她困成這樣,晚上去干什么了啊?
而且以她的實力、體質(zhì),就算是晚上熬夜,似乎也不會這么疲勞吧?
另外她這么誰,難道不怕跟不上課程?
哦不對,人家真實身份也不是學(xué)生,卡塔爾總署算是省部編制吧?還是內(nèi)閣直屬?
忘了,但有著那種編制,高中課程對她沒什么意義吧……
但對我意義就大了,要想把日常過舒服點,我還是努力考個好大學(xué)吧……
看了青木繪世幾眼、隨便胡思亂想了下后,他便一直在專注學(xué)習(xí)。
專注學(xué)習(xí)的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到了周末的前一天。
這幾天林秀川除了上課,剩下的時間基本在想方設(shè)法,嘗試和水谷唯黏在一起。
這名少女雖然本性容易害羞,但以往兩人相處時,她并不避諱和林秀川表現(xiàn)出親人之間的親昵,但確立情侶關(guān)系后,她整個人反而剩下了害羞一樣。
不過他想了不少辦法,水谷唯還是只敢在兩人獨處,或者周圍都是是比較熟的好友時,才會表露出心中的情意。
比如在棋社。
棋社這學(xué)期除了新招收的青木繪世,還招收了個高一的新生。
新生是個女孩子,戴著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鏡,梳著一對麻花辮,性格偏內(nèi)向,但也沒有到見了生人完全說不出話的地步,平時社團活動里都是安安靜靜地聽水谷唯講圍棋知識、看棋譜。
青木繪世也每天參加社團活動。
她來得很準時,也從不早退,看上去很看重棋社的活動,就連精神勁也和上課不一樣,從來沒打過瞌睡。
戶津俊太和八賀美裕子很早便加入了棋社,他兩人兩人棋藝放在業(yè)余選手里還算不錯,曾經(jīng)還代表社團拿過一些小獎。
但在秀川看來,這一對本質(zhì)上是社團氣氛組,更重要的任務(wù),還是負責(zé)吵吵架、拌拌嘴給社團添點人氣與活力。
這天的社團活動時間,新生說有事情請假了,青木繪世也說有事請假了,俊太和裕子吭哧吭哧了半天說要約會。
水谷唯向來是個偏柔弱的性子,這些人的請求都沒攔著。
如此,靜謐、雅致的棋室內(nèi),便只剩下林秀川和水谷唯。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人又已經(jīng)確定了情侶關(guān)系,那自然要做點緊張刺激的事情。
比如下棋。
自古對弈之兇險,不亞于生死搏殺、兩軍交鋒。
沒下多大會兒,林秀川便心中發(fā)寒,他已經(jīng)看出,這一局沒有贏的希望了。
但他還是打算下完。
他知道,即便他現(xiàn)在不想下了,水谷唯也不會為難自己,可棋局半途而廢的事情,對于執(zhí)著于棋道的少女來說,是件很難過的事情。
他當(dāng)然不想讓少女難過。
“入八九。”
林秀川揉著額頭,帶著嘆息,報出了他剛下的黑子的位置。
圍棋以橫豎最中間的線為分界,將棋盤分為“平、上、去、入”四個部分。
每個部分的規(guī)模都是“9X9”,可以用“平、上、去、入”加一至九的數(shù)字,表明棋子的位置。
“入七二。”
回應(yīng)他的,是水谷唯輕柔但明晰的聲音。
少女雙腿并攏跪坐在地,兩只小手交疊放在小腹位置,手掌和衣服似觸非觸,上身挺得筆直,整個姿態(tài)突出一個正襟危坐。
她沒有看棋盤。
她的雙眼蒙著秀川黑色的校服領(lǐng)帶,她看不見棋盤。
她在下“盲棋”,也不用棋盤。
她聽著秀川報出的黑子位置,報出她要下的白子位置,由秀川把棋子擺上棋盤。
秀川沒有下盲棋的本事,跟水谷唯下棋,他看著棋盤都抓瞎,自然得看著棋盤。
顧名思義,“盲棋”就是不用棋盤,只憑記憶力記住棋子的位置,在腦中虛構(gòu)的棋盤里下棋。
某種角度說,這種下法與其說考驗棋力,不如說考驗記憶力。
圍棋棋盤一共361個交叉點,光是記住擺好的棋盤都要花費極大功夫,更別說記憶每一步棋勢。
歷史上有記載的“盲棋”寥寥無幾,大部分還是傳說,傳說的主人公也基本都是棋圣水平。
水谷唯雖然家學(xué)淵源、天賦極佳,十七歲便成為專業(yè)六段的棋手,但要下盲棋其實還是太難為她了。
這一局下到現(xiàn)在,她沒少出錯,比如她剛報出的“入七二”,秀川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落過一枚棋子了。
秀川嘆了口氣,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小唯,那個地方下過了。”
“啊?”
輕輕訝異一聲,少女正襟危坐的姿勢卻沒有絲毫變化。
她自小就被父親要求,一定要對圍棋有著最為崇高的敬意。
她在下棋時,哪怕坐姿都不會怠慢一分一毫。
“抱歉,秀川你稍等一下,我重新復(fù)盤。”
秀川又嘆了口氣,重新復(fù)盤意味著把之前的所有棋路全回憶一遍,包括出錯了的情況。
這是個很耗費心力的事情,尤其是對還在發(fā)育期的少女來說。
事實上,圍棋、尤其是高難度的圍棋對腦力、體力的占用,是超出常人想象的夸張。
穿越前的世界里,華國有位棋圣,和霓虹棋圣對決時,甚至要帶上氧氣瓶。
這其中固然有那位棋圣自身身體不太好的緣故,但也能從中窺見下圍棋蘊含的常人難以理解的耗費心血。
那位棋圣的棋力也是相當(dāng)之高,饒是帶著氧氣瓶,依舊把霓虹所有棋圣全部擊敗。
其中幾位還因為連敗,導(dǎo)致段位被圍棋協(xié)會降級。
這一結(jié)果,使得霓虹后來單方面禁止棋手在比賽中使用氧氣瓶。
當(dāng)然這點事情,于秀川而言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了。
秀川很是擔(dān)心水谷唯那小小的身軀,是否能受得了盲棋的復(fù)盤。
但他很清楚,水谷唯其他的都可以將就,圍棋絕對不會將就。
只要棋局開始,無論輸贏,她一定會倔強地下完。
他也不敢故意認輸,他知道以少女的棋力,能看出他是否故意。
他懷疑自己故意認輸后,以少女的脾性,恐怕能忍著三天不和他一塊刷牙,好讓他長記性。
他有些后悔答應(yīng)讓少女下盲棋了,后悔之余,他心中又有著揮之不去暖意。
“如果是下盲棋的話,那么我的棋力就會下降很多,秀川也不會總是愁眉苦臉啦。”
“當(dāng)然,我單方面下盲棋就好,秀川還是要好好地看著棋盤哦。”
“不許弄虛作假!”
這盤單方面的盲棋開始前,少女如是說到。
最后一句話,她說得很用力,還呲著牙努力想做出一副兇相,但那鼓起的腮幫、拽緊的小拳頭,只讓林秀川感到陣陣可愛。
林秀川知道,水谷唯這么下棋,完全只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
難道……我真的下得太愁眉苦臉了?要不,我真的好好學(xué)學(xué)圍棋?似乎……也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最起碼是為了她……
這樣想著,他聽到少女略帶雀躍的“平四六”。
他回神仔細看向棋盤,神色帶著思索,捻起一枚白子落入少女報出的位置,將一片黑色的死棋一粒粒拿離棋盤。